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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初心從床上坐起來,發現男人已然不在她身邊了。


    因為剛剛的噩夢,還有這深夜清冷寂寞的氣氛,她突然覺得好孤單好憋屈,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就將身上的衣服裹了裹,下了床。


    其實,她多麽想將自己完全複位到剛穿越來的最初,就是那麽孤立無援地在這陌生的世界裏,摸爬滾打胡亂闖蕩的感覺。雖然沒有靠山,沒有朋友親戚,終日惶惶地跟百裏瑾鈺鬥智鬥勇,但是至少,一顆心,是透亮明澈的,了無牽絆的。


    現在,她突然徹頭徹尾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一個有著慘痛的經曆的人。並且她還知道,這輩子她再也走不出去這個故事了。


    這種感覺真的一點兒也不好美。


    淩初心披著衣服走出門外,也沒看到男人的影子。此刻開闊寂寥的夜空,綻放了漫天的星光,極遙遠的,超脫的,各自吐露著心事。她歎了口氣,她這滿腹的心事兒又該倒給誰呢。


    她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了莫道言的帳前,駐足。


    “進來吧。”莫道言的聲音從帳前傳來。


    淩初心愣了一下,他知道她找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邁步進帳去了。


    不大的軍帳內,莫道言一個人坐在桌前,拿著一把翠玉的酒壺,嘴對嘴地喝了一口,見淩初心進來了,便朝她一笑,“怎麽,還沒睡?”


    淩初心挺著個大肚子站在他旁邊,淡淡地說,“睡不著,很多事情揪著,老是做噩夢。”


    莫道言放下手中酒壺,又看了她一眼,恍然發現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親昵地抱著他的脖子叫爹爹的小女孩了。


    他要失去她了嗎?他的心悵然無比,木木的,頓頓的疼。


    “你不用擔心,既然這子息情花尚有存活至今的,那子欣情花必定也是有的,瑾鈺跟鬼穀子倆人,已經舉著火把去找了。”莫道言不想被她看到他的傷感。


    淩初心點點頭,並不意外。她就知道百裏瑾鈺是不會放棄他們的孩子的。也真難為他了,明天就像是嗬護一個大嬰兒似的守著她,怕她想東想西的,晚上還要趁她睡下了去給她找解藥。


    她是應該振作起來了,至少別讓他這麽累了。


    見她不說話,也不動,莫道言又問了一句,“這麽晚了,找為父有事?”這幾天他也怕了,她這樣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樣子,真怕這孩子會憋出毛病來。不管她還要不要他這個爹爹,她都是他的女兒,他怎能不擔心呢。


    淩初心抬眼望著他,輕啟朱唇,風輕雲淡地問了句,“以後初心是繼續叫你爹爹呢,還是喚你一聲皇叔?”她想好了,這張牌遲早要翻出,索性就趁早吧。


    莫道言即便有些心理準備了,她這話問出來,他還是受了點兒驚嚇的,這些年,他一直逃避著這些事。


    “你……”


    他想不通啊,她就算恢複了那段記憶,也不該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從她出生到落崖,他都不曾迴過大奇皇宮。


    淩初心笑了笑,“很奇怪是嗎?”


    莫道言一下子就想到了當日,淩初心被練東霓推下海去,被淩憐薇所救的事情,“是你姨母告訴你的吧?”


    淩初心也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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