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苦肉計,那便要像模像樣點,不必裝了,這二月的天氣,本就寒冷易染風寒,曦澤故意用冷水洗澡,又一整夜不蓋被子睡覺,第二天便順理成章的病倒了,是真的病倒了。


    消息傳到壽安宮,太後是又心疼又擔憂。


    這一日,王寧暄來到壽安宮侍奉太後,太後屏退左右,滿是擔憂地問道:“皇後,皇上的身子一向康健,怎麽忽然病倒了?聽說都病得不能上朝了!”


    王寧暄聞言,放下剛剛端起的藥碗,跪地小心答道:“禦醫說是……是皇上思念過度造成的!”


    太後聞言,頓時就有些許慍怒泛上麵容,沉吟不語。


    王寧暄微微抬眸望了太後一眼,俯身道:“太後息怒,都是臣妾沒有伺候周到!請太後降罪!”


    太後歎了口氣,滿是不鬱道:“皇上不讓任何後妃去伺候他,他自己又照顧不好自己,怎麽能怪在你身上?”


    王寧暄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妾是皇上的妻子,照顧君上是臣妾的職責,皇上龍體有恙,臣妾難辭其咎,不敢推脫責任!”


    太後聞言,臉色稍解,道:“起來吧!你不要替皇上遮掩,這段時間,你****都在哀家這裏侍奉哀家,勤謹周到,連皇上的麵都難以見到,你又有什麽錯?這都怪皇上他自己!”


    王寧暄依言站起身來,保持著微笑,滿是謙恭的答道:“太後不要太擔心,皇上有神醫醫治,應該很快就能痊愈!”


    太後略略放心,轉而又歎道:“能快些好起來自然是好。隻是,哀家病了這麽久沒有痊愈,自從新年那天皇上龍顏大怒、拂袖而去後,就再也沒有來哀家這了,皇上龍體康健時都沒有踏進來探望一眼,現下自己也病倒了,隻怕是更不會來哀家這了!”


    太後的語聲中滿是悲傷與失望。王寧暄趕忙安慰道:“這段時間。皇上一直忙於滄州和談一事,這是大事,皇上忙的抽不開身。還請母後理解!其實皇上早就吩咐臣妾要好好侍奉母後,以盡孝道,可見,皇上還是十分關心母後的!”


    太後的臉上的哀傷之色有些許淡去。嗔道:“你不用哄哀家!哀家心裏清楚,你是哀家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又是哀家向先皇進言將你賜婚給皇上的,一向深得哀家歡心,哀家鳳體違和,你哪一次不是侍奉在哀家身側?哪裏還需要皇上去吩咐你?”


    溫暖的微笑淡淡展開。王寧暄緩緩迴道:“伺候母後本就是臣妾的本分,再說,臣妾能夠嫁與皇上。是臣妾此生最大之榮幸,臣妾自然感激母後。但是,臣妾侍奉母後,那是因為母後是皇上的親娘,皇上總是時時叮囑臣妾要好好侍奉母後,臣妾不敢大意!”


    “你還在一個勁的為他說好話!他哪裏有你說的這麽好?”太後深深挖了她一眼,歎道,“自從哀家墮掉燕雲傾肚子裏的孩子之後,這母子之間便生出了不可彌補的間隙,皇上便與哀家越走越淡薄,如今,哀家又將燕雲傾趕走,皇上便來都不來哀家這裏了!母子之間哪還有什麽情分?”


    王寧暄聽著心頭微微不忍,勸道:“母後言重了!到底是親母子,是親骨肉,最是親近,怎麽會沒有情分?母後的做法也是為了大晉江山著想,皇上豈會不明白?皇上也隻是鬧鬧小孩子脾氣,其實心裏依舊是十分牽掛著母後的!隻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又拉不下臉來,若是有人從中說說好話、調解一番,皇上與太後母子之間必然又會像從前那般親熱!”


    “如何調解?”


    時機已然成熟,王寧暄立刻跪地道:“臣妾十分願意做這調解之人,隻是……調解的主意,母後恕臣妾無罪,臣妾才敢說!”


    太後見狀心下了然,有些埋怨道:“一定是與那燕雲傾有關!否則你怎麽要哀家恕你無罪!你怎的這般賢惠?說起來,皇上也有兩三月沒有踏進後宮,甚至中宮,你倒是想得開!哀家要去哪裏抱白白胖胖的小皇孫?皇後一般賢惠就好,不要賢惠的這麽過分!”


    王寧暄微微俯身,滿是謙恭的徐徐說道:“不是臣妾賢惠,而是臣妾實在不忍心!皇上龍體有恙不安,太後也鳳體未能痊愈,臣妾看在眼裏,急在心頭,早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解鈴還須係鈴人,想出這樣的主意實在是無奈之舉!隻要皇上和太後都能盡快好起來,臣妾做什麽都願意!”


    太後長長歎了一口氣,沉默須臾,方抬了抬手道:“難為你一片真心!罷了,起身說吧!”


    “謝母後!”王寧暄這才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病倒無非就是牽掛遠在上陽行宮的皇貴妃,思念成疾,這是心病還需心藥醫!隻要母後能夠允許皇上將皇貴妃接迴來,皇上必然對母後感激不盡,這母子之情必然更加親近!若是太後不願意見到皇貴妃,或是怕她擾亂後宮,臣妾可以去請求皇上將皇貴妃禁足在未央宮,母後眼不見為淨,就當她沒有迴宮好了!總之,隻要皇貴妃迴來了,皇上龍顏大悅了,身體能盡快好起來不說,他又會重新踏進後宮,後宮眾妃便能多多為皇上開枝散葉,給母後多生些皇孫,母後豈能不歡喜?”


    這仿佛是化解母子關係僵局的唯一途徑。


    太後聞言沉默了,沉著臉,半晌不語。


    王寧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太後的臉色,心頭微微打著鼓,唯恐怒觸太後。


    良久過後,太後合眸,終於開口緩緩說道:“皇上就那麽惦記那個女人,為了她,誰都可以不要?現在為了她還病倒了!哀家豈能不心疼?朝政又要怎麽辦?唉……此事……容哀家再想想!”


    王寧暄暗暗喜悅,隻是這喜悅中拌著更多的是以刀割心的痛苦,終是咬咬牙將全部苦楚齊齊咽下,端起身側的藥碗,對太後道:“母後,藥涼了,臣妾拿下去熱熱!”


    太後滿是疲憊地點了點頭,道:“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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