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著他還算正常,但在座眾人隻有江碧桐和江老夫人知道,如今的馬宏昌已經沒了生育的能力,是隻大不了鳴的公雞。


    好不容易進來,馬宏昌表現的十分恭敬,對幾位長輩皆說了吉祥話,語帶奉承,聽的江碧桐一陣惡心。


    葉氏也聽聞了馬宏昌對自己女兒做的事,心裏也是一陣惡寒,在馬宏昌給她拜年時,側過身不理會他。


    江老夫人瞧著心中不悅,想到兒媳從前一直是個好欺負的性子,便開口說:“怎麽,昌哥兒在給你拜年,你看不見嗎?”


    葉氏剛想說什麽,隻聽江碧桐一臉無辜的夾著菜笑說:“母親自然是看見了的,可是母親受不得表哥的拜年,畢竟家裏頭膈應表哥的人多著呢,多母親一個也是正常。”


    說罷,她夾起了一塊肉質透爛已經脫了骨的排骨,吃進了嘴。


    江老夫人聞言,麵色難看到了極致,馬宏昌更是如此。


    “胡說八道!那是你表哥,不準胡言!”江老夫人嗬斥。


    一看這個五孫女,她就覺得一肚子火氣,這種火氣難以克製,但偏偏五孫女馬上就要成為煜王妃了,這會兒的孫女早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她惹不得。


    萬一五孫女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皇家怪罪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且畢竟馬宏昌從前害過江碧桐,若是江碧桐成了王妃後,帶著私心將此事告訴給了煜王,那馬宏昌還能有什麽好下場?


    所以江老夫人生氣歸生氣,卻也不敢招惹這個孫女。


    堂中一片詭異的安靜,唯有江碧桐還在正常的吃喝,江堯也不訓斥女兒,隻裝作沒聽見她對祖母的不敬。


    江老夫人緩了兩口氣,吩咐道:“卞媽媽,給昌哥兒加個位置,再命人添一副碗筷上來。”


    卞媽媽答應下來,把作為放置在了江碧棈和三房胡氏的中間。


    江碧棈覺得惡心,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位置往周氏身邊挪了挪,胡氏也覺得不自在,但是沒動。


    周氏感覺的到,今日江老夫人把馬宏昌帶來,隻怕目的不簡單。卞媽媽為人很聰慧,她不可能傻乎乎的安排這麽個座位,那讓馬宏昌挨著江碧棈坐,究竟所求為何她也就明白了。


    這個想法讓周氏有些害怕,夾菜的手控製不住捏緊了筷子。


    眾人不約而同的都開始用起了筷子,大房無人出聲,二房母女兩個也不方便說話,場麵太過尷尬,三房江霈看出了江碧棈的不自在,便主動開口說:“昌哥兒,來挨著三表叔坐,三表叔好久未見你了,能喝酒嗎?和三表叔喝兩杯!”


    聽見這話江老夫人狠狠的瞪過去,但江霈佯裝看不見,吩咐自己的人把馬宏昌的碗筷放在了自己身邊。


    於是,馬宏昌硬生生的坐在了江霈和江景棋的中間。


    既然江老夫人沒開口說什麽,那江碧桐也懶得緊張,越發覺得麵前的蜜炙羊肉和蟹粉獅子頭味道好,一嚐便知是降香的手藝,便一手拿公勺,一手那青玉小碟子,盛了一大勺的獅子頭在碟子裏,端到自己麵前享用起來。


    可這詭異的安靜沒堅持多久,江老夫人便用關心的語氣說道:“棈丫頭和梅丫頭早就過了可以成親的年齡,出了孝期親事可就要提上日程了,二兒媳婦,這事你可要抓緊啊。”


    周氏心裏一緊,正夾著的一塊肉無聲的落在了碟子裏,忙迴答道:“是,母親,兒媳知道。”


    江老夫人追問道:“不知你可有看中的人家了?”


    “人家是有的,隻是還沒請人去問,說起來去年和今年年前,都有人向問過兒媳的意思,說有心替棈兒忙活親事,跟兒媳說的都是好人家,門第不算很高,但嫁過去棈姐兒必是受不了委屈的。”


    她把話都這麽說了,就不信這死老太婆還能把主意打到她女兒頭上!


    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江老夫人竟真的這般不要臉!


    “那些保媒拉纖的,哪個不是揚長避短?把一丁點好處說的比天大,男方家那些缺點卻掖著藏著的,婚前聽著好像挺了解的,可婚後才發覺就是個盲婚啞嫁,真正過起日子,缺點也就都暴露出來了,二兒媳婦,你可要小心啊!”


    江碧桐抬頭看向周氏,隻見周氏的臉變的雪白,連眼神的交匯都不給江老夫人。


    “是,兒媳知道了。”


    “說起來,我娘家人也都沒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昌哥兒一個,那也是自小讀書長大的,我對他很是了解照顧,而且年齡大了還未娶妻,和棈丫頭不是正合適嗎?嫁給昌哥兒,不比嫁到那些毫不了解的人家去要強?”


    周氏額頭上的冷汗滾了下來,一股涼意從後脊穿過,頓時令她抬起頭來。


    她支支吾吾的說:“這,,不合適吧,我都和人家說好了,就等出年了兩家人相看一番的。”


    “我是你長輩,棈丫頭是我親孫女,我能坑害你不成?”江老夫人笑著說:“且瞧著昌哥兒,也是一表人才,為人溫和,必不會和棈丫頭起爭執,兩個孩子無論年歲還是性格,都是合適的緊啊!”


    選擇江碧棈,也是江老夫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若是江堯同意把馬宏昌過繼到江霖身下,她也不至於動了讓侄孫娶江碧棈的心思。


    話題中心的江碧棈心中止不住的發寒,薄唇微抿,緊緊鎖著眉頭。


    “母親您的好心兒媳明白,可兒媳已經和娘家那邊的人說好了,打算把棈姐兒嫁迴周家。”周氏強撐著笑意說道。


    周氏的娘家早已經倒了,如今沒人在朝為官,僅靠幾個鋪子和百十來畝地過活,錢沒有多少,權勢也皆沒有,唯一和權貴還有些關係的,便是成為孀婦的周氏。


    本來她還打算把女兒嫁到有權有勢的好人家去,但為了躲避江老夫人的亂點鴛鴦譜,她隻能狠心說出把女兒嫁到周家去的話了。


    這麽做雖然女兒會受一些苦,可周家也算是老實本分的人家,就算是沒權沒勢,依靠著能耐的大伯,也總能好過些。


    江碧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深深望著周氏,心頭止不住的冷笑。


    從前那老太婆打算把她嫁給馬宏昌時,想必二房的人也是她如今的心情吧?


    幸災樂禍雖不對,但也要分清是誰,如果嫁的人是江碧棈,那江碧桐很願意幸災樂禍個夠。


    “你那周家都快倒了。”江老夫人瞪著眼,不客氣的說:“棈丫頭是我孫女,我可舍不得她嫁到周家去吃苦。”


    江堯忽然說道:“母親,您馬家也早已經不複從前了,您那好侄孫不是為官的料,身上沒個一官半職,棈姐兒嫁過去難道要喝西北分嗎?還是說母親打量著讓昌哥兒靠棈姐兒的嫁妝過一段快活日子?還是想借棈姐兒與咱們家的關係,讓昌哥兒離咱家更進一步啊?”


    三言兩語,便把江老夫人的齷齪想法全都拋了出來。


    全桌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可是誰也沒說。江碧桐是不屑,其他人是不敢,隻有江堯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死去的親兄弟護著他的女兒。


    話音落下,江老夫人被氣的滿麵漲紅,猛地一拍桌子,她麵前盤子裏雕的極細的胡蘿卜花無聲的倒了下來。


    “這個家到底誰當家做主!”


    “除了三弟和三弟妹,全家上下,哪個不是靠兒子過活?”江堯淡淡說道:“自然兒子是當家人,而您是兒子的母親,兒子可以敬著您養著您,卻不能事事聽您的。”


    “我是你親娘,沒有我你哪裏來的軍工赫赫?沒有我你哪裏來的這好日子?”江老夫人憤憤吼道。


    江堯不卑不亢:“兒子如今擁有的一切,皆是皇恩所賜,也是兒子一刀一槍拚迴來的,母親您除了生下我,仔細想想也想不出什麽促成兒子戰功赫赫的條件,兒子練功是父親所指導監督的,兒子成材是先生教授的好,更是因為兒子敢殺敢拚,斬下敵人首級而來,請問和母親有何關係?”


    “好啊好啊,我看你是反了!”江老夫人氣的手直發抖,指著江堯罵道:“你個逆子!棈丫頭雖沒了親父,卻有親娘為她做主,你算個什麽?不過是個大伯,兒女親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娘還沒說什麽,你哪來的這麽多話!”


    江堯沒再開口,他想聽聽周氏如何說。


    若是周氏真同意了,那他這麽極力護著,也不是什麽明確的做法。


    事情又被扔迴了周氏這兒,周氏如坐針氈,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連該做什麽表情都不知了。


    她就這一個女兒,也是她和江霖唯一的共同的骨肉,怎能嫁給馬宏昌?


    那馬宏昌無能窩囊也就罷了,人品也是差到了極致,嫁給他還不如剃了頭發做姑子的強!


    見江堯不再說話,江老夫人轉頭對周氏說:“二兒媳婦,你大哥說了半晌話了,也輪到你張迴嘴了,你是怎麽想的?”


    “兒媳覺得,兩個孩子似乎不是那麽合適。”周氏說完,一滴冷汗便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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