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沉香上前為葉氏把了一會兒脈,但她並不算精通把脈一類,所以暫時沒探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可人好端端的,就算是吐也不會暈厥啊?


    沉香同江碧桐說:“不然叫之前為大夫人診脈的那個郎中過來吧,婢子問問他。”


    江碧桐微微一點頭,看向寧蘭,她便帶人去找郎中去了。


    郎中姍姍而來,江碧桐都有些記不清他的容貌了。


    前世,他並非是庸醫誤人,他隻是什麽也不懂罷了,而今世,他依舊像前世那般無用,白擔著郎中的名頭,卻從未治好過什麽人。


    有時江碧桐都想不清楚,江老夫人那麽個聰明精怪的,派這蠢郎中去馬家照顧馬宏昌,是為了把馬宏昌伺候走了?


    “有什麽話,你當著王妃的麵兒說清楚。”寧蘭作勢說道:“若有一字半句的隱瞞,我便割了你的舌頭!”


    郎中早就被江碧桐這皇子妃的名頭嚇破了膽,也不敢隱瞞什麽,便說道:“我給大夫人把過脈了,脈象顯示大夫人是急火攻心,加上吃食不調,這才鬧了胃病,把胃裏頭的東西吐出去也便好了,過後吃一些滋補的湯水慢慢熬養著,也就無礙了。”


    聽見這話,江碧桐豔麗的眼眸微微眯起了一些。


    “之前我母親的病就一直是你伺候的。”江碧桐對著這郎中說:“你也一直強調說要養著,我們便把上好的藥材,滋補的吃食都拿給母親,可母親的病不止沒治好,反而越發嚴重起來,近兩年時時連床都下不得,這就是你給我的定論?”


    郎中瑟瑟發抖,一句狡辯也說不出來。


    有前車之鑒,這一次江碧桐能信他才怪。


    沉香看著一言不發的郎中,問道:“我發覺大夫人脈象紊亂,有氣急之相,又看了看大夫人吐出的穢物,這會兒已經沒了東西,全是喂進去的湯水,這想來並非是鬧胃病這樣簡單吧?”


    有些常識的人,都不會把葉氏此刻的症狀,和鬧胃病聯係到一起。


    郎中的頭埋的極低,絞盡腦汁想了兩句辯解的話,卻無膽子說出來。


    隻聽江碧柳一聲怒吼:“說話!再不說話,我這就解決了你!”


    一向脾氣好的江碧柳都被氣到了如此地步,可見江碧桐又會是怎樣生氣?


    胡氏拉了一把椅子,扶著江碧柳坐下來,輕聲說道:“這段時間大哥不在,臨走時囑托我叫我多來看看大嫂的情況,吃晚飯後我們還見過,那時她還好好的,怎麽這一會兒就鬧病了?”


    連一向心粗的胡氏都察覺出了不對,更不用提旁人了。


    郎中隻得說道:“我醫術有限,確實查不出更多了,請王妃恕罪!”


    恕罪?恕你個大頭鬼的罪!


    就是因為他這個庸醫,前世今生母親都沒過上什麽好日子!


    江碧桐氣的攥著拳頭,也不與他廢話,直接問道:“這裏頭可有我祖母的事?”


    郎中抬起頭來,似乎沒聽懂,轉眼一想明白了一些,趕緊道:“此事與老夫人無關呐!”


    “那為何在我今夜以前,祖母把你從馬家調迴來了?又為何這麽長時間可以找郎中,卻隻叫了你這個腦袋蠢笨的過來?”


    江碧桐的每句話都似刀子一般,完全不給郎中留麵子。


    “我也不知,老夫人說身子不舒坦,讓我給她開些調養身子的藥方,又讓我住下來觀察幾日,誰承想今晚大夫人就鬧了病?”


    “你最好沒胡說。”江碧桐眉頭一挑:“否則,我叫你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沉香從這郎中身上沒探出什麽有用的話來,看著郎中被拖出去,心中有了打算,從針包裏取出一根細細的銀針,對著葉氏手上的穴道紮了進去。


    片刻,葉氏幽幽醒轉過來,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


    還不等旁人和她說話,她頭一歪,身子也跟著歪過來,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青蘭趕快拿著痰盂接住,待她吐完之後,用濕熱的帕子擦了擦葉氏的臉和嘴,又清理了噴濺在地上的穢物。


    重新躺下來,葉氏這才瞧見,自己的兩個女兒連同兒媳,這會兒都在。


    她艱難的扯出了一絲笑來,忍住腦袋中傳來的陣陣眩暈,說道:“你們怎麽來了?這會兒王府可不安生,你出來了,府裏頭不會有事吧?”


    江碧桐連忙走上前去,拉住了葉氏的手,點頭道:“怎會有事呢?女兒出來時,連慧姐兒都帶出來了,還有一些王爺囑咐女兒細心保管的玩意兒,都藏了起來,不會有事的,那群人想鬧想作,隨他們去就是。”


    葉氏聞言放下心來,喃喃道:“叫你們擔心了,夜深露重還跑這麽一趟,快些歇著去吧。”


    “不成,郎中馬上就到了,女兒們得知道您這究竟是怎麽了。”江碧桐知道葉氏的醒轉是短暫的,於是連忙問:“母親,今晚你可吃了什麽東西?”


    葉氏眼神迷茫的看向了寧蘭。


    這些話問葉氏,還不如問寧蘭。


    “迴王妃,大夫人的晚飯婢子已經查過了,菜是在盤子裏撥出來的,幹淨的菜按照著大夫人的吩咐,已經送去給那些乞兒了。”


    這些時日,葉氏常常救濟二寶等人。


    “所以那些乞兒,吃著一點問題都沒有?”祝明遙問。


    寧蘭點了點頭:“不對勁的地方就在這兒,若是菜飯被動了手腳,那連吐帶暈的絕非大夫人一人。”


    話音剛落,葉氏猛烈的咳嗽了兩聲,腦袋裏的暈眩之感向潮水一般打來,讓她又好一陣惡心。


    可胃裏早已經空空如也,再也吐不出東西了。


    她好似想起了什麽,握緊了江碧桐的手說:“桐兒,我記著晚飯過後,三弟妹來找我,同我說了會兒話。”


    一旁的胡氏連連點頭:“我和嫂子說了好一陣呢,那時嫂子還是正常的。”


    “對,不過三弟妹走後,我想著出去透透風,就去了怡華苑外頭,最近的那個涼亭內。”


    聽到這兒,葉氏的聲音漸漸小了。


    江碧桐心裏著急,將頭又湊近幾分,隻聽葉氏斷斷續續的說:“涼亭的石桌上有熱茶,我坐了一會兒,喝了一杯。”


    是了,如果飯食沒問題,那就隻能是其他入口的東西。


    而那涼亭中的茶,便是很可疑的東西了。


    江碧桐瞬時間轉過頭去,說道:“降香,你帶著藿香去一趟,把茶帶迴來,再把負責打理那涼亭的下人給我傳過來。”


    再轉過來時,隻見葉氏又一次昏了過去。


    江碧桐抬手摸了摸葉氏的額頭,火熱熱的發燙,比適才嚴重了不少,看來是要不好了。


    聽聞葉氏醒來,在院子裏冷靜半晌的江老夫人掙紮著進了屋,一隻腳還未跨進門便開始作了起來,大吵大嚷道:“沒天理啊!晚輩要殺了長輩啊,上哪說理去?我可真是找了個好兒媳,生了個好孫女啊,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夫君呐,你若是在天有眼,快些把我帶走吧!”


    母親剛暈過去,精神正是需要養的時候,江老夫人此刻進來大好大叫,實在讓江碧桐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又怕打擾母親。


    於是她站起身來,朝著江老夫人直直的走過去,直接大手扯住她的衣領,單腿一勾讓江老夫人整個騰空而起。


    若不是衣領被江碧桐揪在手裏,她隻怕馬上就要摔倒了。


    可江碧桐的力氣並非男人,她無法通過單隻手拎起這一身橫肉的老人。索性她也沒這麽想不開,拎起江老夫人後,直接彎身將江老夫人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江老夫人隻覺得自己的一身老骨頭都要散了架,手肘和後腰處傳來明顯的同感,這種感覺讓她齜牙咧嘴的。


    胡氏等人這邊都沒想到江碧桐會這樣對付江老夫人,胡氏的手剛遮上眼睛,江老夫人便落地了,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勸阻。


    這種節骨眼,也不會有人勸阻。


    明眼人誰會在這種時候惹江碧桐不快?偏偏江老夫人仗著自己是長輩,像隻跳馬猴子一般上躥下跳,專門往人的底線上踩,肆無忌憚沒完沒了,別說是江碧桐,就算是旁人又有幾個忍得了的?


    “疼嗎?”江碧桐鬆開了揪著江老夫人衣領的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對她說:“你有什麽打算什麽計較,我已經猜到半分了,接下來我會繼續查,一旦我查到此事與你有關,甭管你是我祖母,還是天皇老子他親娘,我都會對你不客氣,你聽清楚了。”


    躺在地上仰麵朝上的江老夫人嘴唇都因恐懼而顫抖。


    踢她一腳並不嚴重,扔下釵子她也不會死,所以她還妄想著江碧桐是不敢惹她的,可她經過這一次上天入地,實在是怕的不行。


    那種心髒忽悠一下,差點從嘴裏蹦出來的感受,她再也不想迴憶。


    “來人呐,送老夫人出去,把她安排在怡華苑的偏屋,著兩人細心照顧,不準有事。”


    說是照顧,實則囚禁,屋內的人都懂。


    廊下的江霈沒攔住罵罵咧咧的江老夫人進去,卻親眼見到她被幾個人扶著走了出來,再聯想到適才聽見的聲音,一猜便知她是沒討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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