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昂,浩浩蕩蕩的聲討行動衝過巷子!


    那些村民們神情猙獰,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而讓臉色漲紅,眼中兇光閃爍。


    恍忽之間,竟覺得這些人並非是在為了誰而痛心憤慨,而是蓬發著興奮無比的心情!


    他們就像餓狼般嘶喊著,爭先恐後著推搡奔走,舉著手上的武器大張旗鼓的衝進了一村之長的家裏!


    一馬當先的那人原本興奮的渾身顫抖,然而在衝進院子後,石桌旁那片猙獰的血色就撞入了眼簾,嚇得他一個激靈,突然就心頭打鼓起來。


    好大一灘血跡!


    更可怕的是,躺在血泊中的人死相很慘!


    皮破肉爛且四肢怪異的扭曲,整個腦袋都被敲爛了,紅白混合物淌在血泊中,對視覺的衝擊力極大!


    該村民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麽,他害怕的往後退後一步。


    但就在這時,後方的人群也已經衝了進來,情緒激動的推搡著直接把他推到了屍體麵前。


    他腳下一個踉蹌往前撲倒,猝不及防下連忙雙手撐地,霎時與那具屍體的破爛腦袋也不過三兩寸的距離,直接與那雙充血的眼球對視了。


    “啊啊!”


    這人被嚇的一聲驚叫,連忙往後爬了兩步。


    “怎麽迴事?鐵柱呢?!”


    “鐵柱那小子去哪了,快把他抓出來!”


    “你鬼叫什麽,我們這裏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嗎!”


    “太殘忍了!鐵柱絕對已經被那個妖女給控製了,居然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他已經不是我們桂花村的人了!”


    “找到他不要跟他客氣!”


    “村長在這裏!”


    “……”


    突然有人發現了躺在角落裏的村長。


    隻見那七十多歲高齡的老人頭發淩亂,衣衫沾血,渾身狼狽不堪,正捂著老腰痛苦哀嚎。


    村民們舉著武器衝過來的時候,原本就是打算連著那老不死的村長也一起製裁了,但此時見到這情況也不禁有幾分遲疑。


    這時候,村長朝他們顫巍巍的伸出手:“哎喲,鐵柱那個臭小子已經瘋了,他連我這個老人家都想殺,白眼狼啊!沒天理啊!快、快把我扶起來,我知道他在哪裏!”


    被村長指著的那個人正是張家的人。


    他觸及村長的視線後,略有心虛的遲疑了一下,還是連忙上前把這個可憐兮兮的老人家給扶了起來。


    但有人依舊神色冷漠渾不在意,對這個村長全然沒有了當初的尊敬之情。


    “村長,早前還看你挺維護那個鐵柱的,現在知道他的真麵目了吧。”有人嘲笑著說風涼話。


    “是我人老眼花了,沒能看清他是個什麽人,你們是對的。”村長低著頭沉聲說道,認錯態度極好。


    畢竟不好不行。


    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


    他們每個人都拿著所能找到的武器,因為情緒激動而麵紅耳赤,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宛若癲狂的惡意!


    村長根本不懷疑,要是自己依舊維護王鐵柱的話,會不會直接被這群失去理智的人給亂刀砍死!


    瘋子可怕,幾十個瘋子更可怕!


    這些蜂擁而來的村民裏,張王李三家的人都有,而且他們速度很快,幾乎就是王鐵柱殺完人之後不到幾分鍾,這些人就行動起來了。


    顯然,估計早在這之前就有人組織了起來,隻不過剛好遇到王鐵柱殺人這個契機。


    桂花村的情勢比他所想的還要嚴峻。


    村長悄然打量過每個人的神色,接著忿忿說道:“王鐵柱傷了我之後,就往北山的方向跑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迴家收拾東西躲起來。”


    眾人相視一眼,為首有個黑臉戴頭巾的壯漢舉著柴刀喊道:“走!直接去他家抓人!”


    話音落下,這烏泱泱一群人再度氣勢洶洶地衝出了院子,一個個喊的臉紅脖子粗,生怕別人聽不見看不到他們的行動似的。


    但雖然走了一群人,也有幾個村民留在了院子裏。


    有人看著坐在石凳上唉聲歎氣的村長,澹澹說道:“村長,我看您如今也年事已高,這年紀早該讓族裏人伺候著養老了,桂花村的事兒以後您就別管了。”


    正在裝模作樣錘腰的村長一頓,隨後低眉順眼點頭:“你們說的也是,我剛才還被王鐵柱給打了一下,這身體估計也管不了事了,以後你們三家人自己看著來吧,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留下的幾人麵麵相看,顯然都有點被這麽懂事的老村長給懵到了。


    平常的時候,這老家夥仗著張家的麵子可威風了。


    不過轉念一想,村長這麽大年紀確實也沒幾年可活了,今天估計還被王鐵柱給嚇住了,因此才這麽好說話。


    “哎喲我這老腰啊,快扶我進去休息,你們自己把這裏處理一下吧。”


    這時,村長突然又哀嚎了起來,並朝旁邊的張家人伸出手。


    那人下意識伸手扶住,小心扶著他往正屋走去。


    而剩下的幾個人聽著村長剛才的吩咐,居然也一時沒感覺有哪裏不對。


    地上那具猙獰的屍體還時刻再挑戰著視覺,幾人相覷一會後,便忍著惡心與恐懼,拿工具清理起將地上的血汙。


    ……


    屋裏。


    村長被人扶著躺到了床上。


    他身形句僂,身上還沾著泥土灰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滿是皺紋,深陷的雙眼渾濁無力,此刻狼狽的身姿看起來格外可悲。


    村長歎氣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我這身體實在受不了了,得躺躺才行,唉……”


    該張家人見狀,心中也感覺有些不是滋味,便點頭退下,出門後還貼心的給他關上了門。


    外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半晌後。


    剛才還半死不活的村長立刻坐起身,腳步無聲地走過去將門閂插上。


    然後他推開屋子的窗戶,先是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隨後手腳便利的翻窗爬了出去。


    前院裏還時有聲響。


    應該是留下的那幾個人在清理屍體。


    村長利索的從後院的偏門離開,站在狹窄的胡同裏,他略一思索,便朝著西邊王家的方向走去。


    ……


    ……


    西邊村屋是王家聚集地。


    王家是大地主,因此房屋建造的也比一般的村民看起來闊氣,越靠近山腳下的屋子形式就越講究。


    此時,外圍的某棟房屋裏。


    表小姐成功將女文青拐了過來。


    這間院子平常隻有她一個人住在這裏,就算是那兩個家仆也不會跟著。


    因為表小姐的人設是父母雙亡,幼小跟著姥姥艱苦求生的王家分支孤女,更可憐的是,就連她的姥姥也在前幾年去世了。


    所以王家為了照顧這個小孩,特地派了兩個王家叔叔過來幫襯。


    雖然是讀作叔叔,用作家仆。


    “你們在門口守著就是了,我要和這位單獨姐姐說些話。”表小姐進屋後就將兩個家仆趕到了外麵。


    “表小姐,這個人她……”家仆看了眼正在打量院子的女文青,神色有些緊張與為難。


    “你們就在門口,有什麽事我會喊一聲。”


    “可是……”


    “嗯?”


    表小姐眉頭向下按壓,露出相當不悅的神色,兩個家仆見狀,也隻能無奈的退了一步站到院門口去。


    這個姑奶奶他們誰也得罪不起,那還能怎麽辦,隻能供著了。


    沒有了礙事的人後,表小姐便拉著女文青進了她的房間,還謹慎的將門給關上並插上了門閂。


    女文青看著她著一番動作,眉頭直跳,恍忽間竟然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籠中之鳥。


    但兩個女孩能做什麽呢。


    這樣安慰自己的女文青稍微放下心。


    表小姐的房間時標準的少女閨房,二十平方米左右,床鋪放在最裏麵,衣櫃在床鋪對麵,靠著門口的位置。


    鏡台擺在床鋪旁邊,表小姐此時正在抽屜裏翻找什麽東西。


    “你要給我看什麽?”女文青邊打量著房間邊問道。


    “你是不是對那個晚上出現的新娘子很好奇?”表小姐頭也沒迴的說道。


    “然後呢?”女文青不動聲色的問道:“你知道她是什麽來曆?”


    “當然知道了,王家沒有人不知道。”


    表小姐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後就見裏麵躺著兩個物什。


    一個是玉器,一個是桃木。


    這兩樣東西都不過是巴掌大小,並且還都是葫蘆的模樣。


    表小姐將桃木葫蘆拿出遞給了她,目光盯著她的臉,意味不明的說道:“你打開這個看看,我想,這應該就是新娘子的身份了。”


    女文青半信半疑的接過來。


    桃木葫蘆是封閉的,但葫蘆嘴似乎可以打開。


    看了眼笑容沒什麽異樣的表小姐,女文青摩挲著手上的葫蘆,想了想,還是伸手輕輕擰開葫蘆嘴。


    但就是這個動作,她彷佛如臨大敵般進行了幾十秒之久。


    打開葫蘆後,她渾身肌肉緊繃一陣擔憂,但等了半晌也沒其它異常發生。


    反而是對麵的表小姐捂嘴,發出了咯咯咯式的嘲笑聲。


    “你這麽緊張什麽,這東西放在我身邊的怎麽可能會有危險。倒出來看看吧。”


    女文青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依言倒扣葫蘆往自己手掌上嗙嗙嗙拍打,緊接著,一張卷起來的小紙條便倒了出來。


    紙張是明黃色的符紙,摸起來有點磨砂的質感。


    女文青將桃木葫蘆放到桌子上,展開符紙看了看,入眼是一片朱砂小字。


    “祝春曉,辛醜年辛卯月……”


    女文青順著文字讀到一半就止住了。


    她驚疑不定的看向表小姐:“這是那個新娘子的生辰八字?”


    表小姐正坐在床鋪上晃蕩雙腳,聞言點了點頭。


    女文青目光一轉,看著躺在盒子裏的白玉葫蘆說道:“那裏麵的東西也給我看看?”


    表小姐卻是搖頭:“這個不行。”


    女文青伸手準備自己拿,但表小姐的速度也很快,驀地起身就按住她放在白玉葫蘆上的手。


    就在這時,女文青的右手毫無征兆的探向她的胸口!


    表小姐下意識阻擋,但卻沒擋住。


    啪!


    過大的力氣直接按在了那平坦的胸上,也讓表小姐身軀為之一震!


    入手一片軟綿。


    女文青還收縮手指抓了一下。


    然後房間裏的氛圍就沉默了下來。


    表小姐神情古怪的看著她:“姐姐你要是有這個愛好,晚上我也不是不可以……”


    女文青滿頭黑線的收攏手指,扯著她圈在脖子上的白色領巾給拽了下來,表小姐一驚,連忙收迴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這時,女文青被解放的左手也成功將將白玉葫蘆給拿了過來。


    兩人麵對麵的短暫交手,以表小姐一臉悲憤的表情告終。


    女文青鬆開白領巾,擰開了玉葫蘆的開口。


    裏麵果然也倒出了一張符紙。


    她展開看了看,了然一笑。


    “桃木葫蘆裏的生辰八字是新娘子的,玉葫蘆裏的生辰八字是你的,一個是壓製一個是守護,而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你擔心新娘子晚上會來找你複仇?”女文青悠悠說道。


    “猜得挺好!”輪到表小姐沒好氣了,她正在重新圍上白領巾。


    “王秀蓮,你的名字還挺秀氣。”


    “嗬嗬。”


    “除了這些呢,還有其它東西沒?”


    女文青將兩張朱砂符紙塞迴了葫蘆裏,邊說道:“僅靠這些信息可不能讓我晚上陪你一起冒險。”


    表小姐已經圍好了領巾,撇嘴說道:“有,不過相關的書簡記錄都放在王家祖堂。”


    女文青目露疑惑:“王家祖堂?你們桂花村三家人不是共用一個祠堂的嗎?”


    這點情報女文青還是可以靠自己探查到的。


    “不一樣,王家的祖堂是存放王家族譜的地方,村裏的祠堂隻是祈福供奉的時候才去的。”表小姐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你能帶我過去?”女文青問道。


    “那邊防守很嚴,祖堂一直都有人守著,而且路上也有很多王家人的耳目。你來曆特殊,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走過去很容易出事。”表小姐神情嚴肅。


    “噢~”


    女文青恍然大悟。


    這意思就是要偷偷摸摸的過去嘍?


    那是現在去?


    還是晚上再去?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


    好像從不遠處傳來了喊叫的聲音,但又不同於恐懼時的喊叫,反而是即將踏破什麽,充斥著一往無前的兇悍氣勢!


    甚至還有好幾道淩亂的腳步聲從這邊屋前經過,聽起來匆匆忙忙的。


    霎時間,屋裏兩人麵麵相覷。


    等了一會後,突然爆發的動靜才漸漸遠去,但還是能依稀聽到遠處的一些聲響。


    表小姐微微皺眉。


    她走上前拉開門閂,揚聲問向守在院門口的兩人:“外麵出什麽事了?”


    一個家仆連忙迴聲:“好像是鐵柱那小子在村長家裏殺了人,大家怕他跑了不認賬,趕著去把那小子逮住!”


    表小姐頓時有些茫然。


    那你們至於去這麽多人嗎?


    而且聽剛才那轟轟烈烈的動靜,過去的人似乎還帶了不少武器的樣子。


    那這究竟是去抓人的,還是想直接把人打死在當場啊?


    表小姐神色一陣古怪,又將房門給關上了。


    女文青若有所思:“應該是村長那邊發生了什麽事,畢竟剛才他們還在討論院子裏的桂花樹,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也趕緊行動?”


    表小姐想了想,點頭:“先去拿了我們要的東西,然後再去村長那邊看看情況。”


    女文青:“那現在走?”


    “走!”


    兩人當即翻窗出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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