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男子一臉的沉重,手裏的照片已經被他捏得不成形,白晰的拳頭上青筋暴露,仿佛再一用力,就會跳出來一般。

    放下手裏的湯,吳媽卻也隻能唉聲歎氣的離開閣樓,關上門,她迴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搖了搖頭,心裏不免的感歎,這樣完美的一個人,他應該是開心快樂的,可為什麽老天爺卻給他一個不快樂的人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麽一個人能將他從黑暗裏解救出來。

    依依不舍的離開閣樓,拐角處權叔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裏,連忙將他攔了下來問道:“上迴你說少爺因為一個人而露出開心的笑容,你查到那個人沒有?”

    點了點頭,權叔一臉神秘的看了看黑色的大門,確定緊閉之後他拉過吳媽走到角落裏,從衣服裏取出了一幾張照片:“照片上的這個女生叫王瑞斯,是少爺的同學,最近他們走得挺近的。”看了看,吳媽順手全都把照片拿了過來。

    “喂,給我留一張啊?”

    “你拿來做什麽?”收起笑容,她正色的盯著他,還不忘將照片放迴衣服袋裏:“我要替少爺隻管好,萬一你一個不小心把照片流了出去怎麽辦?你別忘記了,亞美小姐就快要迴國了。”

    撇了撇嘴,權叔拿起資料便往閣樓走去,無疑這對他們的少爺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讓亞美知道有王瑞斯的存在,那還不鬧個天翻地覆。

    輕笑了笑,搖了搖頭,他敲響了閣樓的木門。

    “少爺,這是你要的資料,明天程靖和鮮思語正式公開亮相,我想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接過資料,他緊緊的盯著夾子裏的照片,邪魅的笑容掛在臉上:“這些資料是從哪裏來的?有什麽證據可以證實嗎?”

    “我們找到了曾經跟他一起混很好的一個兄弟,這麽多年沒有見麵,相信明天的第一次見麵他們一定會上演一出兄弟情深。”

    扔下資料,他重重的靠在椅子上,輕皺了皺眉頭的盯著權叔:“你說遊戲這麽快就玩完了是不是很沒有刺激感?”

    “少爺你想……”

    “把資料先收起來吧,明天我會去參加記者會,等他們澄清了事情以為所有的事情都煙霄雲散,等放下戒心之後再給他一個迎頭一擊,到時候醞釀後的爆發那不是更好嗎。”

    “我知道了。”拿起資料,權叔退出了閣樓。

    輕閉上眼睛,腦子裏的那個身影久久的揮之不去,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就差點忘記了他應該做的事情,還好某人的當頭棒喝將他擊醒,清楚的知道堅持自己的路是沒錯的。那麽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可就不能再怪他狠心了。

    記者會如期舉行, 以程靖妹妹的身份坐在他的旁邊,她顯得有一些拘謹,畢竟她可是第一次這樣公開亮相,連手心裏都流著汗,轉過頭,卻見到程靖一臉叢容的樣子,真不愧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人,麵對如此強烈的閃光燈他竟然沒有一絲不適應。

    閃光燈下,她的眼睛被閃的有一些生疼,不習慣這樣的會場,她有一種被壓抑的感覺,看來選擇遠離被光環圍繞的生活是對的,僵持著保持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微笑,總是以一貫的微笑來代替她所有的迴答,每當遇到問題的時候,一旁的程靖總是會搶過她答話的機會,以免她的出錯,於是她隻好瞪大著眼睛,餘光總是定不住的往左右看去,會場門口,晉格淵和瑞斯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兩人雙手環胸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時不時還在那裏交頭接耳一番,好不熱鬧。

    ‘他們的感情應該很好吧。’她在心裏輕聲的問著自己。還有一些小小的低落。正在這時,腦子裏又出現了另一個聲音:‘你幹嗎心情低落啊,你不是很希望他們兩個走到一起嗎?現在他們的感情那麽好,而且你又成功的將晉格淵趕出了你的生活範圍之內,這不都是你想要的嗎?’

    深唿吸一口氣,突然感覺旁邊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這才從幻覺裏清醒過來:“啊?什麽事?”看了看程靖,她不明所以的問道,難道終於有事情要她做了嗎?

    “鮮小姐。”

    轉過頭,一名女記者正舉著話筒出現在她的眼前,看了看她話筒上的標誌卻是剛剛上市的emt娛樂,她笑了笑盯著她:“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都聽說你是學鋼琴的,可不可以麻煩你現場演奏一曲鋼琴曲呢,要知道,作為當代小天王的妹妹沒有一些讓人信服的技藝你覺得你適合站在程靖的身邊嗎?”

    此話一出,也引起了他們身後那些歌迷的起哄,眾人都搖著手裏的牌子叫喊著,一時間場麵被這個記者搞得有一些失控,刹有一副如果不拿出真本事來事不罷休的氣勢。

    她有一些怒氣的看了看那個記者,卻無意間從她的眼裏看出了挑釁的味道,突然之間明白過來,這可能是有人故意的安排,一氣之下,她拿過程靖手裏的話筒:“沒錯,我是學鋼琴的,但是在我的第一首個人音樂還沒有完成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在公開的場合彈奏任何一曲音樂,因為我從小就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如果要展現在眾人眼前的一定是我自己的音樂,我絕對不會在任何一個公開的場合裏,彈奏別人的成名曲。”

    輕視的一笑,那記者不依不饒接著問道:“鮮小姐,你這樣說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認為是你對全世界大師級鋼琴家的成名曲不屑一顧呢,口氣好像有一些狂了吧。”

    輕皺了皺眉頭,瑞斯一臉厭惡的看著那個記者的背影,剛想上前去,卻被晉格淵攔了下來,衝她嚕了嚕嘴,示意她繼續看下去,而他則是一臉輕鬆的看著鮮思語,就他了解的她,怎麽會輕易的放過扭曲她所說的事實的人呢。

    果然,思語一臉叢容的盯著那個記者:“不屑一顧?狂?沒有吧,我想我這樣的說法是每個音樂人心裏的最終目標啊,有誰願意拿著別人的成名曲在那裏招搖過市呢,到是這位記者小姐,我恐怕倒是覺得你連做記者最基本的報道事實真相的素養都忘記了吧,你難道不知道身為一個記者你所報道的事情不能用‘可不可以,自己認為’來扭曲事實的真相呢。”

    那記者被思語堵的無言以對,隻好退了下來坐迴到位置上,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平息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名記者站了起來:“鮮小姐,可是你不覺得在今天這樣關係到程靖將來星途命運的場合裏,作為妹妹的你也應該給他祝賀一下嗎?應程靖歌迷的要求彈奏一曲也不為過吧。如果你真的那麽在乎這段兄妹之間的感情,和感激他五年前的搭救,就當是為了他彈奏一曲也是很應該的不是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將目光投向她的身上,期待的眼神變成一道壓力向她正麵襲來,無力之下,當她滑眼之間時,晉格淵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裏,輕皺了皺眉頭,在這樣危機的時刻,她竟然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爸爸不是程靖不是瑞斯,反而是那個她口中所說的討厭鬼。

    感覺到她無力的眼神正看著自己,他從她的眼裏看到了求救的信號,扶了扶額頭,他大步流星的往主台走去:“喂,鮮思語,你看看都幾點了,還不去學校做準備嗎,馬克大師的專車馬上就要到學校了,你是怎麽迴事,電話打不通,手機也關機,你是誠心想學校這次開天窗是不是?”說話間,他怒氣的伸手將鮮思語從主台上拉了出來,歉意的向眾人笑了笑:“不好意思,鮮思語小姐今天比較搶手,我是利亞學校的學生會會長,本來隻答應鮮氏娛樂公司將鮮小姐借給他們一個小時,可是你們的記者會拖的時間太長了,而我們學校正在準備迎接馬克大師,鮮小姐是我們學校的精英,所以我現在不得不把她帶迴學校。對大家造成困撓實在不好意思。抱歉了。”

    沒有理會眾人的不解與困惑,握著鮮思語的手緊了緊,便將她帶出了會議室,慌亂之間,瑞斯自動當起了門口的保安將記者和一些人攔了下來,確定兩人消失在拐角處的時候她這才放下心來。

    空曠的草地裏,她停了下,將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轉過身去掩飾著她的心跳。突然之間,她銀鈴般的笑聲傳進他的耳朵裏。

    “笑什麽?”他都氣死了,生平第一次說謊竟然是為了她而破例,看來,多跟她待一秒,所有在他身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會發生。

    “哪裏來的馬克大師?你不會指是學校那個滿身肥肉,走路一閃一閃的那個保安馬克吧?”

    一手指戳在她嬉笑的額頭:“還不都是因為你,騙人的感覺真是糟糕。”

    “我又沒有叫你進來救我,還為了我說謊騙人,不過我發現在你天生就是一個騙子,說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嘿,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雙手酷酷的插進口褲袋,緊緊的盯著她:“我剛剛才救了你,你就是這樣迴報你的救命恩人的嗎?哦,我差點忘記了,你一向都是這樣的,就好比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救了你,你卻給了我一巴掌還罵我是流氓,這筆賬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嚕了嚕嘴,她不以為然的轉身往前走去:“一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小氣,不就打了你一巴掌……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驚奇的看著他,伸手指了指他與自己:“我們第一次見麵不是在樂器室裏嗎?”

    彎下身體,他與她的距離不到兩厘米,兩隻大眼睛眨巴著長長的睫毛一眼的疑惑印在他的眼裏,嘴角微微上揚,她這樣的表情盡然讓他心情大好:“你在問我啊,我還想問你呢,救了你卻被你打了一巴掌,事後還沒有聽到一字半句的謝謝或是對不起,不了解你還以為你有健忘症,了解了你才知道你原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忘恩負義的人。”

    “那天……”她扭曲著臉龐看著他,瞬間連忙舉手衝他微笑著連連點頭稱:“對不起,對不起,那我沒有搞清狀況,況且我也沒有看到你的臉,所以我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你啊。”

    抽迴身體,他怒氣的看著她:“不知道就可以隨便動手打你的救恩命人嗎?今天我又救了你,你怎麽謝我?”

    搖了搖頭,她認真的看著他,腦子裏不斷過閃過剛才他將她帶出記者會的畫麵,當她的手觸碰到他的溫度時,心跳總是不能自已,好幾次她想要努力克製心裏的感覺,可是卻越是陷得太深:“為什麽你能感覺到我心裏的想法?”

    盯著她的眼睛,就是這個如深水一般的眼神,帶著孤寂與害怕,每次他一看到總是會心痛不已,笑了笑:“因為你的眼裏有……”

    “誒,好了好了。” 揮了揮手,她轉身往前走去,她總是能在沉迷之時被清醒打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好是壞:“你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

    “你怎麽就知道……”

    話還沒有說出口,這時思語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也將他擊醒。

    “喂,爸,我沒事,一會兒就迴學校去了。……爸,我先掛電話了,等一會兒給你說。”

    轉眼之間的拐角,一個熟悉的身影迫使她拔腿便追了過去。

    “喂,你怎麽了?”

    指著拐角的地方,她有一些激動的轉頭看著晉格淵:“那個,那個項鏈的主人啊,在遊樂場遇到那個青龍幫的那個人。”

    輕皺著眉頭,原來她並沒有放棄對那個人的追逐,一閃神之際,她的身影已經跑得老遠,消失在拐角處。

    無奈之下,誰叫他總是有一顆放不下她的心呢。

    牆角處,他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眉頭緊鎖仿佛在告訴她不許亂來,哪裏還能心思多想的思語點了點頭,再一次轉頭看向那條長長的街:“他上車了,不知道要去哪裏?”

    轉動了眼珠子,她拍了拍他的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連帶著晉格淵一起拉了上去:“司機先生,麻煩你跟著前麵那輛吉普車。”

    一棟白色的別墅下,被青色的春籠罩,金色的陽光下顯得那麽耀眼,就好像是黑夜天空裏的星星,幹淨而透明。

    可誰又能想到

    在這純白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空間裏,竟然混雜著暗潮般的洶湧呢。

    為了目標不能太大,思語和晉格淵在離別墅的一百米開外下了車。

    轉身剛想沿著山路跑上去,晉格淵反手握住她的肩膀,擔心的眼神從他的眼睛裏傳到她的意識:“答應我,不要魯莽,在我沒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自己。”

    怔了怔,她抬眼看著他的眼神,盡管擔心流淌在她的心間,盡管她很想答應他提出的要求,可是為了能拿迴項鏈,要她做什麽她都願意,而固執的本性迫使她強硬的迴道:

    “我一定要拿迴項鏈。”

    不知是她太過固執,還是對於她的堅持,他始終無法接受,他總是以為,一個女孩子應該是那麽溫柔,小鳥依人,連看到一條毛毛蟲就會害怕到尖叫,可是為什麽眼前的她,轉身離開那一瞬間,透露著與其他女孩子截然相反的性格呢。

    大膽的挺著身體,昂首闊步的向別墅走去。

    守門的人見到兩個陌生,急忙提高警惕的從山上走了下來,伸手將兩人攔在半路上。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閑人免進。”

    其中一個戴墨鏡的彪形大漢,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對兩個吼道。

    將吼聲屏蔽在耳外,她抬頭盯著兩人:“我們是來找李劍道的,麻煩你通知他一聲。”

    “道哥現在很忙,哪是你能見就能見到的。”

    垂下眼睛,她咬了咬嘴唇,想了想,抬起頭:“那你進去告訴他,他女朋友現在在我手上,不出來見我,後果自負。”

    堂堂一個黑幫,受到一個小丫頭的威脅,傳了出去他們還怎麽會在黑道上立足。

    兩人相互點了點頭,對來人盤查了一番,將形象資料經過確認之後決定親自帶兩人去見李劍道。

    紅木餐桌邊,李劍道正手持著手帕擦拭著他最心愛的戰車模具。

    “道哥,有兩個陌生人想見你。”

    “陌生人?”他連頭也不抬的疑惑道:“沒空,不見。”

    “可他們說你女朋友在他們手上。”

    握手帕的手緊了緊,心裏一陣輕笑,膽敢威脅青龍幫的,他們兩個還是世上第一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有勇氣向他提出挑戰,他倒是想看看。

    “把他們帶上來。”

    緊貼著思語的身體,晉格淵一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地形,雖然他從來沒有怕過誰,也沒有把這些黑道的頭目放在眼裏,可那都是在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時候。

    而現在……

    身邊的她才是他最擔心的。

    “又是你們兩個。”李劍道的語氣裏有一些驚訝,但隨即他又埋頭開始擦著模型。

    “我隻想要迴那條項鏈。”她倒是直言不諱,開口便說明來意。

    不過如果是拐彎摸角,那應該不是鮮思語吧。

    “不給。”

    三千萬,雖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大數,但那也是他堂堂一個青龍幫堂主從拍賣會上拍下來的,有多少人都矚目著這條項鏈,他怎麽可能輕易的就將這代表著身份的項鏈讓給一個陌生人呢。

    薄怒之下,她平複著火焰一般的心情,微笑著盯著埋頭的他:“你直接說你要怎麽樣才能把項鏈還給我?”

    “還?”

    語氣裏帶著輕視:“我沒有拿你任何一樣東西,拿什麽還給你?”

    他慢悠悠的話裏夾雜著引導她怒氣的火焰一路飆升到最高點,用力的將雙手撐在桌麵上,發出嗡嗡的聲響,怒氣的臉孔變得有一些猙獰。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條項鏈是我的。”

    “我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條項鏈是我買迴來的。”怒氣的扔下手帕,他點燃一根雪夾走到落地窗前,深唿吸一口氣,原本今天心情舒服,想起來安靜一下,現在什麽都被破壞的一幹二淨,輕閉著眼睛,背身揮手。

    手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做出請出去的姿勢在兩個跟前。

    “開個價吧?”

    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晉格淵,冰冷的語氣帶著堅決,仿佛有誌在必得的把握。

    轉頭看向他,對於他的作法思語不敢苟同。但他卻迴以她堅定的眼神,仿佛在說:相信我。

    他緊盯著落地窗前的那個背影:“你開個價吧?那條項鏈你花多少錢買的,我花雙倍的價錢買下來。”唰唰唰在紙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扔在桌子上:“你想好之後給我電話,這條項鏈我誌在必得。”

    輕笑一聲,他側頭斜眼盯著晉格淵,堅決的眼神讓他不容小視,可他久經沙場這麽多年,怎麽會把一個小孩子放在眼睛,在黑道上來說,他是一個堂口的堂主,為幫會帶來福利是應該當,在白道上來,他也是一個商人,有跟金錢掛上鉤也是他應該做的。

    隻是,為什麽他那麽看不慣晉格淵那眼裏的不屑呢。

    或許,

    他天生就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

    而他

    天生也不把威脅放在心上。

    那麽這次的買賣還能再談嗎,拿起桌子上的紙條,他抬眼看了看這個少年,俊美的臉部帶著並不屬於他的沉穩,直覺告訴他,此人並不簡單。

    “你們走吧,今天我不會為難你們,下次不可以在這樣亂闖,青龍幫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有進有出的。”

    這是在提醒他們,還是警告他們,聽在晉格淵的耳裏,他隻覺得那是小朋友對大人的對話,而聽在鮮思語的耳朵裏,卻沒有什麽比拿迴項鏈更重要。

    搬過她的身體,晉格淵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攬著她往門口走去。

    靈敏的閃身而過,她快步的跑到李劍道的麵前。

    “不賣給我,那就讓我看它一眼。”第一次,她的眼裏呈現出祈求的光芒。

    放下固執與堅強之後,她也有柔弱的一麵。

    “求求你。”

    金色的餘輝下,長長直發像是被打上了一層亮粉,刺眼到與白晰的肌膚相融合,就像水晶般透明,柔和到似乎馬上就要消失一般。

    原來脫下了偽裝之後,她卻是這樣的楚楚動人。

    “我隻想見一眼媽媽的遺物,讓我好沒有遺憾,並不想博取你的同情,但這卻是一個女兒對母親最後的願望。”

    她的眼角含著淚光,上下兩唇緊緊相閉,看得出她在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的心竟然被她的堅強所打動。

    曾幾何時,自己不也這樣求過人嗎。

    然而今天,他自己也擺脫不了當年的命運。

    轉動著眼珠子,他不想讓人看到他臉上微妙的變化:“跟我來。”

    別墅格局分三層,然而紅寶石的項鏈卻被他緊緊的鎖在了最上一層的閣樓裏,一路上,她總是左看右看,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展顏,心裏正默默記著某些信息。

    閣樓的落地窗前,白色的幔帳隨風飄動,一個女生麵朝落地窗屹立,長長的直發垂直腰間,可是為什麽風動的時候對她卻一點作用都沒有呢?

    轉頭看了看晉格淵,顯然,他的眼神也落在了那個女生的身上。

    “項鏈就在那尊蠟像上。”

    “蠟像?”她有一些驚怔,她還以為是一個美女呢,難道風吹著連她在門口都感覺到發絲的顫動,而那個女生的一點衣角都沒有吹起,不得不感歎,蠟像師傅的高明之處啊。

    悄悄的走了進去,盡管知道那一尊蠟像,但她卻是你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正在對著天空祈禱,讓她有一種不想打擾她的感覺。

    繞到蠟像的側麵,她轉頭盯著蠟像的眼睛,幹淨的就好像黑夜裏的星辰,如水晶一般透明,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立即忽略掉心裏的雜念,她的眼睛從蠟像的臉部移到蠟像的脖子處,紅色的寶石項鏈刺激著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昔日的種種就像一個投影儀一樣不斷在她的腦子裏重複播放著。

    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到她的手上,突然之間,她才感覺到原來自己的淚水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溫熱的。

    “好了,你們走吧。”

    李劍道無情的下著逐客令,不對,這對一向都免於別人打擾這個房間李劍道來說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走到思語的麵前,晉格淵也隻能將她無情的拉出閣樓,繞過李劍道身體的時候,他靜靜的丟下一句:“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有消息給我電話。”

    盡管他知道這樣做隻會越來越助長李劍道的氣焰,抓住這次的機會一定會對他們有更多誇張到自己無法想象的要求,可是當他麵對思語的眼淚時,麵對一個女兒對母親思念與懺悔時,他卻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仿佛這個世界裏沒有什麽比讓她快樂更重要。

    隻是誰都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真正用意,隻有那嘴角邊的一抹邪笑,透露著他真實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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