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光凝視著包子,這孩子自打去了省城後自己再沒見過他,雖然時間不長,但警察的職業本能讓他對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完全信任或不信任。


    包子依然用他的語速語調緩緩講著故事,他的世界裏似乎不存在“激動”“失控”這樣的名詞。


    “你是說,兇手是三個,還養了一條黑狗”


    “是”


    “兇手的相貌”


    “看不清,似乎沒有臉”


    “是遮擋還是沒有臉?”劉大光強調這個問題


    “他們半透明,沒有臉”


    “穿著呢?”


    “不像穿著衣服的樣子,就是透明的存在”


    “鞋?”


    “一樣的”


    內勤走了進來,送交了一份現場勘驗檢查報告。現場部分:除了三個孩子和死者的腳印外,還有三個不明確的腳印,沒有鞋底花紋、沒有發現腳趾紋或絲織物痕跡。現場有明顯搏鬥痕跡,所遺留指紋除了死者,就是包自強等人的。現場一台重490公斤的西德製重型衝壓機床有5米的移位,而且是翻滾落地,在地麵留有滾動摩擦的痕跡。機床與地麵四個連接的螺絲被拔斷,磨損痕跡較新。


    “包子,你想看看麽?”


    “不用看,我是親曆者”包子淡然地說


    “現場除了你們仨的痕跡,就是死者的,沒有其他人的痕跡,除了腳印。”


    “劉叔叔,按照您這種推理邏輯,恐怕是破不了案的”包子對劉大光一向直言不諱。


    “你覺得該用什麽邏輯?”


    “那三個東西是不是人還不好說”包子說


    劉大光撓撓頭“又來這一套,我可不是第一次聽你傳播封建迷信了。”


    “可你下過五鬼懸門!你親眼看到的”


    “你說五年前修理工的事兒?”劉大光頭枕著雙手靠在椅背上“醫生說了,你所謂的五鬼懸門,其實是個小型煤礦,煤層中彌漫著大量有害氣體,我當時是中毒造成了幻覺。當然,那件事我得感謝你。沒有你,那個反動分子就不能被鎮壓,也就沒有現在坐在這裏的我。”


    “你們不承認超自然的存在,就沒有辦法解決超自然的問題!”


    “這孩子!”內勤聽不下去了“我們現在都是科技手段破案,講求證據、注重證據印證。你不要總是掩蓋你的事好不好”


    “劉叔叔”包子打斷了內勤的話,繼續看向劉大光,又轉頭問內勤“你們這案子不止死了一個人吧?”


    內勤看了看劉大光,劉大光點點頭,內勤得到了透露許可,便說“三個了。”


    “可不可以把三個死人的基本情況描述一下。”


    “不可以,你不排除是嫌疑人的可能。”內勤迴答得斬釘截鐵。


    “那我沒什麽說的了”包子端起胳膊,眼睛望向天棚。


    劉大光盯著包子“我就納悶了,凡是疑難雜案都能碰上你小子。到了省城也不例外,咱倆是不是犯克呀。”


    “劉叔叔,好不好不要把過五關斬六將的美事都擱自己頭上,走麥城的事就往我身上推吧?”


    劉大光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審訊室內的氣氛有所緩解。劉大光對內勤說“告訴他吧!”


    “這行麽?劉頭兒”


    “沒事兒,我給這小子打包票。他好事而不一定幹,但壞事兒肯定不幹。”


    內勤有些不情願地打開案卷,邊翻邊念


    “男子a,大房鎮人,1947年4月2日出生,農民,1988年11月4日在家中死亡,頭頂顱骨塌陷,屍體吊在門框上。”


    “女子b,省城汽車廠工人,1963年9月16日出生,1988年11月5日在家門外胡同裏死亡,死亡原因相似,屍體被吊在胡同口的楊樹上。”


    “再就是今天這位算命先生,山西省流浪乞討人員,1932年5月17日出生,死亡原因相似。屍體也被吊了起來。”


    “所有人沒有被劫財的跡象,生前也沒有仇家。”內勤補充了一句


    包子聽了簡報,沉思不語。


    劉大光問包子“包子,你說說,按照你的邏輯,應該如何判定這宗案子?”


    包子捏著下巴思考“他們有什麽聯係?”


    內勤嗤笑到“我以為你有什麽高招,這個我們早就想過了,倒推了他們祖上三代也沒發現有親戚、朋友、債務關係,他們就是互不認識的三個人。”


    “那就是他們有共同的特征吸引了作案人”包子說“隻要找到了共同性,就能找到犯罪人的行為脈絡”


    劉大光沒有迴答包子的問題,他站起身,咚咚咚地敲了三聲牆壁,聽得隔壁屋子裏有響動,過了一會兒,審訊室的大門打開了,魚貫而入一群警察,看肩章的級別都比劉大光要高,比大房鎮任何警察都要高。羅蘭和金光植混在警察中走了進來,看起來麵色輕鬆,警察們沒有為難他倆。


    一個大個子警察伸出手“我是專案組長鄭道,你小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呢”


    “哪一次?”包子對這個警察毫無印象。


    “那是五年前了”大個子說話瓷音很重,穿透力極強“那年大房鎮出了一個聯防隊員拘扣外來乞討者的案子,你有印象吧。”


    “有!”包子剛想說那是美子幹的一樁挖洞潛入五鬼懸門的案子,但想了想還是閉嘴了。


    “嗯,那天我們刑警隊也過去了,早晨接到報警說白廟有血戰,於是我們開著吉普車一路跑過去,在路上見到了你和一個小姑娘,向你問過路,你還有印象麽?”


    包子驚歎這位警官的記憶力。當時倆人正在雜貨鋪喝水,確實有輛警車停下來問白廟怎麽走。不過車上的警察冷冷的,拒絕拉上自己去白廟,還被白菜花好頓埋怨。


    “我想起來了,但我不記得警察的模樣了”


    “我們到了白廟,隻見到了一位老薩滿。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什麽打架鬥毆的事兒發生。”


    包子想起來,當時美子使了調虎離山的計策,騙警察們離開派出所直撲白廟,僅有劉大光和幾個聯防守在三排聯房,後來又隨著美子附身的電工下了五鬼懸門,差點命喪黃泉。


    “您也會中計呀!”包子半揶揄地說


    “哈哈哈”鄭道笑得很爽朗“犯罪分子就是這樣狡猾,我們都習慣中計了,吃一塹長一智麽”


    “叔叔,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不過我們需要你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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