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鶴帶著自己的寶貝徒弟,大搖大擺的來到洪府會客廳。


    洪寶京早就從仆從那邊得知,元鶴上門拜訪。


    “如何?想明白了?”洪寶京端起茶,輕啄一口。


    對於詠春拳在津門開武館一事,洪寶京並不著急,他隻是想打破規矩。


    而這個打破的外人,可以是詠春,也可以是其他小拳種。


    隻要理念相同,實力足夠,誰都可以。


    元鶴大搖大擺的坐下,轉頭對洪寶京說道:“我想過了,我要開武館,也隻教真的。但我,不想和你合作。太危險,違反祖製,不是簡單的我……”


    說到這裏,元鶴指了指葉良辰和自己。


    “我們倆,能做到的。”


    自從洪寶京離開之後,元鶴一直在想這件事。


    看過葉良辰家庭情況之後,更加確定和洪寶京合作,弊大於利。


    介時,滿城武館都是詠春師徒倆的敵人,根本沒人能助。


    太危險了。


    洪寶京眯著眼睛,往門外一指。


    “出門往西一直走,就是摩登樓。摩登樓是津門最任性的勾欄,沒有人去管那裏的姑娘,收費全憑她們的心情,這是津門唯一便宜事。可再便宜,也不會不收費。”


    此話意有所指,說元鶴想太美了。


    可惜,洪寶京此話一出。


    那邊師徒倆的臉色很不對勁。


    葉良辰嘴角抽抽,似在忍耐著什麽,而元鶴直接笑出了聲。


    洪寶京沒想到,這師徒倆這般無禮,當即臉色一沉。


    “笑什麽?”


    葉良辰忍不住迴道:“我師傅剛從那出來。”


    洪寶京把茶杯一放,冷哼一聲:“那,又笑什麽?”


    元鶴把那杯茶,重新端起,送到洪寶京的手裏。


    “我,沒花錢。”


    洪寶京瞳孔一縮:“什麽叫沒花錢?沒花錢,那不成白嫖了?”


    “她們,不收我錢。”元鶴二郎腿一翹,靠在椅子上。


    洪寶京不再說話,他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剛還說,津門沒有便宜事,現在這便宜事已經讓元鶴做過去。


    打臉,都沒這麽快的。


    場麵,一時間冷靜下來。


    元鶴開始研究會客廳,沒想到,自己打死的水猴子,竟然在這裏。


    “這畜生,怎麽在你這?”


    洪寶京見元鶴問起水猴子,心裏咯噔一下,他試探的問道:“莫非,這畜生是元小兄弟你打死的?”


    元鶴點點頭,他一邊說一邊揉著後背:“正是。這畜生好大的力氣,砸得我後背現在還生疼,洪老哥你有沒有治內傷的藥,勻我幾貼。”


    洪寶京叫來仆從,去拿幾瓶跌打酒,和洪府秘製的內傷藥。


    “沒想到元小兄弟,膽大過人,如此兇相的怪物,也有一戰的勇氣。”


    元鶴擺擺手:“洪老兄,你就別吹我了。我現在也一陣後怕,當時怎麽就腦熱衝上前。”


    “好,就衝元兄弟這份俠義豪情,我想和你斬雞頭貼黃紙,結為異姓兄弟。你想開武館,我這個做哥哥的,必幫到底!”


    “多謝,洪老哥。實不相瞞,我當初與你也是一見如故,亦有歃血為盟義結金蘭的衝動。”


    洪寶京一下站起,挺著大肚腩,對元鶴張開懷抱:“弟弟!”


    元鶴刷一下衝入其懷抱,用力的拍著洪寶京的後背:“哥哥!”


    “弟弟!”


    “哥哥!”


    兄弟情深的一幕,在會客廳裏上演。


    “弟弟,你放心,你這武館的事包在我身上。”洪寶京拍著胸膛,跟元鶴打著包票。


    元鶴對洪寶京拱手:“那一切都有勞哥哥了。我在津門無親無故,一切隻好仰仗哥哥,好在哥哥的大腿又粗又壯,經得起弟弟我抱。”


    洪寶京把自己粗壯的大腿亮出來,梆梆兩聲拍得作響。


    “弟弟隨意抱,隻要哥哥我有的,你都可拿去。”


    “哥哥,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接下來的路,弟弟我自己走。”


    已經送到洪府門口,元鶴勸洪寶京迴去。


    洪寶京正準備掏心掏肺的表演,沒想到元鶴領著葉良辰幾步跑遠了。


    他一看,旁邊的管家還對元鶴的背影點頭哈腰,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


    “站著幹啥?還不趕緊關門?”


    管家哪裏知道老爺變臉比翻書還快,趕緊把門關上。


    元鶴走在前頭,葉良辰拎著從洪府帶出來的各種藥,在後麵感動得落淚。


    “這就是江湖吧?性情中人惺惺相惜,最後義結金蘭,就像三俠五義中的五鼠。不知我何時,才能遇到同樣的兄弟。”


    元鶴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葉良辰:“癡線啊你?”


    “啥?師傅,你說啥?”


    剛剛元鶴用的粵語,葉良辰根本就聽不懂。


    “我說,兄弟,就是用來賣的!”


    葉良辰站定不動,如遭雷劈。


    這個少年,三觀被現實擊得稀碎。


    元鶴繼續說道:“你以為那個洪寶京態度怎麽轉變的?那是他知道水猴子是被我打死的。”


    葉良辰不懂,打死水猴子和態度,又有什麽聯係。


    “實力。”元鶴那話說開,“隻有實力,才讓洪寶京忌憚。不合作,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可師傅,我倒是覺得,洪師伯做的是件好事。”


    元鶴之前在葉府,把整個事情跟葉良辰說了。


    於是,隻知事情對錯的葉良辰,覺得洪寶京所做之事,利國利民。


    可在“無關對錯隻有利弊”的元鶴看來,好處都讓洪寶京拿去了,可危險全部都是自己擔著。


    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好事?既然是好事,為何他不自己出麵?要推翻舊體製,從內部入手才是最簡單的。說來說去,不過是怕武行反彈太大,他舍不得如今的地位。一個外來的小拳師,死也就死了,對他而言毫無損失。”


    葉良辰這般聽完,也覺得洪寶京這人打心眼裏壞。


    “師傅,我記住了。”


    葉良辰更加敬佩元鶴,自己的師傅智勇雙全,不會被旁人的馬屁蒙蔽雙眼。


    做人,要有自己的認知。


    從此以後,要把師傅說的話,時時刻刻放在心裏。


    元鶴對著葉良辰鄭重其事:“葉良辰,你要記住,你是詠春一脈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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