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修兩眼淚汪汪的在那裏蹲馬步,旁邊是打著哈欠啃肉條的樊期期,樊期期時不時的會踹一腳他的腿,隻要搖晃了,他就得在其他兩個人中午或者晚上休息的時候,多蹲半個時辰馬步。


    因為樊期期說了,他現在怎麽說也算是她半個小弟,怎麽可以這麽丟她的臉呢?武力值起碼要到達一般的地步,放出來才不算丟人嘛。


    謝允修悄悄的問了問,什麽樣算是一般。


    樊期期想了想,然後道:“有你爹的一半就行。”


    謝允修:……


    讓我去死好嗎?


    他爹修煉了四十幾年吧,才擁有了如今的修為,他才十幾歲,就要求他有他爹的一半兒,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呀?


    他表達了一下自己內心的痛苦之後,隻看到了樊期期淡定至極的笑容。


    然後他就慫了,苦一點總比沒有命好吧?


    蹲馬步的時候他就一直念叨:天欲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遇到樊期期,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麻麻qaq


    我想迴家……


    我再也不離家出走了……


    再也不做大俠了……


    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謝允修也算是家傳的武者,從小蹲馬步蹲到大的,蹲一會兒馬步還不至於把他累死,但是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呀。


    樊期期開始變著花樣的欺負他,比如說大半夜的偷襲,吃飯的時候也偷襲他,走在路上的時候也不放過他……


    可憐的小夥子,每天都累的一對黑眼圈跟大熊貓似的,都形成條件反射了,看到樊期期就想拔劍。


    旁邊的言三都忍不住感覺有些噤若寒蟬,太可怕了!


    這簡直是對人精神上的摧殘,哦不,這是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摧殘!


    一般人是堅持不到現在的,謝允修真的是一個好漢!


    他再也不偷偷的說謝允修是個愛哭鬼女裝癖了!


    謝允修是條漢子!


    言三在旁邊假惺惺掉鱷魚的眼淚的時候,樊期期對著他微微一笑:“要不要我也督促你練功?”


    言三:……


    “不了不了!我不是那塊料!我其實是個熱愛讀書的人!我不喜歡練武的,人各有誌嘛哈哈哈哈哈……”言三幹巴巴的笑了笑,但是卻沒有想要離開樊期期的想法了。


    之前不肯跟著樊期期走,不過是擔心連累她,真的跟著樊期期走了幾天之後,言三就隻是想去擔心那群追殺他的人了。


    五六天的功夫吧,來了三批刺客,每天早上醒過來周圍一地屍體什麽的,他都習慣了。


    樊期期居然還能抽出空來夜襲謝允修,嚇唬謝允修,他也是服氣的。


    總感覺自己抱上了一條大佬的大腿,而且絕對是那種超級粗的金大腿級別的。


    隻需要被樊期期隔三差五欺負一頓,然後每天給她做點兒好吃的,就跟個老媽子似的,除此之外生活簡直安穩啊。


    言三都覺得自己其實不是被人追殺,而是出來旅遊的。


    樊期期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都懶懶散散的,但是實力是真的強。


    最可憐的就是謝允修了,樊期期嫌棄他的警惕性太差了,有一次謝允修正在睡覺呢,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血淋淋的臉跟他麵對麵,當時就嚇得差點尿了。


    爬起來一看,樊期期晚上殺了人,專門把一具屍體擺在他的對麵嚇唬他。


    謝允修當時就一把鼻涕一把淚,連滾帶爬的自己跑去蹲馬步去了,特別的自覺,那個時候他雙腿還有點發軟呢,一邊蹲一邊抖。


    但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就特別認真的練功,希望能夠把自己的基本功練得紮實一點,尤其是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他生怕哪一天,大魔頭喪心病狂,把人殺了之後扒光衣服塞他被窩裏。


    人生的第一次給了一具屍體什麽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還還有可能是一具男屍!


    謝允修覺得,苦就苦點兒唄,貞操最重要。


    然後他就老老實實的開始跟著樊期期練武啊,樊期期也沒有教他什麽高深的武功,就是每天都讓他練基本功。


    畢竟作為武林盟主的兒子,他手裏不缺什麽武功秘籍,缺的偏偏就是基本功。


    一個要做大俠的人,下盤都不穩,出劍手都晃,說出去多丟人呢。


    三個人就這麽一路過去了,樊期期給他們兩個人的感覺就是閑的蛋疼,每天也不著急趕路,晃晃悠悠的,走到哪裏算哪裏,有地方住最好,沒有就住野外,反正怎樣都難為不到她。


    她的日常就是欺負自己的兩個小弟,喂馬,然後最重要的就是抱著劍交流感情。


    言三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驚訝了好幾天,經常性的偷看樊期期和自己的劍交流,他們兩個驚恐的發現,這劍很可能是個妖精。


    正常的劍怎麽可能自己抖來抖去的!


    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樊期期再抱著自己的劍秀恩愛的時候,他們兩個就不會偷看了。


    因為怕知道的太多,到時候被殺人滅口,兩個人在這一點上,還是達到了高度統一的。


    謝允修老實了沒幾天之後,整個人又開始沒個定性了,連蹲馬步的時候都不老實,不停的問樊期期:“大……七哥,我覺得我這兩天基本功已經練的不錯了,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識真正的江湖呀?”


    他從家裏偷偷跑出來,不就是為了去江湖上闖蕩嗎?


    真正到了外邊兒來才知道,這江湖又不是他家開的,怎麽可能所有人都讓著他呢?


    還好遇到的第一個大魔頭是樊期期,換個其他大魔頭來,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可能要麽拿他找他爹作要挾,要麽直接把他殺了,剁成塊兒給他爹寄過去了。


    謝允修有一瞬間其實是特別感激樊期期的,起碼從一開始相遇到現在,除了剛開始那一頓揍,樊期期對他還是不錯的。


    言三要是知道謝允修內心的想法,可能會摸著他的額頭問問他:“你沒發燒吧?”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吧。


    樊期期拿著一根小竹竿兒在旁邊抽他的腿:“站穩一點,又晃什麽呢?”


    “你想見識江湖?可你本身就已經在江湖中了。”


    “哪有啊……”謝允修有些茫然的掃視一圈:“江湖又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江湖是什麽樣的?”樊期期托著下巴,懶洋洋的問他。


    少年一瞬間有了激情:“當然是刀光劍影,兄弟情誼,充斥滿了生死之交和背叛的小人,鮮血洗劍,貫徹正義!”


    樊期期摸著自己的劍:“喏,劍影。”


    又指了指旁邊的言三:“跟你患難與共的兄弟。”


    然後指了指地上無人收拾的屍體:“洗過劍的鮮血供體。”


    最後抽冷子給了他一竹竿:“背叛與偷襲。”


    謝允修委屈得五官都皺巴巴的了:“七哥,我又不是跟你在開玩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以為江湖是你心中那樣熱血澎湃,劇情跌宕起伏的模樣?”樊期期盤坐著雙腿,很淡定的道:“所謂俠,不過分為遊俠和俠客,遊俠是什麽?大多是無家可歸,又或者是魚肉鄉裏的青皮,所謂俠客又是什麽?大概就是比遊俠稍微上點檔次,有點名氣的刀客劍客,世間人多爭名逐利,俠客亦如此,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劫富濟貧的俠,濟自己的貧,順帶再去濟一下別人,因為俠客爭名容易奪利難。”


    “我向來覺得,你手中刀劍鋒利,有了些本事,何必去做俠客,去邊疆去保家衛國,甚至是做個偏遠鄉野裏的小捕頭,都是比俠客要好一些的,敵國裏的小兵,和一個魔頭一起放在俠客麵前,俠客肯定會優先去殺魔頭,因為殺了魔頭,名氣就上去了,殺敵國的兵,他得不到利益啊,可真正害國害民的是什麽?是他國的敵人,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本尊永遠看不起那些俠客了嗎?”樊期期擦拭著手中的劍,眉眼間都是清冷:“有那個本事,將刀對準入侵的蠻狼,救下的人,總歸比殺所謂的魔頭要更多一些。”


    “魔教當中不知道有多少魔頭,一輩子其實沒有殺過幾個無辜,可那些入侵的蠻狼,每個人手上都沾滿了我朝百姓的血,江湖兒郎江湖死,嘿,就是個笑話。”樊期期自己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她猛然將手中的劍入鞘。


    正因為做過保家衛國的將軍,所以才更清楚那些所謂的俠客,在這樣一個時代,到底屬於怎樣的存在。


    俠之大義者,不在於殺了幾個魔頭。


    在她眼中,真正能稱得上是俠客的,她隻見過一個人,金風細雨紅袖刀。


    那個男人所做的事,才真正的能夠稱為俠。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言三特別激動的拍手叫好:“對!兄台所言甚是!”


    他激動的臉頰甚至都帶上了一些紅暈:“待國破家亡,那些所謂的俠客,又去哪裏找他們的江湖?”


    “可惜啊可惜,這江湖上能夠像你一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言三一把握住了樊期期的手,很是激動的道:“你簡直是我的知音,不知道大俠名諱,你才是真正的大俠呀!”


    ------題外話------


    金風細雨紅袖刀,說的是我的男神,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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