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安驚訝地看著他,權天麒淡定挑眉,「不需要用這麽感動的眼神看著我,這個人情也是要還的。」


    一盆冷水潑過來,席安安嘴角抽了下。


    「放心,你的人情我可不敢賴。」


    權天麒嗬嗬輕笑,怡然自得地喝著咖啡。


    吃了小半碗粥,席安安便停下了。


    「怎麽不吃了?」一杯咖啡見底,權天麒也看完報紙了,合上報紙,他問,「不合胃口嗎?」


    席安安搖頭,「我吃飽了。」


    「就吃這麽一點?」權天麒看著碗裏還剩下大半碗粥,墨眉輕蹙了下,「不想去席老爺子的葬禮了?」


    話落,席安安唰地抬起頭。


    「多吃點,吃完我帶你去。」權天麒說。


    「真的?」席安安眸光一亮。


    權天麒把眉一挑,「我有騙過你嗎?」


    席安安訕訕一笑,低頭接著吃東西。


    去席家的路上,下了一場小雨。


    綿綿小雨敲打著車窗,席安安放空地看著外麵的景色,眉眼間洋溢著淡淡的憂傷。


    「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低沉的聲音拉迴她飄遠的思緒。


    席安安哦了一聲,開門下車。


    雨停了,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的清香。


    席家門口連帶庭院都停滿了豪車,周圍走動的人全都是一身黑,男人黑西裝,女人黑裙子。


    整個席家上下都透著一股沉重的氛圍。


    有權天麒陪著來,席安安很順利地進了席家。


    席淵帶著席家人在正廳招待著客人,席雨臉上的巴掌印雖然消腫了些,但還是看得出那淡淡的五指。


    今天是席老爺子的葬禮,席雨想要不出席都不行,頂著臉上這巴掌印,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席安安一踏進正廳,所有人的視線都投了過去,打量的眼神中透著幾分古怪。


    下一秒,大家的視線被後麵走進來的身影吸引了去。


    刀刻般的俊臉,眉宇間的冷酷,清冷尊貴的氣勢,每走一步,像是踏在他們的心上。


    饒是在場老一輩的人,看見權天麒,都莫名發怵。


    「安安,去給你太爺爺上香吧。」見風使舵這種伎倆,席淵早就用的爐火純青了。


    現在席安安有權天麒當靠山,他不僅不能得罪她,還要拉攏好她,畢竟老爺子不在了,要是能和權家攀上關係,對他們席家百利而無一害。


    席雨跟著過來,看見席安安,眼底閃出劃過一抹惡毒。


    「我在這等你。」當著眾人的麵,權天麒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少見的溫和。


    周遭的人瞠目結舌,他們是不是眼花了?


    這麽溫柔的語氣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權天麒嗎?


    傭人點燃香,遞給席安安,然後退到一旁去。


    席安安看著那張黑白照片,老人不怒自威的臉還是一貫的嚴肅,但印象中,老人在她麵前永遠都是一副慈祥的笑容。


    鼻頭微微泛酸,她眨了眨眼,逼迴快要掉出來的眼淚。


    權天麒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裏,強大的氣場震得眾人不敢靠近。


    「權總,喝杯茶吧。」席雨端了杯茶過來,眼神含羞地看著他,隻是配上臉頰上的巴掌印,硬生生多了幾分滑稽。


    權天麒目光始終不離那一抹纖細的身影,寒聲道,「離我遠點。」


    他冷漠的態度狠狠地打了她的臉,席雨臉色青紫交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落了麵子,簡直是難堪到極點。


    「席雨,去你母親那邊。」席淵命令道。


    席雨往權天麒那邊看去,見他一直看著席安安的方向,不甘地咬著唇,把茶杯塞給傭人,然後轉身離開。


    席安安祭拜完,然後走了過來。


    「好了?」權天麒問。


    她嗯了一聲。


    「那走吧。」他道。


    席安安點頭,席淵見兩人要走,連忙道,「安安,你好不容易迴來一趟,今晚就在家裏吃飯吧。」


    席安安看了他一眼,心底冷笑,「不用了。」


    席淵皺了皺眉,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不悅。


    礙於權天麒在,他也不敢強行留人。


    車裏,接到徐冉的電話,席安安打起精神和她商量著演出的事情,「我知道了,徐姐,我待會過去找你。」


    她看了眼窗外,眸間劃過一抹疑惑。


    這是去哪裏?


    「喂,安安,你在聽嗎?」電話那邊,久久沒有聽到席安安迴話,徐冉不放心地問道。


    「在聽,嗯,我知道,你不用派人過來接我,我自己過去就成。」她道。


    掛了電話,她轉過臉看向權天麒,溫聲道,「你靠路邊把我放下就成,今天謝謝你了。」


    「這是過河拆橋?」他打趣地問道。


    席安安淡淡笑了,「你是不是從小語文這一門功課經常不及格?」


    權天麒失笑,「你猜。」


    「放心吧,欠你的人情我會記住的。」席安安一邊說著一邊解開安全帶,「你還有事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過去。」


    「好好坐著。」權天麒黑眸一暗,修長的五指扣住她的手腕。


    席安安垂眸看著扣在她手腕的大手,支支吾吾地開口,「你先鬆開手再說。」


    「到哪去?」權天麒目視前方,大手依舊扣住她的手腕不放。


    席安安微紅著臉,小聲地報出地址。


    權天麒滿意一笑,然後鬆開她的手,專心開車。


    突地,他的手機響了。


    他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女子清脆的嗓音傳來他的耳裏。


    「親愛的十七,在哪裏呢?」


    權天麒削薄的唇溺出一聲低啞的笑,「沒大沒小,無事獻殷勤,說吧,什麽事?」


    溫柔的語氣,讓席安安側眸看了過來。


    看見他眉宇間毫不掩飾的寵溺,她淡淡收迴視線,低頭若無其事地刷著手機。


    「不會吧,大哥,你忘記今天我們約好的事了?」權閃閃翻身從慕辰身上爬下來,無奈地道。


    「我們不是說好今天要去賽馬場那邊嗎,我和慕辰快出門了,二哥他們已經先過去了,就等我們了。」


    經她一提醒,權天麒忽然想起還有這事來,他餘光瞥了眼身旁低著頭看手機的人兒,薄唇輕勾,「我今天有點事,不過去了。」


    「有事?」權閃閃狡黠一笑,「該不會是忙著和我未來大嫂約會吧?」


    女人的第六感莫名的準。


    權天麒挑唇,「你猜。」


    這話的意思,十有八九是被她猜中了。


    權閃閃更加好奇了,「大哥,要不把人一起帶來,讓我們瞧瞧唄。」


    慕辰翻身坐起,從後麵圈著她,下顎擱置在她肩膀上,夫妻兩人同款八卦臉。


    「下次。」權天麒道。


    權閃閃吐槽道,「沒勁。」


    兩人東拉西扯了幾句,然後便掛了電話。


    送席安安迴了酒店,權天麒便離開了。


    「安安,你確定要這麽做嗎?」徐冉眉頭夾緊,滿臉的不贊同。


    演出時間延後要處理的後續事情已經很多了,現在再加上要縮減演出場次,想想頭都大了。


    席安安嗯了一聲,「徐姐,抱歉,我現在真的沒心情去辦那麽多場演出,我想好了,京城隻辦一場演出,辦完演出,我打算去國外散散心,休息一陣子。」


    沉默了半響,徐冉沉聲問,「安安,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席安安看向窗外,嘴角浮出苦笑,「決定好了。」


    現在太爺爺也離開她了,她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京城也就沒有她留下的理由了。


    更何況,她留在京城一天,席家那些人肯定會為了席家的財產纏著她不放,與其這樣,不如遠離這個紛爭之地。


    徐冉握住她的手,擔心道,「可是,安安,你就算去國外,一旦席家人知道席老爺子私下讓律師把財產劃到你名下了,他們肯定不會甘心的。」


    席安安說,「這個我也知道,之前太爺爺把那些財產劃到我名下的時候,我已經讓律師幫我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是以太爺爺的名義,我打算把那些財產捐給那些需要幫助的孩子們,這件事我也和太爺爺商量過了,他也同意了。」


    徐冉點點頭,「既然你都考慮好了,那我就不再勸你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調整好狀態,把眼下這場演出給辦好。」


    「嗯。」


    兩人討論了下演出的相關事宜,徐冉整理好文件,然後想起什麽,抬頭看向她,「對了,你和權天麒……」


    「我和他沒什麽,就普通朋友。」席安安道。


    「真的?」徐冉明顯不信。


    依她所看,權天麒可不像是熱心腸的人,什麽日行一善,還是算了吧。


    席安安點頭,「徐姐,你就別亂想了,這場演出結束後,我都要去國外了,等我把欠他的人情還清了,我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聯繫了。」


    徐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有預感,權天麒不會這麽容易放她離開。


    籌備演出的這兩天,席安安和權天麒失了聯繫。


    他沒有打電話過來,而她也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席家人因為財產的事情找上門來,那天,他又是在她那麽狼狽的時候出現了。


    逆著光,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毫無防備地闖入她的視線,伴隨著那獨有的煙嗓。


    低低沉沉的,微啞,卻格外的好聽。


    「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的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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