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華臉蛋一僵,「你當我願意管你?」


    「所以不要管。」


    男人幽暗的目光深深凝視著她,覆著一層薄薄的陰霾,讓人捉摸不透,「你無意間跟蘇渺提起我的事,我可以當你一時興起。你不管不顧的衝進來,我當你是被騙了所以覺得氣憤。可是再往下……容華,我真的會誤會。」


    帝容華表情扭曲了一瞬,「你到底想幹什麽?蕭寒錦,你要是不想讓我走可以直說,你這樣拿自己的命欺騙我算什麽意思?」


    準確地說也不是欺騙——他沒有騙他,皇兄確實給了他藥。


    可是,他沒有吃。


    這些日子他明明可以不用忍受這些痛苦,可他愣是要作踐自己,這男人是不是瘋了?


    蕭寒錦扯了扯唇,「我沒有不讓你走。」


    是,他沒有。


    蘇渺的到來隻是個意外,沒有人會料到。


    可是這個答案,遠比他強迫她不讓她走更讓她覺得心悸。


    帝容華微微咬住了唇,「你是不是……」


    是不是在懲罰自己?


    是不是覺得這樣,就能彌補她受過的傷害?


    是不是從頭到尾,根本不打算……服藥?


    她的目光異常複雜,「藥呢?」


    蕭寒錦頓了頓,麵無表情的移開視線,「就算當初的事不提,就算蔓月花的事你心裏有愧,可是你皇兄已經把藥給我——這件事情已經和你無關,我們兩清了。」


    「蕭寒錦!」


    帝容華怒喝,「你把藥給我拿出來。」


    男人看了她一眼,眉心微擰,「容華,夠了。你走以後我會吃,現在你可以離開北錫,蔓月花我會讓人跟著你們送去西涼——要是你再不走,就別怪我隨時改變主意了。」


    帝容華想,她真的該走了。


    再不走,就不隻是他改變主意,可能連她自己都會改變主意。


    可是看著他俊美又虛弱蒼白的麵容,她的腦子裏忽然一陣嗡嗡的疼,連帶著四肢百骸都開始泛起極度的不適,就像她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那種久違的麻痹與疼痛。


    即便不想再喜歡,可是曾經連著筋骨的愛,一旦從掩埋的土裏被挖出,就再也揮不去了。


    「……蕭寒錦。」


    胸腔裏壓抑的唿吸逐漸吐出了一口濁氣,緩緩的道:「醬醬不會要一個半死不活的的爹,我更不會要一個很快就會變成死人的丈夫。」


    男人瞳孔一縮。


    帝容華對上他的視線,不閃不避,一字一頓地道:「懂我的意思麽?」


    蕭寒錦幾乎是下意識的搖頭。


    她扯了扯唇,諷刺道:「看來你如今不僅是身體不好,腦子也快殘廢了。」


    男人微微一震,瞳孔不斷的收縮。


    他或許……是懂了。


    哪怕一開始還心存懷疑,可是在她說完這句話以後,就不可能不懂了。


    【丈夫。】


    男人雙眸又黑又暗,濃墨重彩的顏色像是打翻了墨硯的潑墨,深藏而克製的情緒幾乎要破蛹而出,可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你不需要這麽做,我沒有想過……為難你。」


    可是,她也不想再為難自己。


    帝容華眸光微斂,「吃藥吧。」


    「……我扔了。」


    帝容華眼皮猛地一跳,「你說什麽?」


    蕭寒錦看著她陡然染上一層驚怒的臉蛋,幾乎是立刻摟住了她的腰,「我會找迴來,馬上就去找,你不要生氣,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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