丫丫的!


    老娘我戰戰兢兢瞞了十來年,不論是喉結也好胸也罷,就連聲音都是刻意壓低。即便身邊有一群小文子那些娘們唧唧的太監,可一舉一動基本上漢子不能再漢子了。


    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腳丫子卻出了紕漏!


    別人也就罷了,偏偏那人還是段恪……


    我佯裝懊惱地將碗胡亂塞給那侍女,扯過錦被蓋住腳,“段大人說什麽呢,誰是娘們兒。”


    小錦兒帶著幹淨的鞋襪迴來的時候,段恪已經出去了。剛剛隻想著身份差點暴露的事,可他走了之後逐漸安靜下來,才緩過來一個問題。


    女子的腳丫子可不能夠隨意露出來,更不能給男人看。


    我鬱悶地撐著下巴。


    這戰戰兢兢地在朝裏擔心受怕的,以前年紀小某些特征不明顯也就罷了,可選擇年紀愈來愈大,就算能瞞的過去……我也得娶夫生子,夫君孩子熱炕頭啊。


    以前跟著齊睿身邊每日見到的除了太監就是朝裏那些個老家夥,也沒怎麽想別的事。


    可是天上掉下來個虞公子,有才又有顏的,拐迴家去也蠻不錯……


    我尋思著再呆個一兩年就給齊睿遞辭呈,賺夠了銀子抱美男迴家生娃去。


    心裏已經有了辭職的打算,可眼下的事卻是一點也沒含糊。我哥倆好地踮著腳挎著段恪的肩膀,小聲問他:“下官以前逛的青樓都沒這個瀾什麽閣的雅致,不知道這裏的姑娘長得怎麽樣,可心不?”


    天知道我勾著這殺人如同撚螞蟻的是什麽心情,隻覺後背涼颼颼的。可向來不喜與人接觸的段恪隻是勾唇一笑,並沒有拒絕我的勾搭。


    “各有千秋,皆是一等一的美人。”


    我被他的笑容笑得有點心虛,隻得繼續硬著頭皮拍拍他的肩膀,“段大人的眼光自然不在話下。既然段大人跟這家店裏的老板熟識,那日後辛某定常來光顧光顧。”


    出去瀾軒閣好遠,小錦兒才偷偷拽了拽我的袖子,小聲問我:“辛爺,您為什麽要常去呀?”


    我咬著袖子憤憤道:“白千夜之前查瀾軒閣查不出任何問題,那我就天天沒事兒就去讓他們時刻繃著弦惡心惡心他們,時間長了我就不信露不出馬腳來。”


    下午的時候小錦兒煲好了湯,我端著砂鍋連帶著嶽玲瓏那瑤琴去皇宮給齊睿送去。


    這幾日他不是去楚妃那裏就是去嶽玲瓏那裏,也不知道他那腎還能不能受得了。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枝葉蕭條的樹底下站著一位白色衣裳的美人兒,不知道在等誰。走得近了才發現是虞美人。


    “你怎的在這兒。”我四下望了望見沒人才跑過去,欣喜地舉著手裏的砂鍋,“正好看見你了。小錦兒煲了點湯,我正打算給皇上送去。你不是身子不好麽,也一起來補補。”


    可他隻是安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尷尬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聲嘀咕:“怎麽看我作甚,是我出來得太匆忙衣裳沒穿好麽……”


    他突然開口,“南方大雨不止。這事,大人可知?”


    叫了好幾日的阿辛,恍然生疏地叫迴大人讓我有點手足無措。他站在那蕭條寂涼的樹下注視著我,目光哀傷。


    他竟然知道了這事……


    雖然是在問我,可語氣中的沉靜淡漠說明他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我張了張口,不知該怎樣迴答,“其實,其實這件事……”


    “大人隻需說知道或不知道即可。”


    這事之前瞞著他是因為很相信齊睿,憑著他立誌要做名垂千古的明君以及他對虞景熙的重視,黎城絕對不會有事,也沒有必要讓虞景熙知道讓他白白擔心。


    可是對上他那雙幹淨的眼睛,竟然有種做了虧心事被人抓包的愧疚感。


    他是信任我的,將他的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上。可是這麽大的事我卻瞞了他……


    喉嚨幹澀,我如實答:“知道。”


    “那,大人知道多少?”


    恍然發覺這些年摸爬滾打練就的嘴皮子功夫在此刻完全失了效。


    我低著頭盯著腳尖,“都知道。但是,但是皇上是不可能撒手不管的,這隻是權宜之計……”


    我急急地抓住他的袖子,此番他怕是對齊睿失望透了,心裏暗罵想要把虞景熙收入囊中的齊睿那貨卻硬是把人家推得更遠。


    “朝中有人借此生事罷了,皇上他有自己的打算,絕對不會讓百姓自生自滅的……”


    我隻知道齊睿在暗中在部署南方的一些城池,並不知道齊睿的具體計劃。我不知道該怎麽跟虞景熙解釋,可虞景熙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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