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連飯也沒吃,一口氣紮進了圖書館。想著他們兩個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樣在家裏打情罵俏,我心裏就又氣又痛。胡亂翻著書,看一幅又一幅的設計圖,眼睛好像跟心已經分離開似的,眼睛看自己的畫,心裏想自己的事,就連王猛在我對麵坐下來也沒有察覺。直到我把書翻完了,心緒也自然而然的停止,這時我才醒過來。一抬頭,王猛正盯著我,我嚇的叫了一聲,“呀!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王猛漠然的笑道;“看來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抱歉啊,真的不知道你來,你下午沒課?”

    “有課啊!怎麽會沒有?”他將書合上。

    “那你還跑圖書館來?小心年底考試要掛紅燈!”我朝他皺皺鼻子,掩飾自己不快的心緒。

    “我想你了。”他深情的說。

    “又說胡知了`,抓緊時間迴去上課吧,快要考試了,多用點心!”上次多虧他幫忙,現在我也不好意思發火,隻得岔開話題。

    “開個玩笑了,我隻是想請你吃個飯。”他的表情極為認真。

    “吃飯?現在才什麽時候?”我在口袋裏掏手機才木地想起手機一整天都躺在宿舍裏。

    “什麽時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餓了,不是嗎?”王猛嗬嗬的笑了。

    我也輕聲笑了,“是啊,我餓了。”

    “你的肚子已經在這裏叫了半天了。”王猛站起身來作一個請的動作。

    “那算我欠你一頓飯吧。”我將書放迴原處跟他一塊出了校門。

    餐桌上王猛問我:“你喜歡吃點什麽?”

    “我隻想吃一條魚,外加一個饅頭。”我是真的想吃。

    王猛笑道:“怎麽想起吃饅頭來,米飯沒有饅頭好吃嗎?”

    “米飯吃太多了,突然想起家裏的饅頭來。”我實話實說。

    王猛在菜單上歪歪斜斜的寫著燉鯉魚、炒花生、牛奶一杯、啤酒一瓶,然後他站起身來說:“你先等會。”

    “你要去幹嘛?”我問。

    “這店裏怕是沒有饅頭,我去外麵買兩個。”他將菜單交到前台,然後推開門跑出去。

    而我就這麽心安理得,理所當然的要接受了這本不屬於我,我也無權享用的特權。

    這個人讓我想起了城,可他與城完全不同。我需要什麽他就做什麽,一切都那麽現實,這與當年城寫滿整張菜單的情形是多麽鮮明的對比!現在我想起他曾經把別人的男友打殘這件事,幾乎很難再按到他身上去。也許所有我們能看透的都隻是表象,而真正的內心是永遠也不可捉摸的。他過馬路的時候連紅綠燈都不看,短短的幾米路簡直險象環生,讓我著實捏了一把汗。等菜都上齊了,他也拿著兩個饅頭從外麵進來。

    “你過馬路怎麽不遵守交通規則?多危險啊!”不等他坐下我就叫起來。

    “嗬嗬,你為我擔心了?”他摸出一支煙又說,“介意?”

    “吃飯的時候幹嘛還要抽?”我沒好氣的說。

    “你倒挺實在的,好,不抽!”他把摸出的煙又塞迴去,然後大口喝酒、吃花生。

    而我而細細的品著魚,想起小時候媽媽說過的話。媽說,吃魚的時候別咬饅頭。我知道她是怕魚刺卡了我的喉嚨,現在我卻一邊大吃咬著饅頭一邊細細品著鮮嫩的魚。我著實是長大了,把媽媽的話當成耳旁風,也不屑於再按她教我的法子,雖然我知道她教的法子是最安全的,可是,我做不來。

    我眯起眼來細細咀嚼,幾乎品出南方的魚與北方的不同。我想,如果北方的魚遊到南方,是不是連心性都會變了呢?

    王猛喝酒的時候並不看我,他什麽事也不關心,隻是自顧自的喝。仿佛這天底下就數這件事最重要,而且,強過泡妞!

    當我將整麵的魚都吃光了,才想起來問他:“你……吃嗎?”

    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的迷離,笑著搖笑。

    我將魚翻過來,繼續吃。這時我想起薛小峰來,想起我將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裏,問他要不要吃的情景。很多時候我都承認自己是自私的,當我沉醉於一件事情的時候,我開始忘掉一切,包括自己。所以在某些方麵講我又是專一的。

    可我專一嗎?我不專一。

    想到那個偎依在薛小峰懷裏的女子,她現在該有多幸福啊?可那個人明明應該是我才對!我已經付出了很多,多到我已無力承擔,可為什麽還是偏偏得不到?!

    有人說愛是傷害,愛是束縛,愛是甜蜜。可甜蜜是別人的,與我無關。

    整條魚被我啃到隻剩一副碩大的骨架,我心滿意足的抹抹嘴——它再也不可能在水中遊走了。

    王猛的酒喝光了,盤裏的花生也一粒不剩。我端起還有餘溫的牛奶對他說:“喝不完了,這一半你要喝嗎?”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我喜歡你這種節約的風格!”

    我微微一笑,不予評論,他樂嗬嗬的跑去有台付錢。

    路上,他開始吸煙,噴雲吐霧的樣子讓我想到毒品。

    “吸煙、喝酒,這些壞習慣你都沾遍了。”我躲過飄來的煙氣。

    “現在學校裏有幾個男的不是這樣?人啊,要是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倒不如死了幹淨。”他的眼睛已經有些微微的發紅,加上他糟亂的頭發,活生生的一隻野獸。

    “是嗎?我沒覺得。”我應付道。

    “嗬,你家蘇寒呢?”王猛似笑非笑的說。

    “在家養傷呢。”我嘟著嘴,心裏極度不快。

    “看你的樣子,吵架了吧,嗬嗬,小心我趁虛而入!”

    我無可柰何的笑笑,無從迴答。

    “你學的什麽專業?”我問他。

    “管理,你呢?”

    “機械設計。”我說。

    “怪不得,每次去圖書館都在看設計類的書呢,電腦還通吧?”

    “還湊和,多虧……多虧……”我嘟囔著說不下去了。

    “多虧他幫你是吧!”王猛把煙頭踩在地上,長長的吐了一口煙。

    “是啊……”我意味深長的說。

    “想他了?”他盯住我。

    “不知道。”我垂頭喪氣的說。

    “有什麽事讓你這麽悶悶不樂的。”沉默了少許我又問。

    “我?嗬嗬,我有嗎?”王猛指著自己的鼻子笑道。

    “有些事我一直搞不明白,想問問你。”

    “你說。”

    “你喜歡的女生是什麽樣的?”我問。

    “跟你一樣的。”他的眼睛又紅了一些。

    “又來了,我是說真的!”我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嚴肅。

    “嗬,那你指的是……”他終於一本正經的說話。

    “如果一個女孩,,她不會洗衣做飯你會不會很在意?”我咬著牙說出來,盡管我知道這很幼稚也很可笑。

    “嗯……愛就是愛,哪有這麽多條件!”他略一思索而後堅定的說。

    “那,那你到底會愛她什麽?”我不禁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到底在愛什麽?愛外貌,愛性格,還是別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愛她的全部啊!”他的深情讓我感到惡心。

    “得,問了白問!”我長歎一聲,對他的神情無比的厭惡。

    “怎麽能說白問呢?總不能說愛她們能洗衣會做飯吧?”王猛嗬嗬的笑起來。

    真是溝通不了,簡直沒有共同語言!我心裏不停的歎息。唉!索性我也跟著他傻嗬嗬的笑吧!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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