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晴聽見父親這般說,心神俱震,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東昌侯尤嫌不夠,依舊罵道:“當初我便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同你說趕緊把兒媳婦請迴來,你不聽,還當咱們家托大拿喬逼著人家,便能讓人迴來似的。這段時間京城裏誰不笑話咱們東昌侯府幾句?你還以為是他們江家丟臉,分明是我呂家丟人丟到了外頭!”


    呂曹氏咬了半晌嘴唇,一聽這話忍不住了:“侯爺如今說我有什麽用?兒媳婦挨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偏偏她妹妹那個死丫頭過來就把人帶走了,哪個大家閨秀有這樣的作為?我當時不也是沒想到?人既然都走了,那更不能低聲下氣的請了,不然等接迴了她,還能對她吹胡子瞪眼了嗎?這樣的賤骨頭,就得時時抽打著,哪裏能給她好臉色?”


    “你給我住嘴!就你這樣的品行,呂家就是讓你誤了!”東昌侯氣惱不已,站起身直接給了呂曹氏一巴掌。


    這下呂曹氏更受不住了,一把揪住了東昌侯的衣襟,又哭又罵:“侯爺如今知道當好人了?江碧柳自嫁到咱們家,每迴她吃虧時怎麽不見你出來攔一攔,為你那好兒媳婦做主啊?如今人走了你知道對我吹胡子瞪眼了,我不服!說起來咱們家原本是新貴,在皇上跟前也算得臉,還不是因為你寵李大都督送來的姨娘,到底寵出事了吧?皇家替咱們遮了這件醜事,但到底也對你失望了,你不得待見該我何事?活該你不如江堯受寵!”


    聽見這話,東昌侯被氣的麵沉似水,渾身一顫,迴過神扯住呂曹氏的手腕,拽下了她扯著自己衣襟的手,狠狠一甩將人甩倒在地,氣急敗壞下上前給了她兩腳,一腳踹在腰眼上,一腳踹在大腿上,疼的呂曹氏哎呦哎呦直叫。


    呂晴麵色發白,被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衝上前抱住了東昌侯的腿,哭喊道:“父親可不能如此對母親下死手啊!再把母親踹出什麽事來,咱們呂家豈不更招人嗤笑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此話一出口,就像是徹底點燃了東昌侯的怒火。


    被踹的睜不開眼的呂曹氏隻聽見女兒一聲慘叫,睜開眼見女兒的頭發被東昌侯揪著,兩巴掌打在女兒臉上,頓時打出了鼻血。呂曹氏心疼壞了,連忙拉扯女兒,對東昌侯吼道:“有什麽你衝我來!別對晴兒動手!她不過是個孩子,她懂什麽!”


    “要不是她沒事閑的招惹江家,至於江堯迴京第一天咱們家就出事嗎?”東昌侯打累了也吼累了,鬆開了呂晴的頭發,指著呂晴罵:“明知那江五姑娘是個刺頭兒,你還上杆子招惹,挨了打那是你活該!如果親家知道你今兒到他家門前挑事,皇上也就知道個七八分了,你當你還能有什麽好姻緣不成!”


    呂晴心裏不服,捂著臉哭著說:“她江碧桐在門口打了我,老百姓們都是瞧見了的,她品行粗魯,嫁不出去的是她。”


    “你放屁!那些老百姓笑話的是你!”東昌侯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作勢還要打,呂晴嚇得縮成一團不敢再動,東昌侯忍住怒意繼續說:“此事說難聽些是她行為粗暴打了人不錯,可往好聽了說卻是維護自家門庭不被人損罵,有的是人家想求娶這樣的姑娘迴來撐起後宅,要的就是這種雷霆厲害的手段氣魄,而不是你這種隻會撒潑叫嚷沒半點能耐出息的,你還不明白嗎!”


    呂晴捂著臉隻嗚嗚悶哭,被羞辱的依據還口的話都說不出,心裏卻是恨極了江碧桐。


    一旁的呂曹氏抱著女兒也痛苦不已,隻覺得自己命苦,找了個兒媳婦讓娘家人接走了,生下的女兒名聲有了問題,還被人這般看不起,以後婚嫁之事可如何是好?更不用說嫁了個這樣脾氣的夫君,動不動就要對她動手,讓她難以忍受。


    “醒了神抓緊給我滾江家去,是認錯是道歉怎樣都好,總之把兒媳婦請迴來,馬上江堯便會進京,若是因為你們娘倆而牽累了我,我活抽死你們!”


    呂晴聽見這話,眼睛瞬間瞪大,怒問:“還要把她請迴來?才不要!他們江家要和我們呂家合離,還請迴來做什麽?不如叫大哥直接一紙休書送到江家去,讓她再進不來我們呂家的門!”


    呂曹氏嚇壞了,連忙去捂女兒的嘴,可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東昌侯衝過來,一腳踹倒了呂晴。


    她知道,欺負江碧柳是一方麵,可要是休妻那是不成的,萬萬不成!


    原先東昌侯府是新貴,是康敬帝跟前兒的紅人,哪怕是偶爾犯個小錯誤也無傷大雅,康敬帝寵信你,有意緊緊把你拉攏住,那就願意為你遮掩一些錯誤。可如今江堯打了勝仗,日後領兵打仗估計還是他的事,這種人正得康敬帝寵信,康敬帝能為了東昌侯府而得罪他?


    哪怕是合離都不成,更別說休妻了,呂家前腳休了妻,後腳怕是她們母女就墜入地獄了。


    東昌侯走向門外,招唿著下人,大吼時下巴上的胡子一翹一翹的:“去把世子找迴來。”


    下人麵露難色,迴答:“迴侯爺,世子爺在哪處院子,奴才也不知啊。”


    “完蛋的東西。”東昌侯怒視著下人:“無非就是那幾個院子,你去找一找,見天兒的在外頭鬼混,書也不讀了,將來我這侯府交給他豈不是糟踐了!”


    江碧桐這邊安慰了江碧柳,叫她放心,說東昌侯府鬧不出大事來。可江碧柳還是不安心,迴到怡華苑心裏焦的不行。


    倒是江碧桐迴到蔻香園後用了兩盞茶,檀香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說道:“呂姑娘走了?”


    “走了,再不走我還揍她。”想起呂晴說出來的那些話,江碧桐就覺得氣憤,轉頭看向檀香說:“你去讓藿香到清心茶社,轉告煜王殿下,就說我已經知道父親下午迴京的事了。”


    眼下京城內這幫有頭有臉的,皆知道江堯下午快迴京了。


    而虞珩因為康敬帝近兩日主動關心他,向他示好,而多進宮了兩迴,昨日在康敬帝嘴裏聽說江堯今日就會到,心下有數便轉告了江碧桐。


    得知父親就要迴京,江家有了靠山,東昌侯府必不敢翻騰,所以江碧桐索性今天把氣出了,先打呂晴一頓。


    等江堯真正進了京,江家才真正得到了消息,葉氏喜出望外,江老夫人心中百感交集。


    要說她不疼自己兒子,不想自己兒子,那是不可能的,怎麽說也是江家的頂梁柱,還能給吃給錢的孝敬她,她自然不希望兒子出事。可她也不希望大兒子這麽快就迴京,最好能拖到年後迴來,這樣她侄孫馬宏昌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也不會出什麽亂子。


    如今剛進冬他便迴來了,讓江老夫人有些擔憂自己的侄孫。


    周氏心裏亦複雜的很,心想怪不得江碧桐敢和她挑明,原來是靠山迴來了!


    她的夫君死於戰場上,而江堯卻次次拿戰功,穩坐第一將軍的位置,踩著親兄弟的屍骨往上爬,周氏心裏恨的要命,卻還是得吩咐下人,到怡華苑去幫助葉氏忙活。


    正堂擺上了飯食,康敬帝表示‘心疼臣子’,讓臣子先迴家去洗漱接風,次日再進宮麵聖。


    等江堯風塵仆仆的迴了江家時,江碧桐忍不住紅了眼眶,江碧柳暗自拿帕子擦拭著眼淚,江景楓心疼父親又曬黑了。而二房那對姐妹,強迫自己表現的高興些,大伯長大伯短,惹得江碧桐十分不高興。


    江堯剛過四十的年紀,身穿一身銀甲,甲胄嶄新,身形昂揚,看著氣派萬分。


    江霈拍了拍江堯的肩膀,問道:“大哥這次打仗可還順利?家裏人都惦記著呢,平平安安迴來了就好,沒受什麽傷吧?”


    “你這小子,還惦著我受傷不成?那些小凍耗子可沒本事傷著我。”江堯咧嘴笑道,看著一桌子的飯食心裏安慰不已,對江霈說:“打仗時我唯一想的就是家裏飯菜的滋味,行軍打仗吃的東西都沒滋味,要不說還是家裏頭好。”


    席間,江堯坐在江老夫人身邊,倒是全然不知馬宏昌的事,也不清楚為何大女兒迴家了,隻當是因為給自己接風,所以吃肉喝酒十分愜意。但當他愜意完到怡華苑後,聽葉氏說這半年多家裏發生的事,臉色就變得不好了。


    “母親張羅把桐兒配給她侄孫,但將軍知道那馬宏昌是個什麽樣的,怎可能是桐兒的良配?我和桐兒都不願意,她便一天一作,作的整個家都跟著不安生。後來見我們死活不同意,又怕你突然迴來,便想了喪心病狂的法子,竟想叫馬宏昌毀了桐兒的清白,到時你迴來不同意也得同意了。”葉氏想起以前女兒所受的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眶。


    聽見這些,江堯氣憤的站起身便要找江老夫人理論,葉氏趕緊起身攔住,不敢叫他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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