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


    世界歸於平靜。


    那五名殺手見解決了生南國,迴頭朝薑絳方向看了一眼。


    五人迅速離去。


    薑絳血紅著眼,白如骨瓷的手指間藏著五根銀針。


    ‘咻’的一聲,朝五人飛去。


    ‘撲通’


    ‘撲通’


    ‘撲通’


    ……


    三人落水,剩餘兩人負傷逃走。


    “銘惟,留一活口,剩下的,殺無赦。”


    “好。”


    薑絳飛上船,看著一片血紅的湖麵。


    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銘惟正追趕逃走的二人,聽聞聲響,迴頭看了一眼。


    岸邊船上,哪還有薑絳的身影。


    他一急,大吼一聲:“絳。”


    手起刀落,兩刀將逃走的二人斃命。


    再急,也隻能將水裏的三人撈起來。


    見三人已經昏迷,解決了兩個,留了一個活口。


    看著被鮮血染紅的湖麵,“絳。”


    薑絳從水裏浮了起來,“我無礙。”


    隻是生南國沉入水中,他找不到她。


    天色未亮透,水底光線很暗。


    再加之湖麵全是鮮紅的血,他潛入水中,什麽也看不到。


    銘惟看著渾身濕透的他,眼裏濃鬱的心疼。


    “你上來,我下去找她。”


    “不。”薑絳搖頭,“你守好唯一的活口,我找她。”


    他一定要,親自找到她。


    再度潛入水中,不給銘惟任何拒絕的機會。


    站在湖邊,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銘惟的臉色,很難看。


    為了一個生南國,做到這個地步,連命都不要。


    絳啊絳,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南國斜坐樹上,晃蕩著一雙腿。


    手裏一壇雪梅花酒,身上的傷,在雪梅花酒的滋潤下,早已愈合。


    隻餘那一身被血染紅的白衣,在昭示著剛才的激戰。


    看到薑絳跳水,她甚感詫異。


    看樣子,這個薑絳,對原主是真的不錯。


    倒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至於這個銘惟……


    抖著腿,南國突然很想吃糖葫蘆,特別想。


    縱身一躍,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來。


    身後的動靜,驚醒了銘惟。


    手摸上腰部的軟劍,眼神眯起。


    接著,他聽到了生南國那極其冷漠的聲音。


    “別緊張,是我。”


    他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轉身。


    在他前方三十米處,生南國一襲血衣,站在大樹之下。


    手持酒壇,青絲微濕。


    明明是個手染鮮血的煞神。


    偏讓他覺得,此人倒是仙風道骨得很。


    等等,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和絳親眼看著她落入水中。


    她又是怎麽做到,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出現在他身後的?


    “你沒事?”


    朝他緩緩走去,南國聲音極冷:“沒事。”


    銘惟怒了,“你既沒事,為什麽不早點出來?”


    冷冰冰的看著他,南國越過他看向湖麵。


    “你可知道,絳心髒不好,不能長時間在水下憋氣。”


    見南國無動於衷,銘惟轉身,快速朝湖裏走去。


    看著潛下水的銘惟,南國盯著歸於平靜的湖麵。


    薑絳,心髒不好?


    那這證實並。


    在古代,還不好治療。


    他下去好久了,都沒見他浮上來換氣。


    ‘噗通’一聲,南國潛入水中。


    往水底最深處遊去。


    薑絳的腳,被水草纏住,他掙脫不開,唿吸變得薄弱。


    他的身體,正在下沉。


    一隻手抓住了他。


    再接著,他身體一輕。


    纏住他腳的水草,已經被解開。


    沒了束縛,他迅速朝水麵遊去。


    南國站在水底,看著浮上水麵的薑絳。


    銘惟在水裏找了一圈,沒找到薑絳。


    隻能浮出水麵換氣,在潛入水裏繼續找。


    他才浮出水麵,薑絳也跟著浮出水麵。


    “絳。”


    朝薑絳遊去,銘惟伸手拉住他,“可還好?”


    看著他,薑絳點頭,“無礙。”


    兩人說話間隙,南國悄咪咪的浮在二人身後,摸摸看著這一幕。


    很有愛啊!


    “薑絳,你為了跳水,我救你一命,抵平了。”


    她冷冰冰地聲音響起。


    薑絳這才注意到她。


    心裏一喜,“你沒事就好。”


    原來水裏救他的,是她啊。


    難怪那掌心的觸感,那麽的粗糙。


    那是終年拿劍留下的老繭。


    雖粗糙,但觸感細膩。


    冰冰涼涼的,他很喜歡啊。


    不理會二人,南國從水裏飛了起來,穩穩落在船板上。


    踩著一地的屍體,來到放著魚的木桶前。


    揭開桶上的蓋子,桶裏的魚,沒被這場激戰影響到。


    蓋上蓋子,拎著木桶飛到岸邊。


    南國看著相互扶持著上岸的二人。


    冷冷開口:“你們對我有恩,我許你二人一個承諾。”


    “他日,你們有什麽要求,盡管開口,我一定兌現。”


    話落,拎著水桶轉身。


    手裏的繩子拖著昏迷的男人遠去。


    薑絳站在岸邊,低聲咳嗽。


    想要叫住離去的南國,可咳嗽連連,隻得作罷。


    銘惟看他這樣,很氣。


    可還是掏了藥瓶倒出兩粒金黃的丹藥遞給他。


    “為了她差點連命都搭上,卻換不來她一聲謝謝,值得嗎?”


    吃了藥,薑絳的咳嗽得以緩解。


    站在岸邊,衣服還在滴著水,微喘粗氣。


    看著南國離去的背影,嘴角咧開一抹笑。


    “看到她沒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在乎值不值值得。”


    於他而言,她沒事,就是值得。


    瞧他這樣,銘惟無端升起一股怒火。


    偏又舍不得對他發脾氣。


    “我真是拿你沒轍。”


    見他生氣了,薑絳伸手搭著他肩膀。


    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這動作,變得親密了起來。


    銘惟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隨即恢複如常。


    “銘惟,待有一日,你遇見這麽一個人。”


    “滿心歡喜,連命都舍得給她。”


    “你就會知道,值不值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設想性。”


    心底深處,好不容易湧起來的一絲絲甜蜜。


    因這話,瞬間蕩然無存。


    銘惟垂下的眼裏,情緒莫名。


    “你愛上了她?”


    隻有愛,才會做到這樣。


    就好比他自己。


    為了絳,可以連命都不要。


    也可以為了他,殺了生南國。


    鬆開銘惟,薑絳擰了衣服上的水。


    “我從未想過,我這樣的人,也會愛人。”


    “但我真的,舍不得放她走了。”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天色已亮,初升的朝陽金燦燦的。


    照在二人身上,如渡了一身的金色光芒。


    銘惟忽而停住,看著薑絳的身影。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一瞬間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


    好似下一秒,就要乘風而去。


    “絳,如若有一天,我跟生南國成為敵人。”


    “我和她之間,你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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