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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道言和鬼穀子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淩初心在百裏瑾鈺的懷裏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莫道言跟鬼穀子相互望了一眼,分別表示心中明了了。


    他們各自安靜地站在百裏瑾鈺和淩初心的身邊,誰都不說話。


    當年衡穗國戚皇後要調兵攻城,莫道言就算是隱匿於江湖,也還是得到了消息的,就算他跟北宮千羽有再多的恩恩怨怨,那也還是他的弟弟,就算他隱姓埋名了若幹年,他身上流著的也是北宮家的血。


    莫道言急匆匆地調遣了,當時還未發展壯大的火神殿的全部兵力一舉迴宮救駕,眼看就要到宮門了,剛好就遇上了北宮南歌被那些畜生追趕著衝下了山崖。


    當時北宮南歌從那麽高的懸崖上跳下來,幾乎是粉身碎骨了,還能留著一口氣也完全是幸運了。


    莫道言認得北宮南歌脖子上掛著的玲瓏玉,那是一對月牙形的吊墜兒,是那年賊心不死的他,特別買通了外邦使臣進獻給他平生最愛的卻永遠都錯過了的女人的,也就是當時的皇後淩憐若。


    所以毫無意外地,莫道言很容易就認出了這孩子就是淩憐若跟北宮千羽的女兒。


    很快,莫道言的先鋒軍已經從大奇皇宮那邊折迴來了,告訴莫道言,他們還是來晚了。現在的大奇皇宮已然被賊人攻破,遍地橫屍,血流成河,他們的皇帝皇後和太子,已經給衡穗軍隔了頭顱。那些侵略者也已經撤離了。


    這個消息對莫道言的震動是極大的。


    他的家,沒了。


    他的弟弟,死了。


    他最愛的女人,死了。


    而唯一留給他的就是他懷中還剩了半口氣的小女孩兒了,她的眉眼像極了淩憐若,她的唇和耳,其實是像北宮千羽的。


    他覺得這就是宿命吧,雖然不能得到自己的摯愛,卻將這個小小的人兒留給了他。


    而那得到了的,又怎麽樣呢?


    北宮千羽的死,似乎又讓他心裏平衡了一些。他現在終於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了,再無缺憾地做火神殿幫主莫道言了。


    那天,莫道言如獲至寶似的將這個小東西抱在懷裏,誰都不肯給,他吩咐鬼穀子,無論如何必須救活她,他要讓她隻做他莫道言的女兒。


    所謂隻做他的女兒,就是救活了她的命,並且封印了她的所有記憶。


    所謂隻做他的女兒,就是讓她跟自己一樣,忘記北宮一族的所有恩怨情仇,不複仇不複國平安一世,從此再不踏進這宮門一步。


    神醫鬼穀子就選擇了北宮南歌墜崖的這一結點,封印住了七歲的北宮南歌的全部記憶,若不是今日恰巧經過此處,淩初心就永遠不會衝破這記憶封印,永遠記不得她其實是名亡國公主,經曆過那麽殘酷和血腥的屠戮場麵。


    她真的比較幸福一些,莫道言也真的是為了她好。


    隻是,莫道言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救的這小女孩其實還有一個雙生姐妹,更不知道,那個丫頭不但活著,而且還正走一條複國的不歸路。更想不到,淩初心再次之前已然通過北宮南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知道,跟記起來,其實,是有很大很大的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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