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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慧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關係,我啊長得有點著急。」


    她越是表現得滿不在乎的樣子,顧翼心裏就越難受。


    吃過飯後,顧翼問她以後住哪裏,徐慧珊想了想,搖頭道,「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便宜的房子出租吧。自從嫁給你爸後,我就一直住在顧家,現在突然從監獄裏出來,真的很不習慣。在監獄裏天天盼望著能夠早點出來,可是等出來了才發現還是監獄裏好啊!至少是包吃包住的!」


    顧翼聽不下去了,看著她的笑臉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我幫你找找看房子。」


    「好,有兒子真好!」徐慧珊沒有拒絕,跟著他往前走。


    因為有錢,所以他們很快不在中介那邊找了個拎包即可入住的房子。


    房子裏很幹淨,一室一廳,徐慧珊一個人住倒也方便。


    等安定下來後,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麵上露出難為的神色,「也不知道現在我還能找什麽工作,這麽多年沒有跟社會接觸,都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人家要是知道我坐過牢,還會聘用我嗎?」


    「我身上有點錢,你暫時先拿著用,暫時不要出去工作。」顧翼語氣有幾分生硬,好像在生氣,卻不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別人的氣。


    徐慧珊連忙搖頭拒絕,「那怎麽行?我不能花你的錢!你長這麽大,我都沒有盡過當母親的職責,現在出獄就來花你的錢,我良心上怎麽過得去?」


    顧翼把手邊的一疊錢遞到她麵前,「你用吧,你要是不用,我良心上又怎麽過得去?」


    「小翼!媽怎麽能拿你的錢?媽怕花著心裏也不踏實啊!」


    「你先用著,工作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找到的!」顧翼說話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透著堅持。


    徐慧珊見推脫不掉,點了點頭,「好,這筆錢就當我跟你借的,以後等我工作賺了再還你。」


    「不用。」顧翼聽著她這樣生分的語氣,皺頭不由皺了起來。


    「哦,對了,你渴不渴,我去燒點水給你喝。」徐慧珊說著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用。」顧翼搖搖頭,糾結了好一會兒,緩緩出聲道,「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徐慧珊的腳步一頓,嘴角冷沉地勾了勾。不過等轉過身來,臉上卻換了副表情,卑微到近乎討好。


    「你說,你想問我什麽?」


    「你為什麽會進監獄?當年,你又是怎麽跟我爸認識的?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還有,我失憶之前,我們家到底發生過什麽?」


    徐慧珊聽了他一連串的問題,臉色微微一變,「小翼,當年的事情既然過去了,我就不想再追究,算了吧。」


    「為什麽要算了?」顧翼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繼續追問,「你說吧,我想知道!」


    徐慧珊搖頭,「小翼,有些事,你還是永遠不知道為好。」


    「為什麽?」


    「你隻要記住,媽媽做得一切都是為你好。」


    顧翼見她什麽都不肯說,抬步就往門口走,「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會逼你,我去問我爸!」


    「小翼!不可以!」徐慧珊緊張地拉住他,同時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小翼,你千萬不要去問你爸和林雅芝!萬一……萬一他們又要把我送進監獄怎麽辦?我不想再迴去了!尤其是看到你之後,我不想再被送進監獄!」


    顧翼聽了這話,邁出去的腿狠狠一頓。下一刻,他動作僵硬地扭過臉,「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被我爸他們送進監獄的?為什麽?」


    徐慧珊閉了閉眼睛,露出一臉痛苦的神色,「其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


    顧翼越是聽她這麽說,就越想知道所謂的真相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你說,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徐慧珊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定,終於緩緩開口道,「你爸當年是大導演,你應該知道吧?」


    顧翼一愣,隨即點點頭,「知道。」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演員。」


    果然,顧翼眼底浮起詫異與震驚,「你也是演員?」


    「沒錯。我那個時候隻是個小演員,因為跟你爸一見鍾情,所以就和他在一起了,那個時候你爸和林雅芝感情已經破裂。隻不過林雅芝為了爭離婚財產,一直拖著不肯離婚。」


    顧翼搖搖頭,「不可能!我爸媽……、他們兩個人感情很好,以前怎麽可能鬧離婚,我不相信!」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啊,不想告訴你這些陳年舊事。」徐慧珊長長嘆了口氣,接著又道,「你爸確實很愛林雅芝,可是沒有哪個男人會容忍妻子出軌,不是嗎?不過後來,你爸和我結婚後,林雅芝生不了孩子,便和那個小男人鬧掰了,然後又迴頭來找你爸!林雅芝是影後,她的演技如何,我想你這些年應該已經見識過了。再加上你爸原本對她就餘情末了。林雅芝不僅想搶走你爸,還想從我身邊搶走你。所以她設計陷害我,自己自殘卻硬要說是我想殺她。後來你爸爸也相信了。我就這麽被送進了監獄,以殺人未遂罪……」


    …………


    顧翼離開徐慧珊住處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他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沒有方向,隻是一味地往前走。


    他的腦袋裏亂糟糟的,充斥著徐慧珊的哭訴。


    真相太過震憾,他根本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如果這麽多年來,林雅芝對他的關愛都是假的嗎?都是在演戲嗎?


    可是,如果不是,她為什麽要騙他說他是她的兒子?為什麽從來不讓他去監獄探望徐慧珊呢?


    顧翼心裏各種情緒都在翻湧著,他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而暴躁了。


    好痛苦!好心痛!


    為什麽真相如此殘忍?


    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就這麽活在假相構建的幸福中,多好!


    就這麽失魂落魄地走了許久,忽然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顧翼將手機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最親愛的媽媽』。


    嗬!多諷刺的稱唿!


    可是,徐慧珊在臨走時跟他說,讓他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在顧家活下去,這樣對他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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