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楓剛在外頭打一套拳迴來,進門半臥在床榻上隨手拿了本書看,就聽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這一打開門見虞珩站在門口,不由讓他有些想不通。


    他當然是見過虞珩的,雖然不算怎麽認識,但也不至於認錯人。


    “煜王殿下深夜來臨,不知所為何事?”江景楓將人迎進屋內問道。


    虞珩默不作聲,江碧桐穿著一身隨從的衣裳從虞珩身後跳了出來,將江景楓可嚇得不輕。


    “驚不驚喜?”江碧桐笑著問。


    江景楓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揪著江碧桐的袖子將她扯到了一旁去,低聲問:“你怎麽來了?這兒什麽地方啊,還有,你怎麽跟煜王一起來的?”


    “說來話長。”江碧桐扯開了他拉著自己的手:“煜王殿下可是我救命恩人呢,你忘啦?”


    江景楓說:“這我當然沒忘。”


    “得了吧,說正事。”江碧桐正了臉色,問道:“哥哥日前可和一個叫瓊脂的倒茶婢子有往來?”


    這一句話更是讓江景楓感到吃驚。


    下意識的他看向章九閣,紅著臉問:“是不是你告的密?”


    章九閣低下頭,並不言語。


    江景楓有些生氣,過去照著章九閣的大腿不輕不重的踢了一下:“好啊你,我和妹妹到底誰是你主子?”


    “當然是我。”江碧桐維護章九閣說:“是我吩咐他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的,免得你讓人害了還不知道呢!”


    一聽這話,江景楓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坐下來問:“你是說,那個叫瓊脂的有問題?”


    “不然你以為她是什麽好人?”江碧桐冷哼一聲:“我且問你,那天找你去臨香閣的考生是誰?”


    江景楓想了想:“也算是咱們家拐著彎的親戚,是大姐夫的堂弟。”


    虞珩與江碧桐對視一眼,虞珩說道:“這就是了,以江公子的身手,拿下武狀元並非難事,但呂家並不會叫江公子如意,看來這瓊脂,便是東昌侯府設的陷阱了。”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實在是給江景楓繞迷糊了。


    “怎麽就是陷阱了?煜王殿下您請說明白些。”


    “這些日子東昌侯府丟了些臉,想必江公子也聽說了,你大姐又迴了娘家,東昌侯府難免不忿,當然要找機會把這麵子找迴來,哪怕找不迴來,也得叫你們江家跟著一起丟丟顏麵。”


    因為江景楓要武考的事,所以江家上下沒人告訴他江碧柳究竟因何迴的娘家,怕他擔心從而發揮不出實力來。虞珩的一番話說完,江景楓果真很不理解,問:“不是說大姐夫在外頭有個外室是戲子嗎?這件事我知道,但幹我江家何事?”


    看他那一竅不通的樣子,江碧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瞪著他說:“哥哥你以為那瓊脂的突然出現是偶然嗎?她若真是被迫待客,那有的是法子逃脫,本身就是個倒水的婢子,她並非為娼的賤籍,有何逃不了的?那日在河邊她就有機會逃跑,為何會遇見你,又好巧不巧的讓你撿了銀票?簡直是莫名其妙。”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江景楓不悅的迴過頭看了一眼章九閣,嘴型仿佛在說‘你等著。’


    江碧桐沒好氣兒的拉了他一把,叫他好好聽自己說:“若隻是還她銀票也就罷了,你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她為何平白與你說那些惹人憐惜的話?又幹嘛引誘你為她贖身?”


    “這算哪門子圈套啊?頂多就是咱們家損失了一些銀錢罷了。”江景楓依舊沒想通:“若她真是個遭遇可憐的,咱們救她一把也權當積德行善了。”


    江碧桐忍不住罵道:“你是個缺心眼嗎你?你手上可有那麽多銀錢?既然沒有,那自然是要在武考過後迴家去要,東昌侯府再有意宣揚一番,說你武考期間與一個銷魂窟裏的姑娘暗生情愫,武考都不在意了非要給那姑娘贖身,好過那雙宿雙飛的日子,哪怕你考上武狀元又如何?且不說咱們江家會因此丟進來臉麵,你當皇上會用你這般德行有虧的將士?”


    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理,經常到胭脂樓裏玩一玩也是正常,可不正常的是一個武考的考生這樣。從考試到結束,不過幾天時間,若是有人借由此事大寫文章,說江景楓是個喜好美色不能斷了葷腥的人,哪怕連武考期間都要瀟灑一番,那這樣的人平日裏能是什麽德行?不用細想都知道。


    這番話似乎叫醒了夢中人,江景楓恍然大悟。


    再聯想到這段時間東昌侯侄兒那不正常的做法,和瓊脂的一言一語,他也意識到自己是被算計了。


    “原來如此,怪道那老鴇張口就是一千五百兩,這麽些銀子別說是贖一個端茶倒水的姑娘,便是恕兩個花魁都差不多夠了。”


    江碧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此事你自己長點心就好,臨香閣那鬼地方,你可不準再去了,還有東昌侯那侄兒,你也要小心。”


    “但東昌侯府好端端的,為何要算計我?”


    事已至此,若是不叫江景楓知道這裏邊的利害,想必他還會被算計。因為他信任自己大姐夫家裏,也想不到那樣的人家究竟為何要害自己。


    “你隻知道大姐姐迴娘家是因為大姐夫和那戲子有了孩子,可你知道嗎,大姐姐在東昌侯府受盡虐待,一身的傷盡是大姐夫和東昌侯夫人打的,她小姑子呂晴還惦記著她的嫁妝,這樣的人家,難道你能忍受大姐姐在那受苦?”


    這話如同一陣巨雷,在江景楓當頭炸響。


    他一直以為東昌侯府乃書香門第,讀書人規矩多,嫁到呂家的媳婦不方便迴娘家,卻不知許久見不著麵的姐姐竟然受了這般委屈。


    怒火凝結在江景楓胸膛中,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心裏想著衝到東昌侯侄兒的屋裏,先揍他一頓解氣再說。


    江碧桐連忙將他攔住:“我和你說這個你自己知道就好,這段時間我籌謀著讓大姐姐和呂家合離,你就好好準備武考就是,那東昌侯的親戚,你記得離他遠些,誰知道以後他們還有什麽齷齪法子,你不上當就是。”


    “我明白了。”江景楓沉著臉說:“待武考結束,我非要把大姐夫,呸,呂靖那王八蛋狠揍一頓,叫他跪著給大姐姐賠不是!”


    和江景楓說明白了,虞珩想著不便久留,便帶著江碧桐離開了。


    隻是他們並沒有迴到江家。


    章九閣說,瓊脂與江景楓商量,等明日要在那河邊見一麵。瓊脂自信自己美貌過人,定會吸引江景楓的注意,卻不知對方是塊榆木疙瘩,根本沒往那邊尋思,隻想著她可憐要為她贖身,贖身過後隨便她到哪去,江景楓都不會管。


    瓊脂誤會了江景楓關心她出於什麽目的,所以抓緊時機和江景楓有些什麽,這也是她著急見麵的原因。


    “天冬,咱們去臨香閣瞧瞧。”江碧桐吩咐道。


    此刻雖已是深夜,但臨香閣做的就是晚上的買賣。此刻的臨香閣燈火通明,屋外掛滿了彩燈,猶如琉璃寶塔一般,晶瑩燦然,一進門隻見鬥拱和頭頂的花板層層疊疊,雕花精美,兩邊垂下的垂憐花板足有七八層。


    老鴇看見門口來了人,連忙扭動著身子迎了過來,對著虞珩問:“呦,瞧著這位公子麵生,是頭一次來咱們臨香閣吧?”


    三人之中兩人都是隨從打扮,隻有虞珩穿著一身淡青色繡竹葉暗紋的錦袍,外披著不算太厚的鬥篷,氣度不凡,瞧著不是皇家子弟也是哪家的豪門公子。


    “聽說你們這兒新來了幾個會彈琴的?”虞珩隨口說道:“叫她們到大堂來,給我彈一曲,彈的好了自會有賞。”


    老鴇一聽這話頓時眉開眼笑。


    臨香閣的確新來了幾個會彈曲兒的,這位公子既然知道,那必定是早就看中臨香閣,細細了解後才過來的,隻要這次把他服侍舒坦了,還愁他日後不大把的往臨香閣投銀子?


    很快,三人被安排到了大堂偏側一個十分舒服的位置,這裏觀賞極佳,也不會受吵擾,幾個伺候茶水的姑娘捧著酒壺酒杯迎上,一杯一杯的為幾人添好。


    在她們倒水的過程中,江碧桐一直在用眼睛打量,忽然抓住了一個姑娘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作勢將那姑娘拉入了懷中。


    不遠處的天冬隻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乖乖,這位江姑娘扮起男人逛窯子,可比他家主子像多了!


    對麵的虞珩剛端起一盞酒想喝,看見此情此景差點將酒吐出來,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咽了迴去。


    因為胳膊上有傷,江碧桐便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一下一下的撫著那姑娘的肩膀,粗著嗓子問道:“美人兒,據說你們這兒新來了一個姑娘,叫瓊脂的,可有這人兒?”


    她懷中的姑娘羞紅了臉,迴答說:“是有一個叫瓊脂的,公子可是想叫她來伺候?”


    “我家裏堂哥和她以前是相好,叫我來看看她,你把她叫過來。”說完,一錠銀子從江碧桐手裏扔出,那姑娘穩穩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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