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這小女孩可不像嚇一下就六神無主的人,她可還敢再來行兇一次。


    隻不過這次沒能成功,畢竟秋子都死了。


    許朔站起身,走向休息室,邊說道:“張姐姐,我今晚還有其它事,下次再跟你過去吧。”


    張警官看著她的背影沒說話。


    女孩的身姿被舞蹈服完美的勾勒出來,雖然並不高挑,但是一雙長腿的弧度非常美妙,行走間搖曳著如同天鵝那般優雅。


    明亮的燈光下,她的影子聚於腳下一寸隨著移動,如同步步生蓮。


    張警官目光閃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下,然後又看向僵直著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蘭若。


    她稍微拉開了和蘭若的距離。


    身下的影子隨著她移動,原本貼合蘭若的灰色陰影也拉開了距離,在白熾燈光下出現涇渭分明的界限。


    見到這情況後,張警官迅速站起身退了幾步,徹底遠離了蘭若。


    這個女孩沒有影子!


    ……


    休息室裏,許朔正在翻看手機,他打開社交軟件,在裏麵戳了戳雪娜的名字頭像,但沒有得到迴應。


    身下的影子總是聚於他腳下一寸,即使女孩坐在長椅上搖晃著雙腿,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許朔無聊的把玩著手機,抬頭看了眼舞蹈室裏正小心翼翼地研究蘭若的女人。


    這場遊戲,出發點確實還是從死者開始的。


    開局秋子死時被人目擊,隨後各方麵的人物也開始進場,警察、舞者、老師、神父,以及作為死人存在的秋子——


    許朔不難猜出這個故事的大致背景了。


    長英老師從二十幾個人篩選到最後剩下三個人,並且暗地裏還想方設法的挑起三人之間的矛盾與爭鬥,就仿佛,在調動起她們內心的黑暗。


    這個故事裏,秋子是最完美的白天鵝,單純優雅,代表著光明一麵。


    蘭若心思深沉,詮釋了黑天鵝的奔放與欲望,卻做不出白天鵝那樣純潔的姿態。


    按道理來說,如果真的是找出最能表現黑暗的舞者,蘭若才是長英老師的第一人選,但後者卻是把目標放在了秋子身上。


    不斷的蠱惑她與蘭若競爭,想讓她跳出黑天鵝的氣勢,可惜至死,秋子都是白天鵝。


    直到死後,她才觸及到了黑暗。


    隻有雪娜從一開始就是完美的雙生天鵝,但卻折斷了翅膀,現在飛不起來。


    長英老師顯然也沒忘記繼續蠱惑這位。


    所以,《黑暗中的舞者》,這到底指的是誰呢?


    許朔玩著手機裏的消消樂小遊戲,腦海中隨意想著劇情,但直到那邊的張警官都已經研究完了屍體,時間到了晚上九點,雪娜都還沒迴複他。


    看來今天不會來了。


    許朔起身,直接在休息室裏換下了常服。


    張警官正打算喊他說什麽,轉頭就恰巧看到這一幕,於是又默默扭過了頭。


    雖然她也挺想看的,但奈何看的越著迷就越無法自控。


    等過了一會後,輕輕的腳步聲接近了,張警官才再次迴頭看去,見著女孩一身白色的長袖連衣裙亭亭玉立。


    她看起來臉色似乎更不好了點。


    張警官看了眼她腳下的影子,微微皺眉:“你今晚真的不跟我過去嗎?我打算把蘭若也帶過去,她現在這個情況有點古怪。”


    許朔笑了笑,並沒有搭話,轉而說道:“張姐姐,三天後我會作為主角表演,到時候再說吧。”


    蘭若現在都出不了場了,他的競爭對手隻有雪娜,當然,現在雪娜還能不能出場也不一定了。


    原本,他是想讓雪娜上場的。


    張警官聞言,略一猶豫後問道:“秋子,你知道三天後是什麽時候嗎?”


    許朔看也沒看地上的躺屍,轉身走向門口,略微俏皮的聲音悠悠傳來:“該我上場表演的時候~”


    張警官:“……”


    “對了,走了後不用關燈。”


    女孩的話音落下,身影也消失在了門口,張警官並沒有再阻攔或挽留她。


    兩人從見麵到現在,基本上都沒有認真的交流過,但有些事,卻是心知肚明。


    秋子還是不是個人這種事,他們怕都是已經知道了,隻不過因為她的身份暫時還有用處,所以大家都沒有點破。


    正好,許朔也想讓他們幫忙推進劇情。


    畢竟他還有角色卡需要填滿。


    ……


    舞蹈室安靜了下來,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張警官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想著事情,出神了一會,直到實在安靜過頭了才反應過來,看了看寬闊而空曠的舞蹈室,又想了想在這裏跳舞的人估計都不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張警官感到陰冷,打了個寒顫。


    她將這邊的事情告訴了臨時隊友後,就收起了手機,將躺屍的蘭若拉了起來靠在肩膀上,準備帶迴去。


    燈光下,隻映照出了她一個人的影子。


    然而實際上,耷拉著雙腿的蘭若,在她腳尖處也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擴散,漆黑至極,如同死黑,隨著她移動的身體而移動,就像影子。


    但因為黑點並不明顯,擴散的速度也緩慢至極,所以張警官還沒有察覺到。


    走到門口,張警官本來想順手關燈的,但手放在電燈開關上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就冒出女孩剛才那最後一句話——


    “走時不用關燈。”


    於是,放在開關上差點按下去的手指就僵硬了。


    秋子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的吧?


    想了下,反正電費也不用她交,關不關燈都無所謂,那就不關了。


    張警官挪開關燈的手指,將舞蹈室的門虛掩上了,隻餘一道縫隙,斜射出亮光到外麵的走廊上。


    走廊上的燈光剛剛有些昏暗的,但這時卻已經恢複了正常的亮度,仿佛她剛才上樓時看到的都是幻覺。


    唯有那個保安現在還不見人影。


    張警官沉了沉臉色,本來想坐電梯的,又忽然覺得電梯那種封閉環境好像不太安全,於是幹脆扶著人繼續走樓梯了。


    女孩的軀體非常冰涼,蒼白著沒有絲毫血色,透露著陰氣森森的感覺,


    如果不是心理強大,又需要調查,張警官都不想拖她。


    兩人走過的地方,在燈光下投下兩道影子。


    一個是正常的黑灰色人影,一個是聚於腳尖下,細微的開始擴散,緩慢而又詭異的漆黑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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