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育春還想說什麽,樊期期已經提著劍攻了過來,她很清楚眼前這個人在拖時間,他在等援兵,樊期期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其他人叫人。


    她手中劍已出鞘,寒光映照著她豔麗又不失英氣的眉眼,然後血光乍現,但凡是敢攔在她麵前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繼續站在那裏。


    樊期期所向,一往無前。


    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赫連育春卻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將軍,他不但是名將,還是一個用槍的高手。


    一把亮銀槍在他手中,如臂指使,槍頭宛如點點寒星,又似梅花綻放枝頭,籠罩樊期期全身的要害。


    樊期期隻出了一劍,平平無奇的一劍,輕輕鬆鬆的從她手中遞了出去,輕而易舉的破解了赫連育春的招式。


    逼迫的他不得不後退。


    赫連育春身邊是有不少人的,全都是他手底下的高層將領,但凡是能夠爬到這個位置上的將領,手上功夫就沒有差的,畢竟在他們那邊,想要做將軍,那就得真槍真刀的在戰場上拚戰功。


    可這些高層的將領,在樊期期麵前,比之路邊的大白菜,都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她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他們,讓赫連育春十分的心疼,畢竟一個軍隊,需要很多人去帶領,他就算是戰神又怎麽樣?


    也是需要很多很多中高層的好嗎?


    他隻是戰神,並不是真正的神!


    而且這其中還有很多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赫連育春心裏都在滴血了,喊他們退下,可是沒有人會退下,對於他們而言,誰死都不能讓赫連育春死。


    他,是整個軍隊的信仰,赫連育春在,整個軍隊的戰鬥力都要提高好幾層,他若是死了,不提其他的,光對士氣就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更何況下屬保護主將,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樊期期實力高強是不假,但周圍的人的確是太多了,她一個一個的殺還要殺半天呢,很難輕而易舉的突破到赫連育春身邊。


    這讓樊期期有點不開心,因為再拖一點時間,大軍就可以完全的包圍過來了,到時候一人一隻箭,就能夠把她射成馬蜂窩。


    樊期期拚命的時候,言三也在帶著自己手底下的人拚命。


    赫連育春雖然是戰神,他畢竟已經老了,所以這一次赫連育春其實是為了他的接班人壓陣的,他的接班人,是敵國的二皇子,二皇子雖然驍勇善戰,很有赫連育春當年的風采,但是畢竟年輕了一些,稚嫩了一些。


    赫連育春是希望能夠憑借著這一次,好好的磨練一下二皇子,讓他能夠真正的獨當一麵。


    也是希望這一次如果能夠直接將言三滅國的話,這麽大的功勞,足夠二皇子成為下一任的儲君了。


    赫連育春帶著人在支援路上的時候,二皇子已經帶著人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進攻,言三和自己手底下的大軍就緊緊的把守著城頭,守不住也要守!


    他們拚盡一切,好不容易才將敵人占領的城池一座又一座的收複迴來,如果再次的被占領,在對方派遣的人手越來越多,準備越來越充足的狀況下,想要搶迴來就很難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必須堅守住這座城池,因為他們所有的計謀,都是圍繞著守住這座城池的前提來的。


    言三一個皇帝,都親自上了城頭,雖然他隻有三腳貓的功夫,可是言三隻要站在城頭上,對於那些將士而言,就已經是莫大的鼓舞了。


    皇帝都親自到城頭上來了!同他們並肩作戰!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最開始的戰鬥是在城下的,隨著時間過去,戰線一步一步往城內推,到最後言三他們就隻能固守城池了。


    可是對方的攻擊一次比一次的激烈,一次比一次的兇狠,滾木石頭熱油,從城頭上傾倒下去,帶走無數人的性命。


    然後其他人前赴後繼,絲毫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產生任何的膽怯。


    還留在城池當中,一部分實力方麵稍微差一些的江湖中人也沒有閑著,他們正在拆房子。


    石頭不夠了?


    拆拆拆!


    滾木不夠了?


    不是還有房梁嗎?


    甚至連那些老弱病殘們都在動手,他們沒有辦法上前線,甚至做不了太重的活,就幫忙燒油,燒熱水,幫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員們包紮,簡單的處理傷口。


    言三站在城頭上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他作為皇帝,其實也是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尤其是這麽靠前的位置,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經曆。


    曾經,他坐在廟堂之上,為軍隊的無能為力,攔不住敵人,而感到憤怒痛苦,甚至因此責罰了不少的將軍。


    直到今天,他站在這裏,看著城牆上每一個戰士,拚了命的護衛著這個國家,有人手中剛剛舉起熱油,還沒來得及倒下去,就被爬上來的敵人捅穿了心髒。


    而在死亡降臨的前一秒,他們做的是,將手中的熱油,滾木,拚盡最後一絲力量丟下去。


    沒有一個人後退,沒有一個人害怕。


    越到最後,傷員的數量反而越少,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戰死在沙場上,受了傷,那麽就以傷換命,最後再拖上一個人墊背。


    尤其是那些出現了傷殘的。


    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清楚,一旦出現傷殘,他們就成為了拖累,要耗費大量的藥物,而且這輩子再也沒有辦法上戰場,迴到了家裏,也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那麽就拚命吧,如果能夠拖上一個墊背的,那就夠了,能拖上兩個,就值了,能拖上三個,那就賺了。


    言三親眼看到一個也就十三四歲的少年,麵容上還稚嫩,握著自己手中的武器,一邊哭著:“我還不想死,我想迴家看我的母親……”


    一邊瘋了一樣的撲上去,跟自己的敵人同歸於盡。


    他哪怕是死了,都沒有鬆開自己手中的武器,躺在地上的時候,眼角還帶著一點淚痕。


    他害怕,怕死,還怕見不到自己的母親,可是更害怕自己退縮了以後,這些敵人踏過這座城池,長驅直入。


    去傷害他的母親。


    言三那一瞬間,淚如雨下,他其實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他不夠稱職。


    如果這一次……


    如果這一次能夠勝利的話,他一定要讓這個國家,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辱。


    一定要讓這些為了國為了家,埋骨邊疆的勇士們,九泉之下也可安心。


    讓他們遺留下來的那些親人,能夠過上永遠不用擔憂顛沛流離,凍死餓死,敵人入侵的日子。


    言三擦擦眼淚,拿起了劍,就要上前殺敵,最後活生生被右護法又拖了迴來:“陛下!您冷靜一些!”


    皇帝的作用永遠都不是上陣殺敵,他要坐鎮後方,皇帝隻有活著,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穩定人心,鼓舞士氣。


    言三都懂。


    他依舊握著劍柄,手掌瑟瑟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許久,言三迴過頭來問右護法:“你說……七哥他們能成嗎?”


    右護法不知道,但他仍舊點點頭:“能!肯定能!”


    言三聽完之後,好像真的冷靜了一些,他咬著牙,對自己道:“她肯定行的!一定行的!”


    越臨近夜晚的時候,敵人沒有像往常一樣鳴金收兵,反而進攻得更猛烈了。


    他們一次一次殺上城頭,甚至有兩次衝進了城裏,又被言三他們拚了命的趕出去。


    可是外麵敵人的數量是他們的兩倍,雖然城頭戰場就這麽大,一兩次戰鬥人數的差距不會顯得很明顯,次數多了,言三他們越來越疲憊,替換下來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休息。


    而敵人呢?


    他們有大量的精神良好,體力十足的兵,不知疲憊的反複衝擊城牆。


    而言三,他眼睛裏都是血絲,很久很久沒有休息了,甚至沒有時間去啃一口幹糧,他緊緊的盯著城牆,看著敵人又一次衝上來,然後又一次被殺退下去。


    “還沒有消息傳迴來嗎?”


    “沒有……”


    短暫的休息時間裏,所有人就地坐下甚至躺著,眼裏的希望早就被一次又一次的攻破城牆磨的粉碎。


    整個城頭都蔓延著一股絕望和哀傷。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哭了起來,哭得很傷心:“我答應了梅梅,打完仗就迴去娶她……”


    “我兒子才剛出生呢,我都沒來得及多看他一眼,我跟我媳婦兒說,打完仗了,就迴去給我兒子取名……”


    “我爹死在了戰場上,我哥死在了戰場上,家裏就一個老娘,活活哭瞎了眼,我怕……我怕我迴不去,她怎麽辦呀……”


    連言三都很絕望,他們好像真的撐不過下一次的攻擊了……


    這個時候沒有人站出來說擾亂軍心,因為所有人的心裏都亂了。


    可在敵人衝鋒的號角聲響起的時候,那些哭的一臉淚花的人,依舊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拚了命的反擊。


    無數屍體遺留在城頭上,沒有一個人後退,直到戰死。


    可是他們的戰線依舊被不停的往後拉扯,城要破了……


    言三眼眶通紅:“我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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