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心頭的疑惑自然不會有人來給她解答,可是,那是她心裏牽掛的人,她總是不放心。


    魏子修來請平安脈的時候,雲傾遣退眾人,神色疲倦的望著魏子修。


    淺紫的心思不深,太過單純,不能給她解惑,可是,她總覺得魏子修之前有說過的話應驗了。


    雲傾眉眼深深的望著魏子修,憂傷的說道:“你見到睿王的小王子了嗎?”


    魏子修淡淡的說道:“昨天微臣遠遠的望過一眼,小王子很健康,娘娘不用擔心!”


    雲傾望著魏子修,道:“那你看到小王子的時候是睿王一個人,還是睿王和嫻妃在一起?”


    魏子修神色一暗,所以,承佑和夏紫茉鬧翻了,雲傾已經察覺了?


    魏子修的聲線依舊淡如水:“娘娘,微臣早就勸過您,不要在嫻妃早產的時候去睿王府,隻是……娘娘太過執拗,未必肯聽!”他抬眸,水色氤氳在他的眸底,倒影著雲傾憂傷的臉龐,反射出怏怏的水光來,他問道,“娘娘,你是否還如從前一般相信微臣?”


    雲傾微微垂下眉宇,更加憂傷的說道:“本宮未變,一直以來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絕不會懷疑!否則,現在又怎麽會拿這家事來問你?可是……近來你的話總是隻說一半,你是故意考驗本宮,讓本宮去猜麽?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雲傾的語氣有些撒嬌般的責怪,就仿佛,她還是十七歲的少女,站在明媚的陽光下,看春光流瀉,卻不知道那樹上的桃花為什麽這麽美豔絕倫!


    魏子修微微垂下睫羽,溫潤的望著自己的手,緩緩答道:“娘娘,微臣沒有故意跟您打啞謎!”


    “那你說,睿王與嫻妃貌合神離,感情淡去是不是跟本宮有關?”


    魏子修仍舊垂眉,隻是,口中的歎息那樣的輕不可聞。


    雲傾拔高音調:“魏禦醫,你看著本宮的眼睛說!”


    所以,我看著你的眼睛就不會撒謊嗎?


    魏子修抬眸,望向雲傾憂心的眸底,有隱隱的傷痕泛起,那一抹紅色,化成紅色的血絲,繚繞在雲傾清澈的眸底,顯得那麽的突兀,魏子修無法安慰。


    他可以推想到,睿王棄了嫻妃和孩子,毅然甚至決然的去救雲傾,嫻妃會有多麽心傷!


    他甚至可以推想到,嫻妃發現睿王娶她的真相後的絕望和心死!


    可是,這些……他都不可以告訴雲傾!


    他隻道:“娘娘,您疼愛嫻妃的心思沒有假,眾人有目共睹,嫻妃是個賢惠的女子,她也感恩在心,睿王就更不必說,他的孝順連皇上都讚不絕口,他們夫妻又怎麽會因為娘娘而出現疏離?他們明明知道,娘娘已經把自己最深的疼愛給予了他們,沒有半點假!自然銘記在心!”


    他的安慰那麽淺薄,在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刻,也能讓雲傾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寧。


    魏子修又道:“娘娘,您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再說,您的身子一貫不好,也有您憂思過重的原因在其中,夏天已經遠去,秋風一日冷過一日,娘娘可要以自己的玉體為重,莫要太過擔憂!”他笑了,像春光拂過綠柳,“睿王和嫻妃都是年輕人,難免年輕氣盛,夫妻之間互相磨合在所難免,娘娘與皇上不也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愛過、恨過之後才有今日的琴瑟和鳴麽?”


    雲傾止了話頭,若是再問,倒真的顯得她隻有十七八歲的韶華年紀,不夠沉穩了!


    “娘娘,您會一直信任微臣,相信微臣絕不會傷害娘娘,相信微臣所做的一切和將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嗎?”


    雲傾抬眸望去,魏子修還是如初見那般,站在光影之下,含著和煦的笑容,溫潤的如一塊上好的碧玉,沒有一絲雜質。


    他的笑容裏映照著淡淡的落寞,那修剪得整齊的胡渣,並沒有帶來滄桑的感覺。


    淺淺的憂傷漫過,他從沒有這樣問過,雲傾深深的皺眉,凝神望著魏子修,十分肯定的答道:“嗯,本宮都相信!絕不會變!”


    她不是帝王,所以,她沒有多疑的毛病!


    她有的……是真誠!


    他笑了,道:“那請娘娘不要去探尋不該探尋的東西,比如,帝王最至高無上的秘密和他極力掩藏的東西!”


    雲傾心頭一抖,直白的問道:“你到底想跟本宮說什麽?為什麽又隻說一半?”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淺紫的驚唿:“容兒你怎麽了?好多血……”


    所以,他還是來遲了嗎?


    雲傾猝然起身,打開寢殿的大門,隻見淺紫抱著渾身是血、匍匐在地的容兒,哭得混亂。


    那場麵實在觸目驚心,她記得蕊兒離世的時候,也是這樣刺目的紅色,朝著她撲麵而來。


    下一瞬,容兒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伸出自己的手,仿佛是要來抓雲傾,雲傾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淚意上泛,雲傾幾步跨到容兒身邊,握住她已經失去力氣的手,問道:“容兒,到底怎麽迴事?魏禦醫……魏禦醫……魏禦醫你快來救救容兒!”


    一瞬間,淚珠鋪滿了雲傾完美無瑕的麵龐。


    容兒用最後的力氣抓住雲傾的手,艱難的說道:“來不及了……娘娘……奴婢的暗線全部都死了……她們……她們都是先皇後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


    雲傾聞言全身止不住的一震,母後留給她的人全部都死了?!


    魏子修已經走到了容兒的身邊,稍一探脈,便麵色沉痛的說道:“容兒姑姑中的是鶴頂紅之毒,無人能解,請娘娘節哀!”


    雲傾猝然睜大雙眸,歇斯底裏的吼道:“是誰?是誰下的毒!”


    容兒最後的力氣,艱難的拚湊成最後的遺言:“娘娘,小……心……神……醫……”


    話落,力氣散盡,眼皮不受控製的合上,再也沒有了氣息!


    淺紫哭著喊道:“容兒……容兒……容兒……”


    一邊哭喊一邊使勁的搖,可是,容兒再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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