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她隻知道自己還在不停的跑,似乎想把這一切的一切都甩在身後。最終她還是停下了,她的麵前吳太太正舉著傘等著她。彼此都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走迴到了家裏。

    她們剛迴到家,電話就響了,吳太太剛拿起電話就聽到藍川焦急的問“吳曉陽,你知不知道藍羽在哪?”

    吳太太說“藍川你等一下,我叫曉陽聽電話。”

    吳曉陽接過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見了藍川的聲音,和剛才相同的話。

    “剛才我和藍羽在公園的桃林裏見過麵,現在他在哪裏我不知道。怎麽,出事了嗎?”

    “不清楚,他沒開手機,我現在就去公園找找,一會再打給你。”還沒等吳曉陽說話,藍川就掛斷了電話,同時立刻帶人飛速趕往公園。

    他們一到,就看見藍羽倒在了地上。

    “藍羽,藍羽你怎麽樣?”藍川搖了搖藍羽的身體見他沒有反應,於是轉過臉對老王大喊“快送他去醫院!”

    老王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叫人把藍羽抬到車上送去醫院。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醫生從病房裏走了出來,藍川和老王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李醫生,少爺他怎麽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雖然他的性命暫時沒有大礙,但他恐怕活不到今年的冬天了。”

    “李醫生,怎麽會這樣?你要想想辦法啊!”

    “董事長,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他的情況你也清楚,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可是他媽媽發病的時候是35歲啊!”

    “董事長,我希望你明白,這種病與年齡沒什麽關係,直接引起發病的因素是外界的刺激。”

    “這我明白,可是……李醫生你能不能想辦法延續他的命,哪怕是幾個月也好啊!”

    “我會盡力的,但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說完,李醫生就大步走開了。

    在他走後不久,吳太太和吳曉陽聞訊趕來了。吳曉陽看著藍川不知該如何稱唿,於是就幹脆省略了“藍羽他怎麽樣了?”

    “李醫生說他活不到今年冬天。”

    吳曉陽“啊”了一聲,急急忙忙的跑進了病房。

    看著藍羽慘白的臉,吳曉陽心如刀絞,她握著藍羽的說問“你感覺好些了嗎?”

    藍羽不留痕跡的把手抽出來,苦澀無奈的說“姐,我很好。”

    這一聲“姐”勾起了吳曉陽的眼淚,她說“你別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藍羽擦了一把臉上的淚說“我真的沒事,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吳曉陽也擦了一把臉上的淚說“既然這樣我不打擾你了。”說完悄悄退了出去。

    藍川問“藍羽他還好吧?”

    吳曉陽深吸了一口氣說“他說他想一個人安靜一下。媽,我們迴去吧。”

    吳太太點了點頭,拉著吳曉陽的手走了。

    她們走後,老王問“董事長,現在怎麽辦?”

    藍川右手扶著額頭,左手扶著牆壁說“還能怎麽辦?我們現在所能做的隻剩下了一件事——祈禱。”

    畢竟老王是看著藍羽長大的,對藍羽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他不希望藍羽有事,他心有不甘的問“難道就再也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老王我知道你舍不得藍羽,但你也應該清楚,如果有辦法,那藍羽的媽媽也就不會死了。”

    老王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沉默了片刻,藍川說“老王要不你就先迴公司吧,我在這看著就行了。”

    老王點了點頭,離開了。

    病房裏,藍羽扶著床沿下了床,坐在了輪椅上,他原本想要打開門出去轉轉,但他聽到了李醫生和藍川的對話,舉起的手又放下了。

    “李醫生,想到辦法了嗎?”

    “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成功的幾率不是很大。”

    “沒關係,隻要有一絲希望就應該試一試。”

    “心髒移植。”

    聽到這句話,藍川和藍羽俱是一哆嗦,藍川剛想說什麽,卻被開門出來的藍羽打斷了“我不想做手術。”

    “藍羽,李醫生這是想幫你,你看你!”

    “李醫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絕不會同意這麽做的!”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就這樣,藍羽在醫院裏平平靜靜的休養了幾個月之後迴家了。而吳曉陽也參加完了高考,整天都和藍羽在一起。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多月直到吳曉陽大學開學。

    吳曉陽開學前的幾天,藍羽突然說想去香山看楓葉,於是在藍川的安排下,吳曉陽陪藍羽去了香山。

    吳曉陽推著藍羽慢慢的走著,藍羽伸出手,接住了正在下落的一片紅色的楓葉,他說“人就好比是這楓葉,當你越來越紅的時候,那也將是你一落千丈的時候。平平淡淡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

    “或許吧。每個人的追求不同,那他們所選擇的生活方式也就不同。有的人追求平淡,而有的人也會追求在短暫的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好比是天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

    “那你的追求是什麽呢?”

    吳曉陽蹲在藍羽麵前,笑著說“我的追求很簡單啊,就是能夠多陪你幾天。”

    藍羽搖搖頭,歎了口氣說“沒用的,幾天時光隻不過轉瞬即逝而已。又何必在乎呢?”

    “或許你不在乎,可我在乎,你爸爸在乎,這樣就足夠了。”

    藍羽笑了笑沒再說話,過了一會他說“你聽說過有關於楓葉的傳說嗎?”

    吳曉陽搖了搖頭。

    “曾經有這樣一個傳說:有兩個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有一天那個男人在他臨終前把那個女人叫來對她說”看來我們今生是不能在一起了,不過沒關係,隻要在我死後,你收集一千片紅色的楓葉並把它們埋在我的墳前,那麽我們來世就可以在一起了。“說完那個男人就死了。那個女人就照著男人的話去做了,下輩子,他們果然成為了夫妻。”

    “曉陽,你也會這麽做的,對嗎?”

    吳曉陽含著淚點了點頭。

    藍羽長舒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沒有睜開,而垂下的手中,那片楓葉也飄落在了地上。

    大學的一個學期結束了,吳曉陽收拾好行李準備迴家。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她的一個同學。

    “王建,有事嗎?”

    “沒,就是想約你出去玩。”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

    “哦,沒關係,等你有時間再打給我好了。”

    “王建,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會喜歡你的。”

    “我知道,是放不下一個叫藍羽的是吧。可他已經死了,你怎麽不能麵對現實呢?”

    “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的,我隻想告訴你——我們不可能有結局!”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提著行李去了車站。就在吳曉陽等車的時候,她的眼前又晃過了藍羽的身影。她自言自語的說“藍羽,為什麽我就是忘不了你呢?”

    列車上,吳曉陽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一邊撫摸一邊說“希望這個傳說是真的。”

    藍川坐在他的書房裏,一頭青絲已成了雪,整個人仿佛蒼老了20歲。他的指尖總是繚繞著淡淡的煙霧,雖然他的嘴裏叼著藍羽最喜歡的阿爾卑斯棒棒糖。相比之下,吳太太則顯得年輕了10歲,看上去就像是30歲左右的女人,一點兒也看不出更年晚期的征兆。

    吳曉陽提著行李迴到了家裏,可吳太太並沒有在家。於是她便去了吳太太工作的地方——中心醫院。

    吳太太的辦公室,藍川麵對著她坐著,他說“新蘭,你能不能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吳太太一邊寫著什麽一邊幹脆的說“不行。”

    “我知道我虧欠你的很多,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

    吳太太放下了手中的筆,看著他說“你並不虧欠我什麽,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新蘭,聽到你這麽說我真的很難受,真的。”

    “藍川,快收起你的假惺惺,我看著惡心!”

    “新蘭,我說的都是真話。”

    吳太太一拍桌子,站起身說“真話?真話就是你想讓曉陽認你這個父親!告訴你,這不可能!”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

    一聽這話,藍川馬上站了起來,瞪著她,說“新蘭,你可不能拿這事開玩笑!”

    吳太太冷哼了一聲說“我懶得跟你開玩笑,曉陽確實不是你女兒。你的孩子早在18年前就死了。”

    “這不可能,鑒定結果是不會說謊的!”

    吳太太從旁邊的檔案櫃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扔在藍川的麵前說“你自己看看吧。”

    藍川打開一看,整個人都傻了。他問“那半年前是怎麽迴事?”

    “半年前那份是我偽造的。”

    “為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當年如果不是你一走了之,我怎麽會不能參加高考,又怎麽會落得個有家不能會的下場!我背井離鄉來到這裏,為了生活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早就另結新歡洞房花燭了,哪裏還會理我這個賤女人!當時我就發誓,一定要報複你,結果呢?我成功了!哈哈哈。”

    藍穿恨不得扇她兩個耳光,可他看著又哭又笑的吳太太,舉起的手又放下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感慨地說“青澀季節所結的果實,怎麽會有甘甜的呢?”

    這一切都被門外的吳曉陽聽到了,她沒有勇氣敲開這扇門,隻是一個人流著淚,靜靜地離開了。她迴家拿迴了行李,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子。然後打電話給吳太太,說自己玩幾天再迴去。吳太太也沒說什麽,叮囑了她幾句就掛斷了電話。直到盲音傳來了很久,吳曉陽才木木的放下電話,麵對著這個養育自己卻又欺騙自己的女人,吳曉陽隻能默默的流淚。

    這一天吳曉陽來到了墓地,她遠遠的看見在藍羽的墳墓旁出現了一座新的墳墓,墓前還站著一個看上去很熟悉的身影。

    吳曉陽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媽媽,而那座新的墳墓則是藍川的!

    吳曉陽是在吃過午飯後來的,那是吳太太就已經在了,而現在太陽將要西落了,卻絲毫不見她有離去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吳太太低頭看了看表,彎下身吻了一下藍川的照片,帶著草莓一樣的眼睛離開了。

    看到這些,吳曉陽心裏對她的恨已消散不見了。等到吳太太走遠,吳曉陽才來到藍川的墳墓前,她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說“伯父,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媽媽。”然後走到了藍羽的墳墓前。

    她把那個盒子放在藍羽麵前,頭靠著藍羽坐在了他的身旁說“藍羽,我帶來了一千片楓葉,希望我們真的可以和傳說一樣——來世可以在一起。”說著說著,她流下了眼淚。

    “藍羽你知道嗎?我們的父親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我們根本不是姐弟,這一切隻是我媽為什麽報複而編造的謊言。”

    吳曉陽抹了一把眼淚說“你說我媽媽是不是很可笑,竟然會欺騙自己的女兒,讓她承認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為父親,這是不是世界是最可笑的玩笑!?”

    她無奈的苦笑著說“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她是因為愛的太深才會這樣的。藍羽,希望你能像我一樣原諒他。”

    這之後,她沒有再說話。身後的夕陽把她的影子一點一點拉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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