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意味深長地看了楊琳和楊湘一眼,這楊琳比楊湘有意思多了,至少沒蠢得那麽明顯吶!


    秋伯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清小姐,我們走吧。」


    等到簡清和秋伯走遠了,楊琳的臉色瞬間一變,眼底狠辣,簡清,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楊湘甩開楊琳的手,一臉不滿,抱怨道,「姐,你幹嘛讓她那麽簡單走掉,她可是去見太爺爺。」


    楊琳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斜了她一眼,「那你想怎麽辦?沒聽見剛剛秋伯的話嗎?簡清是太爺爺請來的,難道你敢把她趕走嗎?」


    在這老宅,太爺爺才是當家作主的人,他請來的人,就算是爺爺也沒有權力和膽子趕人的,何況是她們。


    「我……但是誰知道簡清會不會在太爺爺麵前說我們的壞話,你又不是不知道太爺爺本就偏心她。」楊湘聲音弱了下去,心底不甘。


    楊琳冷哼一聲,「你呀,能不能控製一下你自己的情緒,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把自己害了。」


    「好嘛,我知道了。」楊湘嘟喃道。


    「你知道就好,剛剛你說的那些話秋伯也不知道會不會和太爺爺說,我再和你說一遍,不要主動去找簡清麻煩,至少不能被人看見。」楊琳不放心地叮囑道。


    「嗯。」楊湘乖乖點頭。


    ……


    得知簡清答應來老宅,安老太爺激動得坐不住,早早地跑到花園涼亭這邊等著了。


    涼亭的桌上茶香四溢,沸騰的水冒著縷縷霧氣,茶具都已經擺好了,隻是那茶葉依舊未動。


    安老太爺雙手緊搓著,翹首以盼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外人麵前不怒自威的嚴肅。


    遠遠的,看到跟在秋伯身旁走來的身影,安老太爺激動了,坐不住直接站了起來。


    「清丫頭!」


    急切的聲音響亮,飄進簡清的耳裏。


    秋伯笑了,和簡清說著話,「老爺許久沒有這麽高興了。」


    簡清不語,眸光落在那一臉笑意的老人身上。


    安老太爺有些等不及,腳步緩慢地走下涼亭,人老了,腿腳有些費力。


    看著朝著她走來的老人,簡清心底一陣酸澀複雜,腳步不知覺快了幾分。


    「慢點。」簡清伸手攙著安老太爺的手,淡淡說道。


    安老太爺愣了一下,低頭看著那隻修長如玉的手,虎目一澀,水霧模糊了視線。


    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安老太爺臉上的褶子都疊起幾層了,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秋伯看著老少兩人的背影,心底閃過一抹欣慰。


    扶著安老太爺坐下,簡清也在他對麵坐下,關掉沸騰的水壺,開始泡茶。


    安老太爺也不出聲,笑容慈愛地看著對麵的人。


    溫壺,置茶,濕潤泡,醒茶,沖泡,奉茶,一道動作行雲流水,讓人看了不由覺得賞心悅目。


    安老太爺看在眼裏,撫了撫花白的鬍子,「你平日裏經常沖茶嗎?」


    這等泡茶的手法沒有幾年的功夫絕對練不出來,家中的小輩更是沒有一個能有這手泡茶的手藝。


    「嗯。」簡清淡淡應了聲。


    自家外公喜茶,平日裏耳濡目染,她對此也算得上有興趣,就便學了一點。


    杯中的茶倒得七分滿了,簡清放下茶壺,將茶遞到安老太爺麵前,「嚐嚐!」


    淡淡的茶香撲進鼻間,安老太爺捧起茶杯,嫩黃色的葉子微翹著,宛如一漂浮的小舟。


    品了一口,安老太爺眼神一亮,一口氣全進肚了,「好喝。」


    這比茶藝大師沖的都好喝。


    簡清輕抿著茶,對於安老太爺的讚賞也隻是抱以淡笑。


    人也見到了,茶也喝了,總歸進入正題了。


    放下茶杯,簡清看向安老太爺,道,「安老太爺今天該不是專門找我來喝茶的吧?」


    原本的好心情因為這一句「安老太爺」瞬間破裂消失,安老太爺臉色蒙上一層傷感,中氣十足的聲音沙啞了,「你這丫頭非得這麽喊我嗎?」


    十七年了,難道她就這麽恨他嗎?


    連一句太爺爺也不願意喊了嗎?


    簡清依舊微笑,不疾不徐地反問,「這樣不對嗎?」


    「明明你以前都是喊我太爺爺的。」幽怨的小眼神不斷瞄向簡清,安老太爺臉上的神情可以稱之為委屈。


    簡清眸光一凝,眼底霧蒙蒙,陷入了迴憶。


    「太爺爺,您的鬍子好像聖誕老爺爺,你會給諾兒送禮物嗎?」


    「當然嘍,我的小諾兒要什麽,太爺爺都會滿足你的。」


    「太爺爺,媽咪最近不給我吃冰激淩了,諾兒好想吃。」


    「哎呦,我的小心肝,太爺爺帶你去,咱們偷偷的。」


    「耶,太爺爺最好了,諾兒最愛太爺爺了。」


    耳邊依稀還迴蕩著老人和女孩的對話,腦海中老人寵溺的笑容原本以為已經遺忘了,卻不曾想著還是那麽清晰。


    「清丫頭,清丫頭……」


    安老太爺急促的聲音讓簡清迴過神來,腦海中老人的笑顏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看似一切都沒有變,實則早已迴不去了。


    「你怎麽了?」安老太爺以為簡清是哪裏不舒服,擔憂地問道。


    「沒事。」簡清道。


    安老太爺心底輕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問道,「清丫頭,曄兒……你弟弟怎麽樣了?這些年你們過得怎麽樣?」


    簡清眸間平靜,淡淡出聲,「安諾和安曄早就在十七年前死了,現在有的隻是簡清和簡洛。」


    安老太爺心中刺痛,厚繭的大手握緊,「清丫頭,能讓我見見他嗎?」


    他不敢奢求他們姐弟兩人的原諒,但是在他剩下不多的日子裏,他想見見另一個他虧欠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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