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永遠站在父親的一邊


    初一開始拜年了。一直到初五,除了鄰居外,就是姥爺家、大爺家等親戚家了。


    阿利處在“七歲八歲狗也嫌”的年齡,說實在的,到哪家都不招兒稀罕。即便如此,但去拜年也不會黑著臉不搭理。所以阿利就到同齡孩子夥伴兒家去轉轉。那個時候,不論是瓜子還是糖塊兒,都算是挺金貴的東西,一般是不願意拿出來招待客人的——除非是大人。因為孩子吃東西不長眼!在人家裏頭,吃起來沒完沒了,瓜子兒可以不停地磕,糖塊兒也撿著牛奶糖吃。人家收起來吧,顯得人家小氣;不收起來吧,一個小毛孩子吃一盤子瓜子,叫啥事?!


    對於親戚家,如果不去的話,爸爸或者媽媽就該說了:“你給大爺拜年了沒?”


    “沒呢。”


    “為啥還沒去呢?趕緊去。”


    哥哥帶著妹妹和阿利就到父親的大哥——我大爺家去拜年。大爺家離我家不遠,大概不到一公裏的距離。


    大爺在開灤林西礦消防隊上班,是個班長。他比父親大5歲,所以大爺比父親外出謀生的早。大爺是兩頭是兒子,中間三個閨女,一共五個孩子。都比阿利哥仨大。阿利見到大爺比較拘束。說話都沒有大聲,所以大爺見到阿利時,總是要大聲地問:“你幾歲了?”“上學了沒?”等等,最讓阿利難為情的是大爺常讓自己過去,手伸到褲襠裏瞎摸。


    去大爺家拜年,是極少在他家吃飯的,因為大人沒來,所以待一會兒就迴去了。


    固定的每年初五,一般是去姥爺家拜年的。


    姥爺家比較熱鬧:姥爺姥姥都還健在。母親排行老大,除外還有大舅、二舅、老舅、老姨。那時候的大舅已經結婚,有兩個兒子;二舅已快結婚了;老舅也已經談戀愛了,隻有老姨年齡還小點兒。


    每次去拜年,姥姥都會偷偷地給哥哥、妹妹和阿利壓歲錢,年份給的也不一樣,有的時候是五毛錢;有的時候是兩毛;有的時候是一毛。可是給他孫子的壓歲錢都比給外甥的要多。在我姥爺的眼裏,外甥是外省(xing)人,疼也白疼,得不到外甥的濟(就是沾不到光的意思)。而實際上姥爺在離世時,恰恰是得了哥哥的濟,那隻是後話了。


    那時候爸爸的肚子裏沒啥油水兒,吃得比較多,吃方塊肉可以吃一小碗兒,飯量也大。所以有的時候就在飯桌上形成一種歧視。爸爸知道,我也能看出來,但大家有的時候都不點破。過年嘛,喜慶的日子,都不想弄得不愉快。


    那年的初五,又該去姥爺家拜年了。


    父親下的是兩點的夜班,已經醒來了,躺在被窩裏抽煙。


    “一會兒你起來吧。起來呆會兒去我媽家拜年。”母親邊給妹妹穿衣服邊說。


    “我不去!我怕嚇壞了你爸你媽。”父親不高興地說。


    因為大家都知道是咋迴事。母親也不好說啥。


    畢竟是老大,如果父親不在家或者下班沒迴來不去尚可,可是在家裏不去,真的是不美。


    “叫人家去,又怕人家吃,哪裏有這樣待客的?”阿利在一旁幫腔道。


    “滾一邊兒去!大人說話哪有你的份兒?就知道添油加醋。”母親狠狠地瞪了阿利一眼。


    “我兒子說的對嘛!不是這樣嗎?請人家來吃飯,又不讓人家吃。是他請不起,還是我吃不起?”父親頓了頓,接著說道:“今天我不去,就是因為我吃不起。”


    “爸!你要不去,我也不去!我陪著你!”我堅定地說。


    “中。讓她們娘仨去吧。”父親麵帶微笑地說。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老舅來了。他是奉姥爺的命來叫父親的。


    “姐!姐夫!爸和媽讓你們快去呢。”


    “我爸不想去!”我說道。


    “為啥呀?”老舅疑惑地問。


    “我姥爺請不起客。肉管不起吃。”我嘴巴真快,直接就說了出來,母親揚起了手,想製止我。


    “沒有的事情!姐夫!快點走吧,大家都快到齊了,就等你們5口了。”老舅掀開了父親蓋著的棉被,“快!起來穿衣服。”


    飯桌上,大家吃得都很開心。


    姥爺特意把方塊兒肉擺到了父親的麵前,說道:“大姑爺!愛吃肉,敞開吃。”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意。


    其實我知道:我老舅迴來以後,就把情況偷偷地告訴了我姥爺。姥爺做此動作,也許會感覺自己原來的做法欠妥當吧?


    那天的爸爸,並沒像以前一樣吃很多肉。迴去的時候父親和我們一起走著,但我能感受得到:爸爸心裏挺開心的。


    父親是家的門麵!是孩子的山!!父親受辱時,哪個做兒子的會忍受呢?!!如果父親不去的話,阿利真的會陪著父親的。


    窮不怕,但不屈!這是阿利的性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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