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通的家財真是富可敵國,他雖是妻妾成群,但卻獨生黃天華這一子,因此他很疼愛黃天華。近來黃天華染了一個怪病,全身發淤,吃著便吐,忽冷忽熱,也不知道是什麽怪病,黃通找了無數的名醫都沒法查出病症來由。無計可施下,唯有招貼告示,重金聘請坊間能人。

    宋璣來到黃府,正好見一管家裝束的人出來,宋璣故意大聲歎息,連唿不妙。那管家聽見,便走到宋璣跟前問道:“你在這裏歎什麽氣?”

    宋璣迴身道:“這座宅子有問題。”

    管家不悅道:“胡說什麽?這宅子有何問題?”

    宋璣又道:“我不是胡說,這座宅子內有一股不祥之氣,府中的人必有不妥。”

    管家遂道:“先生通曉風水術數嗎?”

    宋璣道:“山人自幼學習星象占卜與醫理,也是學有所成,正雲遊四方,希望藉我之力救助蒼生!”

    管家大喜,說道:“好極,我家少爺病態沉重,如果先生真有本領,救得我家少爺,我家老爺定會重籌。”

    宋璣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有煩管家引路。”

    管家便帶宋璣進府。

    黃通得知有人自稱可救黃天華,忙到廳前相見。黃通來到廳前看見宋璣隻不過是一介布衣,相貌平庸,便有點懷疑他的能力。

    當下,黃通請宋璣入座,並問他身份來曆,宋璣答道:“山人姓宋名璣,道號‘天機子’,乃襄陽人氏,自幼學習星象占卜之術,也通醫理。”

    “我聽管家說你懂得治我兒子的方法,可是我訪尋過十數位名醫,他們都是束手無策。先生當真能把我兒子治愈嗎?”

    宋璣微笑道:“聽黃老爺的語氣似乎不太信任我?”

    黃通臉容頓生尷尬之色,宋璣又道:“如果黃老爺許我為你兒子治病的話,我可以用性命擔保,他一定能痊愈。”

    黃通聽宋璣如此誇下海口,便說:“好,有先生這一言,我便許你為我兒子治病吧!”

    宋璣又道:“不過在山人治病期間,黃老爺要對我絕對信任,不可妄言一句,否則我也不必為令公子冒險了。”黃通遂道:“好吧,總之一切由你作主就是。”

    於是黃通帶宋璣到兒子的臥房去,來到房門前,宋璣便停下腳步,並從身上的招文袋中取出一疊黃紙,再叫黃通命人設下香案,就在門前作起法來。

    他在七張黃紙上均寫了黃天華的年庚八字,再布成一個七星陣,然後口中念念有詞,黃通等人看得莫名其妙。

    當宋璣念咒完畢,便在黃紙頂端用朱砂筆畫了一個七星圖形,對黃通說:“黃老爺,這七道符是令公子的續命神符,你將它們依照七星方位貼在公子房中,切記不可有毫厘之差。”黃通當即親自去貼黃符,待他貼完之後,宋璣便入房內為黃天華診症。

    他為黃天華把脈之後,又看了他全身一遍,隨即便開起藥方來。

    黃通一看藥方,竟全是毒物,有蜈蚣、五步蛇、毒蠍子和烏蠅草,忙問:“先生,這張藥方能吃嗎?”

    宋璣神情肅穆地說:“黃老爺,我已有言在先,你不信任我,我大可立刻告辭。”說著便要走,黃通連忙道歉挽留,並十分無奈地差使仆人去配藥。

    等了許久,藥終於配好,宋璣用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好之後便喂黃天華服下。

    這一碗藥腥臭刺鼻,黃通等人嗅到也隱約想吐,但為了黃天華著想,隻能硬著頭皮喂他服下。黃天華早已沒有知覺,所以也不怕這藥的氣味。

    當黃天華服下藥半個時辰後,便聽見黃天華悶哼一聲,接著便見他狂吐不止。整整吐了三刻時間,方才止住。隻聞到一陣惡臭,黃天華吐出來的東西黑如墨汁。宋璣又叫人把地方打掃幹淨,再對黃通說:“老爺,令公子的病其實是邪氣侵體,加上被奇毒之物咬傷,所以外間的大夫才查不出原因。我以七星續命陣替公子打消邪氣,再用至毒之物以毒攻毒,把他體內的毒質盡數逼出,現在隻需要再服一些安神補氣、清熱解毒的藥物,公子的病便能痊愈。”

    黃通這才確實知道宋璣的本領,十分拜服。

    接著,黃通請了宋璣到前廳安坐,並以重金相籌,宋璣並未全部接受,隻要了一半。黃通道:“先生,老朽尚有一事相求。”

    “何事呢?”

    “我兒十載寒窗,乃為了考取功名,可惜得了此病,如今距離科舉大考之日已不足兩月,想請先生助我兒中選。”

    宋璣猶豫一下,問道:“請恕山人多問一句,黃家已是富甲天下,何必再謀功名?”

    黃通道:“我家世代經商,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官吏,所以希望我兒能光大門楣,使我黃家更有地位。”

    宋璣道:“黃老爺的心意我明白了,隻需要公子能去得參加科舉考試,我保證他一定獨占鼇頭!”黃通聞言大喜。

    不久,黃天華康複了,黃通將宋璣與他引見,說明是宋璣救他一命,黃天華感激不已,再三拜謝。之後,黃天華便起程上京赴考,而宋璣又再施以五行術數,將黃天華的命格修改,引了官星入局,果然使黃天華高中狀元,更受封為洛陽都察史,官拜二品,迴鄉任職。

    黃通一門無不欣喜,但宋璣為了揚名立萬,妄改命格,已犯天機,使自己減壽,更使他逐漸步向畸途。

    這天,黃通又來找宋璣,宋璣問:“老爺找山人何事?”黃通道:“老朽想請先生留在府中任職。”

    宋璣便道:“老爺好意心領了,唯是山人過慣逍遙自在的生活,喜愛雲遊四方,請老爺見諒。”黃通很失望,他輕輕歎氣道:“先生既執意如此,老朽也不勉強。但是先生對我黃家之恩不可不報,先生有何要求盡管說來,老朽一定辦到。”

    宋璣便說:“我也直說了,想請老爺向外宣揚,說說‘天機子’的本領,那麽山人就感激不盡了。”

    “老朽明白了,一定令先生的名號傳遍天下。”

    次日,宋璣便飄然離去,黃通便將天機子救活他孩兒及其本事四處宣揚,更吹誇作大,隻一個月時間便令天機子這一個名號傳遍天下。

    宋璣離了洛陽,這天經過點蒼山,適逢點蒼掌門海威六十大壽,點蒼山異常熱鬧,宋璣在山下經過時感到一股不祥之氣,他合指一算,不禁吃驚,當即用筆在山前的碑上題了:“點蒼山上積怨氣,一朝爆發難救挽,駕鶴西去尋仙蹤,海威生辰成死忌。”還留下“天機子”的名號及題字日期和時辰。

    就在當晚,海威舉行壽宴時,喝了幾杯酒,乘著酒意他在筵前舞劍,忽然一陣歪風吹襲,海威竟如中了邪般,倒下地來,而胸口上已紮了自己的寶劍。後來有人發現山下的石碑上的題字,無不驚訝。點蒼派把此事大肆吹誇起來,連武林中人也對天機子有所敬仰,再加上見過宋璣的人不多,把他描繪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世外高人。

    再說雲槐山莊,莫嫦已近臨盆之期,許守業寸步不敢離莊,日夜陪伴夫人左右。

    這一晚睡至半夜,莫嫦忽然從夢中驚醒,許守業馬上起身點燈,隻見莫嫦汗如雨下,神情惶恐,許守業問道:“夫人,發生什麽事?”

    莫嫦仍心有餘悸地道:“我剛才夢見一條白龍追逐著一道白光,那道白光無路可逃之下竟向我撲來,我閃避不來,它就鑽到我肚內了。”

    “夫人莫怕,做夢而已。”

    “可是這個夢真的很嚇人呀!”

    “有我在,夫人不用害怕。”

    說著說著,莫嫦突然腹痛如絞,許守業忙召喚人來,乳娘三嬸來到,看看情況便說:“夫人要臨盆了。”遂叫許守業退出房外等候。

    府內霎時忙個不停,許守業在房外來迴踱步,好不著急。

    將近天亮時,隻聽一聲嬰兒清脆的喊聲,隨即見三嬸笑臉而出道:“恭喜莊主,夫人生了一位公子。”許守業大喜,忙從三嬸手中接過嬰兒,隻聽那嬰兒聲如洪鍾,響亮無比,看他更是雙目炯炯有神,宮祿便說:“師弟,侄兒相貌非凡,將來定是人中龍鳳。”

    許守業高興得笑容不絕,他抱了孩子走進房去,到夫人床邊坐下說:“夫人,你沒事吧?”

    莫嫦道:“沒事,我們的兒子終於出生了!”

    “夫人你看,這孩兒的哭聲多麽洪亮,手腳骨骼精幹無比,將來是一副練武的上乘材料。”

    “看你高興的樣子,兒子改了名字沒有?”

    許守業沉思一會兒,然後說:“有了,你夜夢白龍而生下孩兒,就喚做許夢龍吧。”

    “夢龍?好啊,這個名字很好!”

    “再替他取個乳名,就叫‘洪兒’,意思即是‘洪亮’無比,那麽他日後一定強壯健康的成長。”

    “好,就叫洪兒。”

    雲槐山莊少主出生,山莊上下一片歡騰,許守業更為兒子的滿月酒大肆鋪張,廣發貼子請各派掌門到來慶祝。盟主的兒子滿月,自然是一件大事,各大門派掌門也親來道賀。

    少林掌門無為大師、武當掌門清心真人、峨嵋掌門天心師太、丐幫幫主龍薄天、神拳門掌門鐵月、飛魚幫幫主趙遊龍、八仙門掌門秦嶺南、鷹爪門掌門寧振飛等人都來了,卻偏偏少了一個徐不歸,隻因他和許守業仍有心病,所以沒有前來。

    賓客到達後,許守業夫婦便抱著孩兒出來迎客,眾掌門齊聲祝賀,許守業道:“多謝諸位掌門賞光到來,實在是小兒的福份。”

    無為大師道:“盟主,令公子骨骼精奇,是可造之材。”

    許守業道:“日後還望大師多為關照我的孩兒。”

    “盟主太見外了。”無為大師說。

    天心師太問道:“盟主,令公子可曾改了名字?”

    許守業道:“犬兒取名夢龍,乳名洪兒。”

    “好,夢龍之名的確非凡。”

    無為大師取出一串檀木佛珠塞到嬰兒的懷中說道:“盟主,這串佛珠是先師所贈,現在我送給小夢龍,可以替他辟邪安神,保他平安長大。”許守業遂謝過大師,那嬰兒似乎對這串佛珠愛不釋手,還露出稚笑。

    在開席前,許守業與眾掌門到書房商議一些事情。秦嶺南道:“不知道在座諸位可曾聽說過‘天機子’其人?”

    天心師太道:“略有所聞,他曾在點蒼山下留了幾句謁語,說當日是海掌門死期,結果真的應驗了。”

    許守業道:“我可沒聽說過什麽天機子,請問他是什麽人物?”因為許守業留在山莊陪伴夫人左右,近來少在江湖走動,故未曾得知此人。

    秦嶺南道:“他是一個山野之人,但星象占卜之術卻是當世一絕,聽說他為洛陽巨富黃通之子治了奇病,更使他成為今科狀元。之後他在江湖上走動,每到一處他都留下謁語,而且每次都靈驗。加上他來去無蹤,神秘莫測,江湖中人對他更感好奇,而且受過他指點化解危機者更是對其奉若神明。”

    許守業聽完就說:“嘿,依我看來,此人隻不過是一個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而已。”

    鐵月道:“說話可不能這麽說,這人絕不是一般的江湖術士。我師弟與人決鬥受了重傷,本來無藥可救,適逢天機子路經,留下一道靈符與一包靈藥,結果把我師弟救活了。不出三天,打傷我師弟的人也離奇暴斃而亡。”

    清心真人說:“看來這天機子也是正道中人。”

    許守業道:“這天機子真的如此神通廣大嗎?”

    無為大師道:“可惜老衲緣慳,未能一睹這位神人的風采。”

    不久,筵席排開,眾人便到廳前入席。各方的豪傑聚集,當然熱鬧非常,各掌門紛紛將賀禮送上,許守業便起身道:“各位掌門的一番盛意實在使許某受寵若驚。犬兒蒙諸位錯愛,是他前生修來的福。許某有一想法,就是把犬兒拜在武當清心真人門下,希望以真人的道法教化犬兒,將來能以正道為本。”

    清心真人道:“盟主厚愛,貧道求之不得。”

    當即許守業命人設起香案,他抱了嬰兒與清心真人行拜師大禮,清心真人更把一點自己的功力貫輸給嬰兒體內。清心真人的內功乃是道家的祥和之氣所凝聚而成,故一入嬰兒體內,便使其心境清靜下來,還對真人微笑。

    丐幫幫主龍薄天笑道:“你們看,小夢龍對真人多麽尊敬,看來他將來一定是孝徒。”眾人俱附和起來,還一同向真人祝賀收得高徒。

    這時,隻見一名莊客走到許守業身邊說:“莊主,外麵有一個學道之人要拜見莊主,說有要事相告。”

    “可知此人來曆?”

    “不知道。看他的身世隻是一名貧寒落泊的江湖術士。”

    “現在宴會還在舉行,我沒空跟他見麵,用幾兩銀子打發他便是。”

    卻在這時,隻見一個身穿布衣、年若四十餘歲的中年文士大笑而入,此人的出現令大廳上的人霎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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