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這個迴答是在夜無殤的意料之內,但她看著小和尚的笑容愈發覺得熟悉不已,像是久別重逢的舊友知己。


    夜無殤清了清嗓子,“嗯……小和尚,方丈沒有給你起什麽法號嗎?”


    小和尚搖了搖頭,唇邊的笑容像是散了幾分,“沒有,佛說前世之因,今世之果,有因必有果,前世積下的孽,由今世來還。”


    小和尚微微抬頭,一道陽光傾灑在他清秀的容顏上,“對了,敢問施主姓甚名誰?”


    “夜無殤。”


    小和尚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殤即是死,願這無盡的黑夜中,再無死亡。往往最深的夜裏危機四伏,無盡的黑夜中藏著兇猛的野獸,隨時撕碎無辜弱小的獵物。”


    夜無殤微微失神,小和尚的話裏另有別的用意。


    小和尚看著夜無殤愣住的表情,禁不住輕笑一聲,“施主何必那麽認真,我和施主說笑而已。”


    太皇太後從夜無殤身後走來,“殤兒,我們該走了。”


    “嗯。”


    夜無殤扶住太皇太後,和小和尚相視一笑,“小和尚,告辭了。”


    “施主慢走。”


    太皇太後和夜無殤共坐在一輛馬車上,太皇太後看著夜無殤凝重的臉色,一隻手握住夜無殤的手,“殤兒,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


    夜無殤感受到手上傳來的觸感,先是一愣,看著慈祥的太皇太後,尷尬的笑了笑。


    “皇祖母您多慮了,殤兒隻是有點困。”


    “真的嗎?殤兒還想瞞著皇祖母嗎?有什麽,直接說出來吧。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寺中吃齋用佛,虧欠了你太多,隻要皇祖母可以幫到你的,一定盡力而為之。”


    夜無殤的心中感到一陣暖意,記憶中的太皇太後待她不薄,隻是出現的次數太少了,太皇太後常年不在宮中,一心向佛,為夜家的天下祈禱。


    “聽說我出生那天,滿城聖光,還被當時的國師預言未來,這是真的嗎?”


    太皇太後唇邊的笑意加深,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當然是啊,怎麽現在才知道?殤兒你啊,正是聖龍所選的天命之人。”


    夜無殤的問題得到了肯定的迴答,那麽夜無寒和夜清幽所做的一切,也有了答案,或許是因為嫉妒,或許是因為人對至高無上權利的欲望,做眾神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誰不渴求這樣高不可攀的皇位呢?


    “皇祖母,不知您對於五哥在位這件事怎麽看?”


    太皇太後唇邊仍含著得體優雅的笑容,眸底卻覆上了一層陰影,“夜無寒,不——配。”


    太皇太後說到“不配”時,聲線驟然冷了下來,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雖含著笑意,但也有幾分鋒利的寒意藏在眼底。


    “殤兒,你記住,屬於你的終會屬於你,誰也無法奪走!唯有你,才配得上這至高無上的皇位,無人可以替代你。”


    太皇太後說罷,掩去了眸中的寒意,隻聽馬車外一陣激烈的廝殺聲,是刀與劍的碰撞,隻聽一人大喊一聲,“有刺客,快保護好太皇太後!”


    馬車突然停下,一個匕首穿過簾子刺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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