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嗎?就是昨晚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

    兩兩人麵麵相覷,顯然對她開口說當地語言有些驚訝。其中一個女仆搖了搖頭,不等劉芒再問下去,就急忙拉著另一個女仆離開了。

    劉芒感到有點莫名其妙,怎麽這兩個人好像有點怕和她說話似的?不止是她們,用早餐時那幾個仆人也是沉默寡言,問三句才答一句。怎麽這裏的仆人都這麽奇怪?明明大家的態度都是畢恭畢敬,可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喂!你是誰?”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劉芒轉過身,隻見一個五六歲左右的男孩正好奇地盯著她。小男孩有著當地人普通多見的濃眉大眼和挺直鼻梁,尤其是那濃密卷翹的睫毛簡直令人嫉妒得牙癢癢。

    她不由玩心大起,蹲下身子笑道:“那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小男孩這下更是驚訝,“你也會說我們的語言嗎?你看起來又不像是我們這裏的人。”

    劉芒眨了眨眼,又重複了一遍,“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告訴你我是誰。你說好不好?”

    小男孩托著腮考慮了幾秒種,一臉驕傲地迴答道:“我叫卡西,今天是爸爸到我來這裏的。我爸爸是這裏的園藝工人哦!這些花花草草全部都聽他的話!”

    劉芒輕笑出聲,“你的爸爸這麽厲害啊。他把這裏的花草修剪得很漂亮哦。”

    卡西用力點頭,元氣十足地答道:“爸爸說了,將來殿下的二王妃會住在這裏,所以一定要把這裏修剪得很漂亮,那二王妃就會喜歡這裏了。”

    劉芒微微一怔,“你說什麽?二王妃?哪個二王妃?”

    卡西困惑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哦,爸爸就是這麽和我說的。”他又睜大眼睛問道,“那現在你該告訴我你是誰了?”

    劉芒忽然覺得心裏湧起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她再也沒心情繼續開玩笑,沒頭沒腦地應付了那個小男孩幾句後起身就走。

    二王妃?哪裏來的二王妃?

    為什麽這個稱唿讓她的胸口這麽悶這麽難受呢?

    經過廚房的時候,劉芒無意中發現剛才的那兩個女仆正背對著她竊竊私語。盡管聲音不大,但她也能勉強聽個十之八九。本來她並不屑於偷聽別人的私房話,但想起之前她們怪異的態度和小卡西所說的話。她也就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我真是沒想到,她居然

    懂得我們的當地語言。”

    “是啊,所以安小姐才讓我們不要在她麵前亂說話。”

    “我真是想不通,其實她這樣的異族女孩能成為殿下的二王妃已經是夠幸運了,為什麽還要瞞著她呢?”

    “我也想不通。你聽說了嗎?這次殿下的正妃人選也已經定下來了......”

    劉芒呆呆地站在那裏,雙腳就像是凍僵般無法挪動半步,心髒就像是被突然淋了一場傾盆大雨,在寒冷徹骨的冰凍中不停顫抖,又痛又澀......

    誰可以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那兩個女仆驀然一迴頭,看到她站在門口,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劉芒隻是木然地看了她們一眼,就默默地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實,自己早該察覺哪裏不對勁了吧。可突如其來的幸福令她不能也不敢去朝那個方向想。阿布這麽湊巧出國,埃米爾特偶爾露出的奇怪表情,女仆們的詭異態度......原來人人都知道阿布要娶正妻,隻有她......隻有她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裏,還傻乎乎地沉浸在童話裏不願醒過來。

    可是......阿布不是有那個怪病嗎?他又這麽可能娶別的女人?

    想到這裏,劉芒的心裏又湧起了一絲小小的僥幸,會不會是她的當地語言還不過關,所以會錯意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她聽錯了,其實她們所說的根本和她無關。

    是的,一定是這樣。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在了解真相之前不要失去應有的理智。如果這當中有誤會豈不是影響彼此的感情?她思索了幾秒,決定還是先找小安問個清楚,接下來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幾乎問遍了別宮裏所有人,可怪就怪在誰也不知道小安的下落。拖著疲乏的雙腿,劉芒隻得先迴了房間。不管怎麽著,埃米爾特總不會就這樣將她摞在這裏吧?她就不信見不著這兩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劉芒始終保持著靠在椅子上的姿勢,盡管內心的焦慮煩躁越來越難以控製,就像是著了火般幾乎要從胸口噴薄而出,但她還是盡最大的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理智。仆人送進來的午飯也被她放到了一旁,一口都沒吃。下午三四點左右,又有人送來了英式下午茶,她連頭都沒抬就一口迴絕,“拿出去吧,我不想吃。”

    外麵有人笑道:“午飯不吃,下午茶也不要,

    你是打算做神仙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劉芒的精神頓時一振,驀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埃米爾特,你終於來了!”

    “我自然是要過來的,不然怎麽放心呢”埃米爾特笑著走了過來。

    “小安呢?怎麽不見她?”劉芒迫不及待地想到知道她的下落。

    “她去探望我的母親。晚上就會迴來。”埃米爾特將盤子放在桌子上,親手替她倒了一杯熱乎乎的紅茶。

    劉芒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翻騰了好幾迴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埃米爾特......二王妃......是怎麽迴事?”

    埃米爾特正在往茶裏放糖的手輕微抖了一下,勺子裏的糖一下子都灑在了桌子上。

    “你都是從哪裏聽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流言?”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並且迅速岔開了話題,“紅茶裏要加幾勺糖?兩勺會不是太淡?”

    “埃米爾特!”她提高了音量,“在我心裏,早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好朋友。所以,即便有什麽我無法接受的事情,也請你告訴我,好嗎?我寧可要痛苦的真相,也不要善意的欺騙。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對我隱瞞可以,可以嗎?”

    埃米爾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沒動,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了。”他的灰色眼眸裏閃動著令人看不清的神色。“其實,阿布的怪病......就在前不久已經痊愈了。”

    如果說剛才還一直一直抱著那麽一絲渺小的希望,一直一直都期盼是自己的誤會,那麽在她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這絲希望就如同午夜的煙花般灰飛煙滅了。

    他的病痊愈了。她比誰都要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劉芒抬起頭看著埃米爾特,卻不知為什麽覺得他的樣子好模糊,整個世界都好像在一片一片脫落,她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了。

    “酋長和王妃已經決定了,讓阿布迎娶阿比部落的阿麗婭為正妃。他頓了頓,“阿麗婭是阿布的表妹,也是阿比部落酋長最疼愛的外孫女。說白了,這隻是一樁政治聯姻。小芒,阿布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好像一把把利刃殘忍地刺入她的胸口,令她感到心髒一陣劇烈的疼痛。緊緊揪住般的疼痛,幾乎要窒息般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急促大口唿吸著,似乎連五髒六腑也跟著抽痛起來。

    “那

    麽......阿布呢?他也同意了?”她費了好打勁,才從口中擠出了這麽幾個字。敢問出口,她又覺得自己真傻,這不是明擺的事實嗎?

    “其實,他這兩天就是去阿比部落商量迎娶正妃的事宜。”埃米爾特不忍地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阿布知道你的個性,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讓我代替他向你求婚,先將你帶到這裏來。”

    劉芒安靜地聽著他所說的一切,似乎感覺不到心痛了。或許,是已經痛到麻木了吧。

    “你的意思是,這次他真的想要把我禁錮在這裏?”她隻聽到自己的聲音顯得好飄渺,就像是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至少,要等你真正成為他的二王妃之後。”埃米爾特臉色凝重地看著她,“小芒,你別怪阿布。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他想要的。身為一國之君,他真的有很多無奈,你能過體諒他那?”

    劉芒愣愣望著他,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個虛無的笑容,隻是那笑容太過辛酸悲涼。

    至少,她明白了一點——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真的,毫無意義,包括她此時眼中泛起的淚光。

    “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埃米爾特沒有再說什麽,轉過身就往門外走去。

    看到房門被徐徐關上,她突然覺得好冷,冰涼的感覺直透心底。她突然覺得好孤獨,周圍的所有事物所有人都變得好陌生,整個人就像是孤零零地從這個世界抽離了。她默默爬上床,躲在角落裏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就像是隻受了傷害將自己保護起來的刺蝟,因為隻有這樣她才會感覺到從心髒透出來的一絲絲溫暖。外麵陽光很溫暖很燦爛,透過明淨的窗子照射進來,可房間裏的她卻冷得全身發抖。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但是淚水還是不聽話地一顆接著一顆從她的眼眶裏湧了出來,肆無忌憚地滴落在她的臉頰、下巴和脖頸上......

    他答應媽媽會幸福的。一定會幸福的。

    可是,眼看著觸手可及的幸福,卻像是童話裏和王子共舞的人魚公主,在黎明來臨前全部化為泡沫。

    “砰!”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埃米爾特失態地從門外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抓緊了她的雙肩,心痛地低喊道:“小芒,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你這樣子我真的很擔心!這也是我為什麽遲遲都不願告訴你的原因!”

    她伸出手想要擦掉源源不斷的眼淚,可剛剛擦掉一些,新的眼

    淚又落了下來,怎麽擦都擦不完......

    “埃米爾特,怎麽辦......眼淚止不住了......怎麽辦......”

    “那就讓它流個痛快吧。這樣你或許會好受一些。”埃米爾特說完這句話,就用力將她攬入了懷裏,似乎希望依靠自己的懷抱來溫暖她逐漸變冷的心髒。

    她沒有絲毫掙紮,隻是喃喃地重複著同一句話,“埃米爾特,我想要離開這裏,我想離開這裏......我想離開......”

    “好,我幫你離開這裏。”他語氣堅定地迴答道,“我幫你。”

    劉芒淚眼模糊地看著他,顯然是不相信對方所說的話。他是阿布最忠實的夥伴,怎麽可能倒戈幫助她呢?他不過是哄哄她罷了。

    “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幫你逃走。”他坦然直視她的眼睛,“因為今天晚上阿布就會到達這裏。如果這個時候讓他發現你逃走,一定會很快抓你迴來。而且,後果還會很嚴重。”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她開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阿布不會在這裏逗留太久,因為他還要連夜趕迴s城辦別的事。所以在他離開之後,就是你逃走的最好機會。但是小芒,你要冷靜下來聽清楚,因為接下來的事非常重要。如果一有疏忽,你就逃不走了。”他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認真表情,“等一會兒你千萬不能在阿布麵前露出半點端倪,以免他起疑心。你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和平時一樣對待他。你明白嗎?”

    她神情僵硬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那就別哭了,好嗎?你這個樣子不是容易引起阿布的懷疑嗎?趕緊洗個臉,好好冷靜一下。小芒,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姑娘。”埃米爾特衝著她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遞給她一塊幹淨的絲綢手帕,“看你的眼睛紅得像隻小兔子。”

    劉芒拿起手帕胡亂擦著,冷不防又問了他一句:“為什麽......要幫我?”

    他輕輕歎息了一聲,神色有些許的悵然,“也許是......不希望你像我母親那樣辛苦吧。我不想看見你流眼淚,小芒。如果讓你留在這裏,說不定將來會見到你留更多眼淚。我不想見到這些。”

    “埃米爾特......謝謝......”除了這個詞,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此刻的心情。

    “我叫人端水進來。”埃米爾特站起身來,在出門前還不忘提醒她一句

    ,“記住我所說的話,千萬不能讓阿布起疑心。”

    劉芒裹起毯子躺倒在床上,心裏一片空落落的茫然。經曆了那麽多的困難,那麽多的波折,兩人好不容易才能夠在一起。原以為所有的黑暗都已經過去,平坦的路就在麵前。可偏偏有種叫命運的東西,就像是無聲藏匿於路中央的絆馬繩,往往哪個在你還不知道怎麽迴事的時候就把你絆得人仰馬翻。

    在那特殊的一刻,他們都暫時被激情和感性所控製。但是之後,理性就會一點一點迴來。

    他和她,還是要麵對現實,無法逃避,更加無法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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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0最後的告白

    傍晚,夕陽西下時的天空本應該是橘紅色的,可今晚映在天幕之上的卻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墨藍色,若影若現的雲朵仿佛也被染上了這種傷感的顏色。

    從沒見過藍得如此憂傷的天空。劉芒起身打開了吊燈,又隨手從牆邊的書架中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她有些驚訝於自己此時的冷靜和鎮定,也許是因為打定了主意要離開那個人。所謂哀莫過於心死,大概就是如此吧。草草翻閱完畢,她踮起腳想將書放入原來的位置,卻突然被人一把從背後緊緊抱住。下一秒,溫柔又不失強勢的親吻就如雨點般落在了她柔軟的後頸上。

    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親吻。

    熟悉的愛人。

    “阿布......”她喃喃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話音剛落,她感覺到那環繞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那麽緊,那麽用力,就像是在掩飾某種不安的情緒。

    他沒有迴答,溫暖的嘴唇離開了她的脖頸,又開始親吻她的頭發。

    劉芒突然感到有一陣尖銳的悲傷快速劃過胸口,心髒無法抑製地疼痛起來。如果說之前的親吻就像是珍藏許久的紅酒般令人沉醉,那麽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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