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康攙扶著尹東流去學校醫務室,一路上尹東流略微將身子依靠在瘦弱的林中康身上。他的內心敲起了劇烈的小鼓,響聲震天。

    “謝謝你啊,林中康。”尹東流漲紅了臉說。他其實很有一股衝動將林中康攬入自己的懷中。

    “沒什麽。”林中康內心也萌發著一股奇異的感覺。他發現自己很享受尹東流與自己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全感。如果是在夏天的話,應該還能通過肌膚之間的碰擦,感受彼此微微的體溫熱度。想到這裏,空氣中的曖昧成分也愈顯濃烈。林中康陡然間熱血上湧,整張臉如同行走在火焰山般通紅無比。不過卻更增添了一份嬌豔奪目,勾魂攝魄的神韻,路旁經過的無論男生還是女生都情不自禁目不轉睛地盯著林中康看。

    直到到達醫務室,林中康的臉色才漸漸恢複正常。他開始為自己那奇特的心理感到莫名的恐慌。其實他已經不止一次對男生有過類似於此的綺思遐想。曾經他就做過自己在海城懷抱裏的夢。如今隨著與尹東流的關係日漸親密,他就更加無法抑製自己那些荒唐的想法。他怎麽會喜歡男人呢?在他心裏不是還住著一個歐陽寂寂嗎?雖然隻是一廂情願的單戀,但他可以發誓自己對歐陽寂寂的感情沒有任何改變。

    林中康迴到家後,一個人端坐在電腦前。麵帶猶豫之色,思索許久才在搜索引擎上打下了三個字。“雙性戀。”這個詞語林中康很久以前曾在同班的腐女口中聽過,當時便記在了心裏。也許下意識裏,他就對這類的詞語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

    仔細看完了有關雙性戀的種種描述,林中康感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在大浪上翻滾著,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眩暈惡心,頭痛欲裂。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自己不敢去正視的答案。這是多麽可怕的事實,他從小到大已經受盡別人的嘲弄和欺負,好不容易漸漸擺脫了曾經的尷尬和屈辱,卻必須麵對自己是雙性戀這個殘酷的現實。林中康手抱著頭想要躲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再也不出來。為什麽他的人生路就是如此的坎坷不平,連做一個正常的人都是那麽難。

    司徒不問迴家後收到了柳輕輕發過來的一個視頻。看背景畫麵,應該是柳輕輕在家裏自己錄的。畫麵上的柳輕輕梳著蓬鬆的雙馬尾,穿了一襲淺藍色的睡衣,上麵是小孩和海豚在一起嬉戲的畫麵,倒是很符合柳輕輕天真無邪的氣質。

    “葵叔,今天應該是你參加決賽的日子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捧得最終勝利的獎杯。”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柳輕輕還作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小拳頭一捏,甚是可愛逗人。這個時候柳輕輕在司徒不問眼裏真的活像一隻吉娃娃。

    “其實不管你究竟能不能帶著你們的籃球隊奪冠,我永遠都會支持你,就像支持姚明一樣。葵叔,真的很期待我們能夠相見的日子。我想和你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柳輕輕的眼中晶瑩閃亮,似乎有什麽欲奪眶而出。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很短的一個視頻卻讓司徒不問來迴看了一個晚上。

    “葵叔,真的很期待我們能夠相見的日子,我想和你在一起。”

    司徒不問每次聽到這句話心裏都會顫動一下,終於到了第七次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了。不知是那個情聖說過“最浪漫的話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這句話也許真的是至理名言。有誰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就陪在自己的身旁。晴天的時候,兩個人可以一起逛大街,遊公園。雨天的時候,就可以共撐一把雨傘在雨裏漫步。也許外麵的世界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但傘下的兩人卻會更加彼此親密。

    司徒不問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在意過柳輕輕的感受。本來兩個人就不在一個地方,他還不能抽出自己更多的時間來陪柳輕輕,任她獨自一人承受寂寞難過。他真是史上最該被拉出去批鬥的大混蛋。

    “小六丫頭,暑假的時候,我會自掏壓歲錢去看你。等我,相見的日子不會太遙遠。”司徒不問沉吟片刻,在鍵盤上重重敲擊下這一行字。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年的七月,他要拉著柳輕輕的手一起走在江南的大街上。盡管那是一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城市。

    柳輕輕在看到司徒不問這句話後,隻迴答了簡單的三個字

    “我等你。”

    有的時候不需要長篇累牘,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隻要出自有情人的口中,就是重於泰山的承諾。

    隨著期末考試的臨近,“盜夢人”的排練也暫停了下來。不過海城還是經常會去排練房獨自彈彈吉他,寫寫歌抑或者隻是打掃衛生。當初校長為了支持海城,特地把這間已經廢棄的音樂教室讓給海城當成樂隊的排練房。海城為此內心對校長一直很是感激,他也把這排練房當成了自己另一個家。可以說海城在這間排練房裏待過的時間並不比待家裏的時間少。尤其放假的時候,樂隊的排練時間充裕了,幾乎會天天泡在這個地方。

    海城偶爾也會遇到來此借音樂放鬆心情,緩解壓力的秦爭和雲陽天。看得出他們兩個人對這裏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

    “海城,大爺我就是喜歡打架子鼓,隻要你不解散這個樂隊,我就永遠是你的架子鼓手。”秦爭有次和海城聊天,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表達了出來。對於“盜夢人”的未來,他似乎比海城還要信心滿滿。人生中能遇到誌同道合的夥伴一起朝著相同的目標努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秦爭又是牛脾氣,隻要自己認定的事情就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無論要麵對幾多坎坷,幾多荊棘,隻要當初和自己並肩戰鬥的朋友還在,就不會退縮。

    海城很是欣賞秦爭的自信,他的這份自信總能帶動樂隊的其他成員。比如雲陽天,在談到樂隊未來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露出悲觀的神情,但是有秦爭在旁邊那麽一激勵。就變得不再那麽忐忑不安。

    是的,他們的樂隊雖然現在隻是羽翼尚未豐滿的禿毛小鳥,但海城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變成翱翔於天際的鳳凰,絕雲霓,負蒼天。

    這天放學後,海城還未走近排練房便聽到一陣吵鬧的鼓聲。他以為是秦爭在練習架子鼓,可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了歐陽寂寂正在那裏雙手拿著鼓槌敲敲打打,還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仔細聽,歐陽寂寂敲打出來的鼓聲雖然雜亂無章,不過倒還是有稍許節奏感。

    看到海城進來,歐陽寂寂“啊”的一聲迅速放下鼓槌,並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她那副窘迫的模樣活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情一樣。看得海城隻想笑。

    “你想學架子鼓嗎?可以讓秦爭教你的。”海城心想秦爭如果知道歐陽寂寂這麽喜歡架子鼓,一定會晚上做夢也笑出聲來。

    歐陽寂寂走到海城麵前,烏溜溜的眼珠轉了又轉,“我…隻是覺得好玩而已。”她有的時候還真不是一般的口是心非。

    “其實如果你真想要學可以趁這個寒假讓秦爭教你。如果你自己不好意思說,我可以幫你向秦爭說。”海城早就把歐陽寂寂看透了。

    歐陽寂寂的唇邊隨即漾起一抹清清的淺笑,“寒假再說,我可不是一個聰明聽話的學生。”這小妮子終是掩飾不住想學架子鼓的心思。

    在甜品店,寧焰和沈紫翹隔著玻璃看到海城和歐陽寂寂並肩而行。海城騎在車上,慢慢用腳蹬著車緩緩前行,而歐陽寂寂走在一旁腳底生風,都快趕上海城的速度。他們兩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是一副自然和諧的樣子。

    “那個歐陽寂寂還真是不吸取教訓呢。”沈紫翹看到此景,忍不住蹦了這麽一句出來。

    “你為什麽這麽說?”寧焰對於沈紫翹的話感到好奇。

    沈紫翹把眼睛一翻,道:“你還沒聽說嗎?歐陽寂寂之所以被人在課桌上寫了‘賤貨’兩個字就是因為她總是勾引海城,卻又不和海城在一起。最近又和二號校草秦爭走那麽近。在兩個男人之間徘徊不定,多不要臉。真把自己當成交際花了。海城的某些粉絲心裏不服才想出這個辦法來報複她的。”說完露出歐陽寂寂是咎由自取的表情。

    寧焰聽了沈紫翹的話卻默不作聲。她雖然從來沒有和歐陽寂寂正麵接觸過,但直覺告訴她歐陽寂寂絕對不是沈紫翹口裏所說得那種輕浮女孩。看來,一個女孩與海城或者秦爭這樣的男孩太熟絡也不是一件好事情。雖然海城他們並未想過給任何人帶去傷害。但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歐陽寂寂的“課桌事件”是被當成倒黴伯仁的鮮明例證。

    女人那深不可測的妒忌心,真的很容易就會讓自己變成黃蜂尾後針般的惡毒。而這種被衝昏了理智的惡毒是不分年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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