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波濤翻湧,隨著“轟”的一聲,軍艦爆炸。


    不少人從船上跳入大海,卻不知生死。


    而一旁洋人的軍艦,開始駛來救人救船。


    元鶴帶著徐澤林,一路遊迴了天津。


    “一路向南,和我迴羊城。”


    元鶴站在一處路口,指著南道。


    徐澤林卻是搖搖頭,他盤坐在地上,一身的濕濘。


    “阿鶴,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不能走。你所構建的新時代,已經沒有我這舊時代殘黨的位置。走向共和,不錯,是條出路。但我,最多隻能接受君主立憲。”


    說罷,徐澤林整理好衣冠,麵向北方跪地磕頭。


    “罪臣明知有人謀逆,卻知情不報,對不起皇上的知遇之恩。”


    梆梆梆,三聲,響徹道路。


    元鶴看著徐澤林這般,便丟下一個錢袋。


    “老徐,你既然不願去,那這裏有袋錢。從此之後,不要再出現了。今日這事,八成會傳出去。他們找不到我,自然要拿你出氣。”


    徐澤林也知道,元鶴殺了十八國聯軍代表,便是捅下通天般的窟窿。


    這要是惹怒了十八國,那麽大滿又將迎來一場戰火。


    但徐澤林同樣知道,真打起仗來,便是元鶴教導的那群羊城水師的機會。


    正所謂不破不立,把這大滿捅爛,才能在屍體上建立起新的時代。


    “好!我收下了。”


    徐澤林將元鶴送的錢包,塞入了衣服之中,然後緩緩起身。


    “阿鶴,你走吧。”


    “老徐,那你要去哪?”


    徐澤林指著西南方向,道:“我迴老家,把家裏人接到一起,從此隱姓埋名。”


    也許是他真的心累了,也許是這次簍子太大了。


    徐澤林也不再囔囔著要迴京城,他同元鶴一起買了一匹馬,而後二人分道揚鑣。


    一人朝著廣東飛馳,一人往西南趕去。


    徐澤林也不知道騎了多久,口幹舌燥,便喊了一句:“王叔,可還有水沒。”


    許久許久,沒有人迴應。


    此話一出,徐澤林反應了過來。


    他的家仆,那位救了他一家的王叔,竟然不在身邊。


    “此刻朝廷可能還不知情,應當把王叔接迴來。不然,他留在天津太容易被朝廷抓住,那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徐澤林馬頭一轉,他想先迴天津,把人救出來。


    “駕!”


    徐澤林快馬加鞭,飛速折返天津。


    …………


    京城。


    “陛下,大事不好了!”


    太監飛奔而至,差點摔倒在地。


    他跪在皇上完顏旻的麵前,手裏呈上一份信。


    完顏旻眉頭一挑,他心中的怨氣未消,拿過信之後嘴裏自嘲道:“怎麽?那洋人又提要求了?不答應,就不簽字?”


    太監不敢說話,隻是低著頭不語。


    完顏旻拆開信件一看,沒想到竟然是說徐澤林帶著身旁的翻譯,把十八國代表全部殺害,甚至還炸了船逃跑。


    “完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完顏旻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消息,隻感覺心髒部分有一股猛烈的血流直衝腦頂。


    他雙腿一軟,瞬間癱坐在地上。


    附近的太監們都嚇壞了,瞬間圍了過來。


    “皇上,皇上……”


    “陛下,你沒事吧?”


    “皇上你怎麽樣了?”


    完顏旻被太監扶起,終於緩了一口氣。


    他忍不住痛聲高唿:“徐澤林誤我!”


    “太醫,喚太醫過來!”


    太監們趕緊表忠心,各個開始獻殷勤。


    完顏旻推開身旁的太監,再拿起這份信,心裏已經開始後怕。


    同時得罪十八洋國,恐怕這些洋人不能善了。


    他們的軍艦還停在天津港,如果真發了瘋,說不定把京城打下來。


    如今的唯一之計,隻能先緩住洋人的怒火。


    緩不住的話,大滿就此滅國。


    一想到滅國,完顏旻全身骨頭都在顫抖。


    滅了國,他可就是大滿最昏庸的君主。祖宗們的心血,一切毀於他手。


    這樣的結果,他並不能接受。


    “來人!”


    完顏旻大喊:“把當值的官員全部喊來!”


    又是朝會,百官聚集。


    太後也早早到場,坐在鳳簾之後不知是何表情。


    還有幾位官員,是從天津趕迴來的,時至此刻他們身上的官服也還未幹。


    完顏旻眼睛尖,一眼便看到禮部尚書,便叫他出來說話。


    “禮部尚書,你是全場在簽字典禮上的,跟大夥說說究竟是怎麽迴事吧?”


    禮部尚書打著冷戰,緩緩走出隊列,跪倒在地哭喊著說道:


    “陛下,臣該死啊!臣沒有防住徐澤林那等狼子野心的家夥,他,嗚嗚嗚嗚……”


    完顏旻聽得頭疼,他本就心中鬱悶難解,便大喝道:“別哭了,說事!”


    “是,是。”


    禮部尚書抽吸一下,止住眼淚,開始訴說。


    “陛下,事情是這樣的。我等在洋人的軍艦上,正要簽字,那徐澤林突然蹦出來說他帶了一個翻譯,讓他的翻譯和洋人說話。我們一看,他那個翻譯確實不錯,洋話說得很溜。於是……”


    完顏旻拿起一旁的儀仗,砸在禮部尚書旁邊,怒道:“說重點!”


    禮部尚書立即點頭,說起了重點。


    “本來都要簽字了,可那徐澤林突然不肯,開始和洋人討價還價起來。一說,戰爭源頭錯在洋人。二說,要和洋人重新打一仗。臣也不知道徐澤林為何突然要和洋人說這些,原本和談的條件被他全部篡改。”


    “洋人也不高興了,他們說我們大滿說一套做一套,完全沒有大國禮儀。他們認定和微臣談的條件,還說徐澤林不願意的話,換一個人簽字。”


    “可沒想到,就是這句話,惹怒了徐澤林。他覺得,和談的功勞被微臣搶走,讓他臉麵無光。於是,便命令他的翻譯,把船上的洋人代表全部殺光。甚至,還想燒船,把微臣在內的其餘大滿官員也燒死。”


    “臣等命大,在最後之際跳海,才得以偷生。隻想迴京稟報此時,防止洋人把事鬧大。”


    完顏旻越聽越怒,甚至還把自己的皇冠砸在地上。


    “聽聽!這就是你們選的簽字大使!你們說,該怎麽辦?”


    禮部尚書又是顫顫巍巍的說道:“迴陛下,如今惹怒了十八國,隻怕十八國要將我們大滿吞盡吃幹。若是想保留火種,隻怕和談條件會更加苛刻。不過不抓到徐澤林,將他淩遲的話,洋人那邊不好交代。”


    完顏旻大手一揮:“此事,全權由你負責。”


    “是,陛下,微臣一定辦好!”


    完顏旻又問道:“那徐澤林不是跑了嗎?你還怎麽抓人?”


    禮部尚書笑著說道:“迴陛下,那徐澤林還有一家仆,已經被微臣派人拿下。此家仆救過徐澤林一家,他必定會反身救人的。那時,守株待兔甕中捉鱉!”


    “好!朕定要將徐澤林淩遲致死,以消十八國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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