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哄堂大笑,還有人大喊:“跑快一點比爾!迴去跟你媽媽哭訴吧!”


    怎麽這比爾還是個媽寶嗎?這個雜魚人設也太傳統了吧?


    比爾的朋友跟在他身後一溜煙的跑了。


    馬沙突然覺得口渴,扭頭找小姑娘,想把瓜拿迴來吃一口。


    然後他看見蘇蘇正在舔勺子,手裏捧著的半個西瓜已經全吃完了。


    馬沙:“你給我留點啊!”


    蘇蘇:“你又不說!我以為全是我的。”


    安德裏亞:“走吧,買票去。安德森上校,感謝您的幫忙。”


    安德森上校點點頭,上馬走了。


    記者則忙著去發稿子,早就不見了。


    安德裏亞再一次推開車站的門進了售票廳。


    馬沙跟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蒸汽機械虎踞房間一角。


    車站一定會有電報機,因為這個年代軌道交通的調度完全靠有線電報。鐵路修到那裏,電報線就拉到哪裏,鐵路沿線的城鎮不光有物流運輸上的便利,還是通訊節點。


    電報線拉過來,銀行就可以實現不同區域對賬,很多大宗交易的步驟會大大簡化,可以說現在的金融業也是依附於電報存在。


    電報是這個年代現代化必不可少的東西。


    馬沙知道自己會在車站裏看到電報機,但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的電報機。


    他以為就是一個吐打孔紙帶的小機器,頂多也就占一張課桌大小的桌子。


    然而他看到的是長寬高都超過三米的龐然大物。


    仔細一看馬沙發現這個巨大機器的大部分體積,都給了複雜的轉輪機構。


    這些轉輪驅動一塊大型機械顯示牌,上麵實時顯示著列車時刻表。


    從時刻表看,有好多列列車正同時運行在經過黑木鎮的鐵路上。


    這大大超過了馬沙的認知。


    鐵路運輸為了避免相撞之類的惡性事故,會把一條線路分成許多個區間,通過調度係統保證每個區間隻有一列火車在運行。


    所以就算是單線鐵路,也可以同時運行兩個方向的列車。


    按理說這個年代,鐵路的調度能力非常低,所以鐵路上同時跑的車應該非常少才對,一個站點一天隻有一到兩列火車經過,是非常正常的情況。


    鐵路的運力會隨著人類通訊技術的提升而提升,就是因為更厲害的通訊技術提高了鐵路的調度能力。


    馬沙猜測這個世界這個年代的鐵路,就能運行如此高密度的列車編組,多半是歸功於這個龐然大物吧?


    安德裏亞迴過頭,看到馬沙的表情笑道:“怎麽,第一次看到差分機?的確,這是你家常用的那個車站沒有的東西。黑木鎮算鐵路樞紐,畢竟最大的機車維修廠在這裏,所以就把負責編組的差分機放在這裏了。”


    馬沙嘴巴張成了o型。


    差分機,又叫機械式計算機。


    人類計算機領域的很多基礎理論,比如數學上的群論,其實19世紀就已經誕生了。


    當時人類就想到可以利用這些理論來製造一些具備運算能力的機械設備,他們當時打算用齒輪和杠杆來實現這件事。


    造出來的東西就是差分機。


    當然現實世界人類失敗了,直到造出了晶體管,才成功建造出能進行複雜運算的機械設備。


    這個世界的人類好像在各種怪力亂神的玩意兒幫助下成功了。


    馬沙看著這個龐然大物,問安德裏亞:“你能和這家夥的機魂溝通嗎?”


    “當然可以了,但是負責它的機工術士會出來揍我的。”安德裏亞說,“而且,萬一我擾亂機魂運行,導致鐵路停擺,要賠錢的。你看,現在從操控室出來盯著我的那個,就是今天值班的機工術士。”


    馬沙順著安德裏亞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一個戴著滑稽的高筒禮帽的家夥從大機器側麵的小門裏出來。


    “那個高筒禮帽是,這個什麽機工術士的製服嗎?”


    “不,應該是他個人的愛好。”安德裏亞說。


    正好這時候輪到她買票了,於是她說:“一等座三張,馬票兩張。”


    售票窗後麵的操作員看了眼手邊的麵板,確認有票之後在麵前的操作盤上按了幾下,於是他身後的蒸汽衝壓機就運轉起來。


    一係列的機械噪聲過後,售票員把衝壓出來的打孔卡片遞給安德裏亞:“您的票,旅途愉快。”


    馬沙看著打孔卡片,他上次接觸到這玩意,還是在魔獸世界懷舊服的諾莫瑞根副本裏呢。


    安德裏亞把四張打孔卡片交給馬沙:“你和你妹妹,還有兩匹馬的票,走吧,去馬廄把馬鞍裝上,時間應該剛好夠。”


    馬沙看了看差分機上那個機械顯示牌,正好這個時候顯示牌的齒輪快速轉動,分鍾位置的6被翻成了5,還有二十五分鍾火車就會進站了。


    “二十五分鍾啊,得動作快一點了。”馬沙說。


    **


    二十五分鍾後,火車發出的濃煙出現在地平線方向。


    “準點到達。”安德裏亞掏出懷表看了一眼。


    正好這時候,接近中的火車拉響了汽笛。


    馬沙牽著的馬好像被嚇到了,一昂頭要跑,馬沙趕忙拉住韁繩。


    “籲,乖,別怕。”他像個老騎手一樣安撫著馬匹。


    說起來奇怪,馬沙應該完全沒騎過馬,這會兒卻如此老練,可能是因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很熟悉和馬匹相處了。


    這時候蘇蘇用力拉馬沙的褲腳。


    “怎麽了?”馬沙低頭問。


    “我要尿尿!”蘇蘇大聲說。


    “叫你把西瓜全吃了!”


    安德裏亞指著旁邊:“到這邊這個草叢裏拉吧,用我的裙擺給你擋住。”


    安德裏亞的裙子裙擺很長,兩邊拉開就能當屏風。


    “好!”蘇蘇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安德裏亞牽起小不點的手跑了,留下馬沙拉著兩匹馬等火車進站。


    折騰半天,馬沙一行終於順利上了火車,在一等車廂就坐。


    上車檢票的時候,馬沙還以為會用個機器來檢查,結果是列車員用肉眼讀卡——仔細一想肉眼讀卡好像也挺合理的,畢竟便攜式的機械不可能那麽普及。


    這個火車的一等座,看起來像沒有上鋪的軟臥席,就和哈利波特裏麵去霍格沃茨坐那個火車的普通座差不多。


    可能哈利波特裏麵的霍格沃茨專列,隻有一等座,畢竟都是高貴的巫師嘛。


    坐下之後,安德裏亞長出一口氣:“好了,到沃堡之前都可以舒舒服服的坐著了。昨天騎了一天馬,我大腿都磨破了。”


    馬沙露出理解的笑容。


    騎馬旅行並不能說舒服,主要馬跑動的時候相當的顛簸,對臀部的磨損比較大。


    安德裏亞繼續抱怨:“就別說騎馬對我肩膀的損耗了,我現在肩膀還酸痛呢。”


    馬沙:“呃……這就是我不知道的領域了。”


    安德裏亞白了馬沙一眼。


    這時候,車頭方向傳來汽笛聲。


    蘇蘇站在座椅上,雙手舉高,學著火車的汽笛:“嗚嗚!哥哥,火車為什麽嗚嗚叫啊?”


    “他不嗚嗚叫還能怎麽叫?”馬沙反問。


    “可以哞哞的叫啊!”


    馬沙笑了。


    安德裏亞說:“火車的叫聲,是通過一個笛子發出的哦,司機一拉汽笛的繩子,蒸汽就吹進笛子裏,然後就發出這樣的聲音了。”


    馬沙接口:“所以他的叫聲,是造笛子的人設定好的,如果造笛子的那個人做成別的聲音,火車就會發出不同的聲音了!”


    “那他為什麽不讓火車哞哞叫呢?他不喜歡牛嗎?”蘇蘇的疑惑竟然加倍了。


    安德裏亞正要開口解釋,外麵有人敲包廂的門。


    安德裏亞已經張嘴了,所以直接改成應門:“誰啊?”


    “我想請問一下,包廂還有座位嗎?能否分給一位孤獨的旅行者?我會講故事,也能演奏樂器和唱歌。”


    馬沙和安德裏亞對視了一眼。


    馬沙感覺外麵這個人可能是個吟遊詩人,有可能可以請教一下如何施展吟遊詩人的神術,便輕輕點頭。


    於是安德裏亞伸手把蘇蘇抱到了自己這邊。


    這個過程中,門外的人一直非常禮貌的等待著,沒有再出聲。


    “請進吧。”安德裏亞說。


    “非常感謝。”外麵的人欣然拉開門。


    那是一位高挑的男性,打扮讓人想起哈利波特係列電影的外傳《格林德沃之罪》裏的格林德沃。


    這氣質,這位要是下一刻就拔出魔杖大喊“阿瓦達啃大瓜”,馬沙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馬沙:“你……您是法師嗎?”


    男人看了眼馬沙,一點沒有改變態度,依然彬彬有禮的迴答:“沒錯,我是法師。”


    馬沙一陣狂喜:這叫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來得全不費功夫!自己正想問問怎麽學魔法,這就碰上一位法師!


    男人說的震旦語,還是很標準的震旦語。


    安德裏亞驚訝的問:“你震旦語說得真好。”


    “小姐您不也說得很溜嘛,像您這樣的大小姐,懂震旦語的可不多啊。”


    “因為我爸爸有個很好的震旦朋友。”安德裏亞頓了頓,看了眼馬沙,“就是他爸爸。”


    “哦,二位真是有緣啊。我會震旦語,是因為我曾經在震旦帝國擔任特聘顧問,現在我的職務則是格萊昂橫斷鐵路公司高級顧問,我們公司雇傭了很多震旦工人,我負責和工人們交涉,大體上是個閑差。”


    男人頓了頓,一邊坐到馬沙身邊一邊繼續:“因為震旦工人都比較吃苦耐勞,沒什麽怨言。”


    馬沙內心一陣刺痛。


    因為他想起魯迅筆下麻木忍受一切的中國人民。


    他揮開這種聯想——這邊是震旦,不一樣,說不定這邊真的是吃苦耐勞而不是麻木呢。


    還是趕快問問當法師的事情吧。


    他正要開口,男人就對安德裏亞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是格萊昂橫斷鐵路高級顧問理查德·波特。”


    “安德裏亞·加斯多寧,這位是我的朋友馬沙和他妹妹馬蘇蘇。”


    說著安德裏亞握了握男人的手,然後話鋒一轉:“我朋友馬沙,一直想成為一個法師。”


    理查德扭頭看馬沙:“那應該找龍神的使者,加入龍神教啊。”


    “不,”馬沙搖頭,“我想學奧術,比如油膩術和蛛網術。”


    理查德一臉意外:“難道你曾經和法師一起合作?隻有熟悉法師的人才會對這兩個法術感興趣,一般人提到法師,都會想到火球或者閃電束。”


    馬沙心想:“不,我曾經就是法師——在遊戲裏。我還曾經以法師的身份,成為謀殺之神呢——在博德之門2的資料片裏。”


    當然這些不能說出來,所以馬沙迴答:“我聽爸爸說起過。我爸爸曾經和安德裏亞——加斯多寧小姐的爸爸一起冒險過。”


    馬沙差點就直唿安德裏亞的名字了,他擔心的看著理查德,怕他想多。


    但是理查德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等一下,加斯多寧,冒險家,對震旦人態度很好……難道加斯多寧小姐是那位探險家加斯多寧的女兒?”


    安德裏亞點頭:“對,我是。”


    理查德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奇遇啊,我居然遇到了傳說中的探險隊成員的後代!還是兩位!馬沙……你是遊俠馬戴肯的兒子!你為什麽不學習遊俠的技藝?”


    馬沙都驚了,自己的爸爸這麽有名的嗎?


    “我對奧術更感興趣。”馬沙頓了頓,“而且,我爸爸沒有講多少他們冒險時的事情,隻是看我對奧術有興趣,就給我講了一些奧術的知識。”


    “這樣啊。”理查德看起來有些失望,“那小姐您呢?”


    “我爸爸十六年前就死了。您覺得我像是超過二十歲的樣子嗎?”安德裏亞反問。


    馬沙難以置信的盯著她的胸肌,這是十六歲的胸肌?


    太驚人了。


    理查德完全一副對安德裏亞的容貌沒興趣的樣子,他禮貌的迴應:“抱歉,您看起來當然沒有那麽老。真是遺憾啊,我本來還以為能多了解一下加斯多寧的冒險經曆呢。馬沙先生想學習奧術?”


    馬沙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門外列車員搖著鈴鐺經過,一邊走一邊喊:“馬上要發車了,送別的人請下車。”


    車廂裏四人一起看看門口,等搖鈴聲遠去,馬沙才迴答理查德:“我想學習奧術。”


    “那你應該知道,奧術不是誰都能學的,你得和魔網有聯係。魔網是一種自然現象,和魔網的連接,會賦予法師法術位,你可以通過事前準備,記憶和法術位數量對應的法術。一次記憶一般能持續24小時。”


    馬沙點頭:“這些我都知道。”


    “這樣啊,那就簡單了,你能不能學習奧術,可以通過一個簡單的測試來確定。”理查德話音落下,火車的車廂突然抖動了一下,然後列車開始緩慢的加速。


    汽笛聲從車頭方向傳來,綿長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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