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大山,卻要滿世界地去找玉石,養殖無限多的那什麽鳥,還有猼訑。


    她不得不和他分開!


    “啊……!”


    她恨天帝,對著太陽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喊,像是把太陽當作泄恨的對象。


    太陽似是被她吼萎縮了,變出兩條火臂,抱著身子簌簌發抖。


    秦大山抱著她,緊緊抱著她。


    一直等太陽走了,月亮又上來了。


    他依然緊緊抱著她,像是擔心抱不夠,最好是抱著抱著,就把她抱進他的血肉裏,永不分離。


    天上的月亮托著下巴,眨著眼睛,靜靜看著他們,以為他們沒事想打架,玩摔跤。


    月亮覺得好無聊,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包qq糖,藍莓味的,塞一顆進嘴巴,q勁十足,然後道:“你們這樣抱著,不幹活,不生產息壤,終究是沒用的。”


    秦大山聞言,原本禁閉的心門竟是被猛然撞開似的,遂放開龍小海,滿眼無奈道:“我們去幹活吧。”


    “不去!”龍小海心中抗拒,嘴皮很硬。


    秦大山臉色變得蒼白,但卻像是沒聽懂她的拒絕,依然無奈但堅定地站起身,開始打量周圍環境。


    秦大山看著周圍無數的那什麽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宣布決定,說:“有翼不會飛,像鳥卻似雞,就叫它們息壤**。”


    龍小海聽到“息壤”二字,心中更是委屈無限,但也清醒過來。


    息壤的需求早日生產出足夠的用量,洪災就早一日被治理好,與秦大山就能早一日安心過他們的小日子。


    至於天帝說的那些大造化,狗屁,純屬狗屁,龍小海連知道的興趣都提不上頭發絲那麽多。


    她滿臉淚痕地伸手環抱秦大山,像抱著她的一生,喃喃道:“我恨!”


    她抬頭看天,剛好月亮在那,像個穿著白色緊身衣的月娥,胖胖圓圓的,與她印象中的嫦娥相差甚遠。


    也許,此時的嫦娥還沒遇上豬八戒吧。


    月亮平白無故被龍小海冷冷的目光射中,渾身就是一個哆嗦,大地那一層銀衣也跟著抖了抖。


    秦大山伸手摟緊她,擁她入懷。


    恨,確實是恨,但不能說出來,到底是在恨什麽。


    天,亦或者天帝,他們無處不在,誰敢不敬。


    除非,他們已經生無可戀,死亦無求。


    秦大山:“我們清點一下山裏有多少息攘雞和猼訑吧。”


    龍小海抬手肘擦拭眼淚,抽了抽鼻子,應道:“嗯。”


    秦大山望向前方密密麻麻,開始耷拉著腦袋睡覺的息壤雞群,抬頭問月亮:“有沒有什麽辦法,清點出來有多少息攘雞,公的多少?母的又多少?”


    月亮撓腦袋,光禿禿的銀色頭顱,一根毛也沒有,剛好一陣風吹過,它感覺頭皮涼涼的。


    秋意甚濃!


    月亮答:“沒有喔!”


    秦大山皺眉,又問:“猼訑有多少,公母又分別是多少?”


    月亮又撓頭,溫順柔和的光線,看起來像個尼姑,不像和尚,又答道:“也沒有喔!”


    “那你還能幹點什麽,一點用都沒有嗎?”龍小海忍不住脫口而出,完全不顧及月亮的麵子。


    月亮見龍小海發怒,連忙拉過旁邊的黑雲,蓋起頭來,大地萬物瞬間隻剩下朦朧的影子。


    山的影子,樹的影子,猼訑趴著睡覺的影子,還有無數息攘雞耷拉著腦袋睡著的影子,……。


    秦大山的神經元被黑暗經由視線侵襲,懷中又抱著龍小海,折騰了一整天,雖然氣憤,但哈欠也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


    他張開大嘴,一口秋意濃濃的秋風撫過他的嘴唇,吻過他的蛀牙,再鑽進他的喉嚨。


    龍小海聞到他很多天沒刷牙的口臭,眉頭更皺,然後嘟著嘴和鼻子,整張臉埋在他的懷裏,躲避臭口氣。


    “天黑了,我們還是先睡覺吧!”秦大山決定放下諸多煩惱,抱著仙女加愛人睡覺,才是正事。


    “嗯!”


    龍小海本也還在抵觸被困在座基山生產息壤的事情,現在得秦大山的懷抱,暖暖的,大地黑黑的,幹脆也不再去想因為息壤帶來的煩惱。


    月亮偷偷掀開黑雲,覺得黑雲濕濕的,想下雨,心裏害怕淋濕龍小海,吵醒她,反而被罵,遂招過風兒,把黑雲吹走了。


    秦大山坐在樹下,懷裏抱著龍小海,唿唿大睡。


    龍小海也睡著了,口水經過她微微張開的嘴角,慢慢趟出來,在柔和的月光之下,晶瑩剔透。


    蟾蜍開始彈琴,蟋蟀開始唱歌,月亮終於可以放鬆,在思考著另一個世界的《月光曲》,到底奏的是什麽玩意。


    最後,它依然覺著自己聽不懂《月光光》,然後開始無休無止地發呆,直到淩晨的一陣風吹來。


    月亮被風唿唿地吹,它發現自己困了,然後打著哈欠,心裏罵著老板兼老爹天帝,就下班睡覺去了。


    太陽沒有遲到,準點上班,依然是左手拿著個啃了一半的粉絲包,右手拿著一瓶純牛奶。


    那是它的早餐。


    忽然,它發現座基山有點變樣了。


    座基山上,那些什麽鳥全部集中在了一起,都在山的南麵,圍著一堆玉石,口水橫流。


    而那堆玉石被不少人為砍斷的樹杈圍了起來,像是雞舍,把玉石當成雞,圍在了裏麵。


    在那無數的什麽鳥的外圍,有幾十隻猼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那一群什麽鳥。


    很明顯,座基山的所有猼訑都來了。


    很明顯,猼訑們想吃那些什麽鳥。


    而那些什麽鳥想吃玉石。


    也很明顯,它們都吃不上它們想要吃的食物。


    因為,猼訑群與什麽鳥群的中間,龍小海正像是經期來了,特煩躁的少女坐在那裏,陰沉著臉,隨時要震怒的樣子。


    她左手和右手同時輕輕一指,左手指向那群什麽鳥的其中一隻,右手指猼訑群的其中一隻,一陣等待已久似的風兒便同步啟動。


    風唿唿地吹,風力很大。


    一隻什麽鳥被吹到了龍小海的麵前,從空中摔下來,腿折了,掙紮不斷,被等在那裏的秦大山手起刀落,脖子上便劃出一條血痕,遂跌落地上,死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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