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閣樓上,往日的黑衣男子今天換了一套白色的休閑服,手裏正拿著紅酒自得其樂的慢慢品嚐著,時而邪笑,時而緊皺眉頭,坐到對麵看著資料的權叔也被他的神情所打擾。

    “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放下酒杯,他虛掩著說道:“沒有,沒有,對了,仔細看看這些線索,然後找人去查一下,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嗯,我會的。”權叔收起資料,剛想要離開,但似乎又想到什麽微笑著盯著男子:“少爺,你最近心情很好是不是?”

    “嗯,何以見得?”

    輕露的笑容讓權叔更加確定他心裏的疑問,也讓他們的談話變得輕鬆了許多:“從來沒有見你如此輕鬆過,眉頭也不再那麽緊皺,笑容也不再那麽生硬。是什麽在改變你?”

    撇過頭,他扶了扶額頭:“沒有吧。大概是因為最近的都比較順利吧。”

    笑了笑,權叔站起身:“有沒有隻有你自己清楚,但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權叔不知道你因什麽而改變,但權叔卻想告訴你,你現在的感覺比以前好很多,如果你認為值得,那就要抓住,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這麽幸運的。”

    幸運?權叔的話刺激到了他的心底,瞬間臉色他的臉色變得陰暗:“這種事情的結局注定不會有好的結果,如果最後再釀成像我這樣的悲劇,你還會說那是幸運嗎?”

    垂下眼,權叔手拿著資料,畢恭畢敬的走出了閣樓。

    氣憤的將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啪的一聲將杯子重重的砸在牆上,破碎的聲音好像在哭泣,他將自己重重的摔倒在椅子上,可能是借著酒精的力道,他的思緒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深深的記憶裏,手指粗的藤條落在他幼小的身體上,隨後便是爸爸無盡的謾罵與借著酒精而發泄在他身上的不滿,再接著就是母親抽泣的聲音在旁邊想救又不救自己的焦急聲。那種感覺好清晰,好可怕,連迴憶都感覺好像仍然深深的痛在身上一樣;那種日子好陰暗,陰暗到心都變得慢慢的死去一般。他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慢慢的擺脫那些痛的迴憶呢?思緒兜兜轉轉找到方向,也停不了岸,似乎不受控製一般的在迴憶裏遨遊,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停下來,但卻是不讓自己想越是要想,突然,在他的迴憶裏多出一個身影,固執,驕傲,時而憂鬱,時而快樂還伴隨著堅強的身影闖入他的思緒,微笑的臉龐讓他的心漸漸的平複下來,心也漸漸的平複下來,對於自己這樣平和的心理,他卻感覺很舒服,很享受。

    客廳裏,全副武裝的程靖在保安的護送下來到了九拐十八彎的鮮家大宅,還好當初選擇這個地方建房子的時候考慮周全,沒有想到今天就真的用上了。剛一進客廳,便見著思語完好無損的坐在沙發上,急忙便衝了過去,握著她的肩膀擔心的看著她:“思語,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受傷害的。”

    “我知道。我知道。”微笑著,她輕輕的安撫著他有一些激動的心情:“我沒事,你看。”她伸了伸手臂:“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到是你,這幾天瘦了好多。”

    說到這裏,她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爸爸和瑞斯,最後把目光落在楊總監的身上:“楊伯伯,麻煩你發一個新聞稿,把我的真正身份公布出去,順便發布我是鮮氏集團未來接班人的事情,這樣我跟程靖就成了上司與下屬的關係,然後再開一個記者召待會,當麵把我和程靖的關係說清楚,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解決目前的危機。”

    “思語。”鮮曜揚側頭看著她:“你肯接受鮮氏集團了,肯接受我為你安排的路了嗎?”

    “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不是嗎?況且我是你的女兒,我永遠都無法擺脫鮮氏集團這個光環,與其讓別人挖出來,還不如自己站出來,或許還能解決這一次的危機。”

    “不妥。”楊總監想了想,提出了反對的意見:“這樣做不妥,不僅不能幫到程靖,說不定還會給他一個攀龍附鳳的罪名,沒錯,五年前是程靖救了你,你為了報答他給了他這一次機會,可是別人卻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萬一被那些有心人寫成了是說程靖為了能出名而故意安排這一場的解救,那又該怎麽辦呢?現在在有些人的心裏,已經將程靖冠上了欺騙的罪名,萬一再被冠上這麽有心機的一條罪名,那不是徹底的就毀了他了嗎。”

    “那怎麽辦?”轉過頭,思語一臉愁容的盯著程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總是要有人出來解決這件事情,挽迴程靖的形象才行啊。”

    “不好。”一直守在電腦前的小宣突然叫了出來。

    “怎麽了?”眾人焦急的轉頭看著她。

    “自從我哥跟思語的這件事情曝光之後,就有一些網友設了一個針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現在已經有一半的網友認為我哥在騙人,因為我哥曾經多次在各種通告和簽售會,演唱會上說過,在三十五歲之前不會交女朋友,也不會結婚的事情,可是一下子把地下戀情曝光這樣哥就形成了欺騙他們五年的罪魁禍首。但也有一半的網友是支持哥哥的,他們都說戀不戀愛是明星自己的事情,就算結婚了又怎麽樣,他仍然會唱歌,會演戲,作為粉絲,我們隻要享受他代給我們的快樂,然後支持他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這才配得上做一個真正支持他的人。不過他們還是希望你能站出來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那就簡單了。”靈機一動,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那我們召開記者會,由我和程靖出麵,當眾結為兄妹,事實上我們兩個就是兄妹關係,就說因為五年前的解救事情相識,而結為兄妹。這樣不就可以解決事情了嗎?事實總會勝於虛幻吧。”

    聞聲,眾人一致讚成,無疑這樣的解決方法是最好,但在知情人的心裏卻總是有那麽一些心痛。重重的靠在沙發上,程靖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當初說自己不會談戀愛,就是想逃避娛樂圈裏那些對他不利的是是非非,然後他可以安心的愛著思語,但是現在,自己卻給自己挖了一坑,而且還在這樣的情況下宣告自己的愛情失敗。站起身,他靜靜的走到客廳門口:“你們怎麽說,就怎麽做吧,我到花園去走走。”

    看著他的背影,在她的心裏有一些難過,似乎帶著落寞與孤寂,讓她有一些於心不忍,瑞斯明白她的心情坐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肩膀衝她點了點頭。

    “我傷害了他是不是?”

    點了點頭,瑞斯輕說道:“可是,世間什麽事情都可以勉強,除了愛情,這關係到自己一生的幸福,你做的很對,就算現在不傷害他,將來你會將他傷得更深。”

    “好了,思語。”小宣坐到她的身邊,看了看她:“我哥很堅強,他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打敗的,給他多一些時間他會明白的,會好起來的。”

    看了看花園裏那個背影,她隻能點了點頭,瑞斯說得對,這種事情不能勉強,而且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一個人。尤其是這個救命的恩人。

    新聞稿一經發出,事件很快得到迴應,雖然看得朦朦朧朧,但多少也明白一些事情,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到三天之後的記者招待會,再作詳盡的解釋,之所以會選擇在三天之後,那是因為鮮氏集團想借用三天之後與程靖續約的事實來證明他們對程靖的重視。

    學校裏又恢複了往日對程靖追逐時的影像,隻是好像多了一絲溫暖的感覺,側頭看了看,陽光雖然陰暗,但她的心卻是陽光燦爛,因為至少她不用再忍受那些女粉絲異樣的眼光。

    “思語。”遠處,陳澳的身影衝她飛奔了過來,手裏拿著的珍珠奶茶一晃一晃的走到她的身邊:“給你奶茶。”話音剛落,陳澳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了,感覺不對勁,連忙拔腿便往學校裏跑去。一陣風影過後,他迅速的坐到旁邊的假山旁偷偷的看著思語的表情。

    看著她手裏的奶茶,瑞斯笑了笑:“完了,他又重新燃起了追你的愛情之火,看來你注定又要傷害一個人了。唉,我就奇怪了,怎麽以前我沒有發現原來你還有這麽大的魅力呢?本校的那麽多帥哥其中兩個已經被你迷得團團轉,你說你沒有像職業模特的身材,也沒有像大明星一樣的驚豔臉龐,他們怎麽就喜歡上你這種小家璧玉的鄰家女孩型呢?”

    用力的將吸管插進奶茶裏,喝了一口,然後驕傲的甩了甩頭往學校走去,還不忘迴她一句:“我很差嗎?換上漂亮衣服,化上妝也可以很漂亮的。”

    “是。”跑到她的身邊,挽起她的手取笑著說道:“你有公主一般的生活不過,要過貧民的生活,真是不了解你為什麽這樣做?有多少人求都不求不來呢?你卻不知道好好珍惜。”

    “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情應該放在心裏,沒有必要昭告天下吧。”

    “是,但是有件事情你還是要馬上解決的。”

    指了指假山旁邊的陳澳,瑞斯將思語推了過去,指著陳澳衝他說道:“陳部長,你有什麽話就快給她。還有你。”轉過頭,她又指向思語:“你有什麽話也跟他說清楚,不要拖拖拉拉像老牛,我在練習室等你。”

    拍了拍她的肩膀,衝她點了點頭之後便往教學樓走去。

    轉過身,她抬眼看著他,帥氣的臉上竟然呈現著羞澀的笑容,臉已經到紅到脖子處,沒有想到平時大大咧咧,什麽都不怕的學生會宣傳部長,今天卻顯得如此的小學生。

    “我喜歡你。”陳澳鼓勇氣對她說道,心裏卻興奮到了極點。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有一些措手不及,為什麽男生總是這麽輕易的就交付了自己的感情,也不去考慮女生會不會接受,難道愛情對他們來說會變得那麽廉價了嗎?

    “澳,我很感謝你喜歡我。”將奶茶舉到他的麵前:“可是我不得不告訴你,這種口味的奶茶我並不喜歡,它不是我要的口味。我也不適合這種口味,你明白嗎?”

    無疑,她的話深深的打擊到了他的心底,原本的一腔熱血,被她冰冷無情的語句澆了個透心的涼,機械的轉過頭,他盯著她,從來都是他拒絕女生的追求,今天還是第一次收到女生的拒絕,麵對這樣的打擊,他所有的自信一下全體消失不見,輕一用力的拉過她手裏的奶茶,垂下眼睛裏帶著疼痛,這一場愛的失敗告便在他的一句‘我明白了’中結束。

    對於這樣傷害,她總是很無奈,隻好聳聳肩膀轉身離開,而且對不起三個字,她真的不敢說出口,因為她知道,傷害了他之後的對不起,會將還有可能存在的友誼一起封鎖。

    練習室裏,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左右看了看,不是說好在練習室等的嗎,嚕了嚕嘴,她幹脆一個人走到鋼琴前打開琴蓋,輕閉著眼睛,她突然之間覺得原來心態不知何時比以前平和了許多,而這種感覺卻更有讓她想要彈曲的衝動,不知不覺,她的十指飛速的跳躍在黑白鍵上,一曲優美帶著孤寂的鋼琴曲從她的指間流出,讓她越彈越是興奮,越是興奮手上的力道就越是強勁,而音樂便越是優美。

    一曲終落,她興奮的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我做到了,做到了,媽媽,我彈出那首曲子,媽媽我成功了,成功了。”

    “思語。”抱著課本剛進來的瑞斯被嚇了一跳,看著她發瘋一樣的亂吼亂叫讓她有一些毛骨悚然。

    “瑞斯。”轉身見到她,便張開手臂飛奔到瑞斯的身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在空間轉著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媽媽的曲子我彈出來了。我彈出來了。”

    “真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興奮的看著她:“那你也不用興奮到把我抱起來吧,這樣看上去多怪啊。”

    幹笑了兩聲,她將她放了下來:“嗬嗬,我隻是太高興了嘛。”搓了搓手,她最後還是決定伸手將她擁進懷裏:“謝謝你,瑞斯,是你們讓我懂得了什麽叫付出,讓我懂得了什麽是真正的愛,所以我才會成功,這種感覺還真是挺好的。”

    聞聲,她有一些心有不安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盡管她真的不願承認,可是幫助她找到源泉的真的不是她,迴想去晉格淵的種種行為,這讓她感覺到心痛:“思語,你真正應該感謝的是晉格淵吧。”

    輕皺了皺眉頭,她推開她的身體,不悅的盯著她:“幹嗎沒事提起他啊?”

    “可這是事實,是他敲開了你心裏的門,將正確的思想灌入你的心,是他帶你找到了付出的快樂,是他帶你找到了親情,是他帶你找到了什麽是生存真正的意義,也是他讓你知道其實不管兒女做了什麽,父母永遠都是最疼愛你的,也是他讓你解開了你一直認為伯母會恨你的結。這都是事實。”

    “那又怎樣?”躲開瑞斯那如質問的眼睛流露出的心痛的眼神,她不敢麵對瑞斯的話:“大不了我去謝謝他,請他吃頓飯,或是像程靖那樣跟他結拜做兄妹,反正我不在乎多一個哥哥,這樣還可以多一個人保護我,就怕人家不願意。”

    在她的背後,瑞斯露出了苦笑的麵容,或許真的是她多心了,又或許是某些人掩藏的不留痕跡,可是她一個做為女人天生敏感的天性,總是讓逼迫著她去相信一些還沒有到眼前的事實。這是不是叫做杞人憂天呢。

    站在門口許久的晉格淵,隻好拿著手裏的書轉身悄然離去,隻不過是想去恭喜她一下,剛剛的音樂聲就如天籟之音一般,因為他能感覺到從她的心裏散發出來的愛,再唿吸了新鮮空氣之後融入到音樂裏的靈魂,就好像活了起來,可是沒有想到他卻聽到了一些令他有一些心痛和煩惱的事情,剛剛才開始覺得,她的笑容和性格,能讓他紛亂的心平靜下來,可是為什麽聽到她剛才的話時,他會有一些不安與心痛呢?

    握著她的肩膀,瑞斯搖了搖她的身體:“那你打算怎麽謝他呢?請他吃飯。”

    吃飯?想到這裏,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我有一個比吃飯更好的主意。”

    “什麽主意?”見到她有一些邪笑的笑容,她身上的一層雞皮疙瘩早已經掉了一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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