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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王都六十裏路的臨安縣的一所破廟裏,在佛像的背後,有一個裹著麻布袋瑟瑟發抖的女人。


    女兒的臉上,身上,還有衣服上全都是斑駁的血漬,齊臀長發也因為粘黏了血後,凝結成了結,時不時地有幾隻蒼蠅哼哼嗡嗡圍著她打著轉兒。


    她等了三天,才遇上了一對前來供奉佛像的男女。那兩個人嘟嘟囔囔地跟佛說了好幾麻袋的話,大約就是求佛祖保佑他們家明年能有個好收成什麽的,最後才留下那些供品走了。


    聽到腳步聲遠了,女人才從佛像後麵爬出來。


    用雙手拖著整個身體,一點點地朝著那三隻腳的供桌前挪著。


    終於夠到了,她艱難地攀著桌腳爬了起來,眼看就夠到了,隻聽見砰地一聲,供桌翻了,整個砸到了她的身上,桌子上的果子,點心,也全都滾落了一地。


    女人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淩初心,百裏瑾鈺,你們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


    沒錯了,這位就是前幾天被百裏瑾鈺廢了武功,挑斷了腳筋的北宮南燕。百裏瑾鈺讓霍倉把隨便扔出京都去處理了,霍倉就把她扔到這兒座破廟裏來了,他也算是仁慈了,想到總歸是座廟,會又有來的,應該能活命吧。


    北宮南燕雖說是亡國公主,但是自幼在常家被當主子供養大的,哪裏受過這樣的侮辱,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倘若說,她對百裏瑾鈺有愛的話,那愛也是抵不過他給她的痛苦。


    就在那晚,所有的執念,所有的傾慕,隨著男人的刀起劍落,全都輾壓成灰,隨風飄逝了,而隻剩下了綿綿徹骨的恨了。


    “有人!”


    “聽著是個女人,嘿嘿。”


    “走,進去看看!”


    廟外傳來了幾個男人窸窸窣窣的聲音。


    北宮南燕的腿廢了,但是腦子沒廢,嗅到危險的氣息,趕緊掩住哭聲,也顧不上去撿地上那些吃的了,艱難地往後麵爬。但是,她哪裏快的過三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


    那是三個三四十歲的流民,本來這所破廟就是他們的根據地,白天到縣城裏去行乞,走得遠了就隨便找個橋洞子底下湊活著過夜了。


    三隻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門口,眼瞅著北宮南燕像個慌亂的螻蟻一般想要藏身,誰都沒說一句話,隻是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北宮南燕在他們灼灼的目光下終於放棄了逃跑。


    “幾位大哥,想必是住在這兒的吧?小女子叨擾了,若是不方便,小女子馬上就離開這兒。”


    之前,她就瞧見,廟裏有幾個完,好有幾件男人的衣服丟在角落裏的,想必就是他們的了。不用問,就知道他們是流民,要是在以前,她才不屑與這種人說一句話呢。


    “別呀,方便,怎能不方便啊!”一個男人賤兮兮地笑著說,“咱們哥仨兒可是有日子沒有日\/女人了!”


    他身後那兩個也全都嗬嗬地跟著他傻笑著。


    “你、你們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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