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元鶴奪路而跑,他一邊跑,一邊伸指插入肩頭的槍傷。劇烈的疼痛瞬間湧上元鶴的腦袋,這種洋人專門研製對付武人的子彈,不斷腐蝕武人的體魄。那詭異的黑霧,不斷散發著詛咒。


    手頭剛剛碰到子彈,子彈竟然跟有生命一般,往深處鑽去。


    血液好似激發了子彈的兇性,元鶴的手指夾住子彈,卻感覺到子彈有一股子力量排斥著元鶴的手指。


    他隻是低頭一瞥,便瞧見手指頭已經被黑霧染黑。


    元鶴心一橫,夾住子彈往外一拉,將裏麵的子彈摳出。


    鮮血如噴泉一般湧出,疼得元鶴臉上青筋如青蛇一般纏繞。


    “啊!”


    元鶴怒吼一聲,這才緩解刺骨的疼痛。


    而這一聲吼,引起村民的注意。


    “在那邊,我們追!”


    村民們抬起槍,便朝著元鶴那邊宣泄彈藥。


    “咻咻咻……”


    子彈擦著元鶴身邊射過,好幾次都蹭著元鶴的皮膚而過。


    轉瞬的速度,擦破元鶴的皮膚,帶走一溜鮮血。


    元鶴忍著疼痛,故意大步引這些村民往旁邊叢林而去。


    人少打人多,還在開闊的地方,那就是找死。


    何富貴耳朵靈光,聽到元鶴的腳步。


    他對著方向大喊:“在那!他要鑽去小樹林!”


    村民正要追去,卻被何曉攔住。


    “站住!”


    村民迴頭看著臉色沉重的何曉,一臉的不解。


    何曉解釋道:“我聽過這人的唿吸,跟早些年走江湖碰到的武師差不多。這是故意引我們去小樹林,然後再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逐個擊破。這是陷阱!不能去!”


    在村民中,何曉好像很有威望,大夥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去小樹林。


    何富貴突然開口:“爺爺,這人要是逃出去,我們整個村子必死無疑!倒不如拚一把,把那人留下來。更何況,我們手裏有槍!”


    這句手裏有槍,一時間點燃起村民的鬥爭心。


    “是呀,我們有槍,還怕一個武人不成?”


    “洋槍,專門克製武人的。”


    “他之前就中了一槍,地上還有他的血跡。”


    眾人議論紛紛,最後還是何富貴他爸何雲未拿定主意。


    “不能讓這人跑了,他一跑我們製煙的事便傳出去。金主那邊不好說,周圍村子更會盯上我們。打,可能隻死幾個鄉親;可不打我們都得死!”


    此話一出,全場讚同。


    “是!大不了我打頭陣,我死後我家孩子你們幫忙照顧。”


    “我上,我年紀大了,留在世上隻是浪費糧食,可不能把這場富貴斷送了。”


    “讓我先上,我活夠了。”


    眾人爭先恐後,沒有一人退縮。


    何雲未一點頭,而後大吼道:“鄉親們,今晚每死一人,他家分紅就多一分!我既然帶大夥走上這條路,我便第一個衝!”


    說罷,何雲未提著火槍,首先衝入小樹林。


    眼看父親衝進去,何富貴也提著槍往樹林裏跑去。


    元鶴先村民一步進入樹林,已就爬至一顆樹上,準備埋伏一波。


    他還是不太能明白,白天還如此熱情的村民,此刻竟然化身成一群不要命的豺狼。


    那個放槍的架勢,便是不準元鶴活下來。


    “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是全村殺頭的買賣,自然得狠一點。”元鶴輕聲自言自語道。


    廣東這邊,宗族關係維持著一切。


    這個小漁村也是如同,同一個姓出來的,自然鐵板一塊。


    殺頭的幹活,全村一起做,不會有叛徒出賣。


    那麽,隻要對付外人便好。


    當初進村子時,老翁何曉在村頭坐著,估計是在放風。監視著外麵,有沒有可疑的人進村子。


    怪不得在海邊時,被他喊迴來。


    他是怕被發現交易原材料的小島,而不是關心元鶴的安危。


    元鶴屏息凝神,發現已然有人來到他的這棵樹下。


    “不對勁,我按照血跡而來,為何突然消失了。”


    來者正是何雲未,他一手提著火把,一手拎著火槍。跟著地上元鶴的血跡,一路來到此處。


    “難道,他會飛?”


    何雲未凝視著地上停止的血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那個外地人,應該上樹了。


    他才一抬頭,便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太晚了。”


    元鶴看見地上那人抬頭,便知道他猜中自己在哪,不過太晚了。


    元鶴悄無聲息的從樹上撲下,雙手抓住地上那人的腦袋左右一擰。


    頸部骨頭發出清脆的響聲,表示此人已經一命歸西。


    元鶴一腳踩滅火把,讓附近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到底還是發出些許聲響,隻聽見後麵便有人追來。


    “爹!”


    撕心裂肺卻有熟悉的聲音發出怒吼,讓元鶴瞬間明白他剛剛殺的是誰。


    “我殺的是何富貴他爹?”


    元鶴已經來不及多想,矮身藏在一旁的灌木叢裏。


    火光逼近,何富貴看見地上的屍體,眼淚奪眶而出。


    “爹,你醒一醒啊,爹!”


    元鶴手裏提著從何雲未手中搶來的火槍,不知道自己這一槍該不該瞄。


    他,還是挺喜歡何富貴這個懂事的孩子。


    隻可惜,這孩子太過懂事,連製煙這種事也親力親為。


    況且,他跟著他爹第二個衝進樹林。


    這一股子狠勁,假以時日很難不會沒有一番作為。


    尤其是在當今亂世之秋,何富貴更可能成就大事。


    就在元鶴還在想著要不要瞄準時,何富貴竟然突然對著元鶴藏身的灌木叢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七發,何富貴瞬間打光槍裏的子彈。


    “狗賊!我知道你在那,你今天殺了我爹,我誓要取你狗命!”


    何富貴通紅的眼睛流著血淚,可他的眼神卻是別樣狠毒。


    元鶴也沒想到,剛剛還在哭泣的何富貴,竟然早就觀察到地上的血跡。故意蹭元鶴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突然開槍。


    何富貴的法子確實有用,元鶴此時已經身中三槍。


    還好,這三槍都不是要害,隻是嵌入肉裏的子彈開始散發詛咒,讓他再一次感受到入骨的疼痛。


    而元鶴沒有動,也沒有出聲,他要營造一種他早就離開的假象。


    何富貴眼睛死死的盯著灌木叢,發現裏麵依舊沒有動靜,這才安心抱住其父的屍體。


    “爹,我對不住你,如果不是我把那狗賊放進村子,你也不會死。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那狗賊拆骨抽筋,以藉你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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