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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顧遠達二人,醫生便過來把嬰兒帶去嬰兒房。


    病房裏頓時安靜下來。


    夜色濃重,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落在病床上昏睡中的人臉上。


    唐繹琛在床邊坐下,抬手輕輕撫上她蒼白的臉龐。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雙唇有些幹裂的痕跡。


    長長的發頭散落在枕邊,有幾分淩亂。


    這樣的她看起來讓他莫名心疼,男人低頭,在她的唇邊落下一記溫柔的吻。


    「念念,你辛苦了。」


    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唐繹琛握著她的手,不知不覺就這麽睡著了。


    顧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身體不僅疲憊,還有些疼痛。


    月光很盛,顧念側了側頭,一眼就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男人。


    病房裏光線很暗,他的五官看起來也很模糊,但是顧念依然能夠感覺到他此時的疲憊。


    伸手輕輕摸上男人的俊臉,指尖緩緩滑到他的下巴處,她清晰地摸到了硬硬的鬍渣。


    她沒想吵醒他,摸完他的臉正準備收迴自己的手,卻發現手已經被一雙大手握住。


    顧念一抬眼就對上男人那雙漆黑的皮眸,「你怎麽不去床上睡?」


    「想離你更近一點。」唐繹琛低頭親了親她的指尖,「還疼嗎?」


    顧念怔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他問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是順產,他問的是她生孩子後是不是那裏還疼。


    「當然疼!都快疼死了!」她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依賴和撒嬌的意味,不過疼卻也是真實的。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麽大的苦。」唐繹琛雖然沒有親身體會過那樣的痛,可是卻能夠想像得到。借著窗外的月光,他凝視著她疲倦的臉龐,嗓音中滿滿都是心疼,「如果我知道生孩子這麽痛苦,當初一定不會讓你有懷孕的機會。」


    迴想起剛剛她在產房裏撕心裂肺的叫聲,他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那種等候在產房外的心情,有焦灼有擔憂也有害怕,在胸口裏激烈地翻湧激盪著。


    還好,母女平安,他的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


    活了二十年年,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膽子原來這麽小。


    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繹琛,原來也是有軟肋和弱點呢。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關鍵字就叫——


    顧念。


    顧念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在他眼裏,自己遠比孩子更重要。


    她微微彎起唇角,伸手摸上他英俊的臉龐,「說什麽傻話呢?我不是好好的嗎?對了,你看到我們的女兒了嗎?我都沒來得及看她一眼呢!」


    她說到這裏,語氣中帶著惋惜。


    唐繹琛看著她臉上失落的表情,溫暖的大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看到了,跟你長得很像。胖嘟嘟圓滾滾肉乎乎,很可愛呢!」


    「胖嘟嘟圓滾滾肉乎乎?」顧念把他形容女兒的三個詞重複了一遍,鬱悶地糾結起眉頭,「唐繹琛,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個球?」


    「不,你是我想永遠捧在手心裏嗬護的寶。」說話間,唐繹琛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念念,我們兩個有兒子有女兒,人生也算是圓滿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給我生孩子了,我們一家四口永遠生活在一起。」


    顧念覺得他這話太過誇張,「唐繹琛,在你眼裏怎麽生孩子就成了洪水猛獸了?」


    「比洪水猛獸還可怕。」唐繹琛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又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我的女人受這樣的痛苦。」


    顧念覺得他這個想法真是跟別的男人很不一樣,有的男人甚至恨不得老婆給他生一窩小崽子才好。


    可是,她家唐先生卻覺得生孩子給她帶來的痛苦太大,而他心疼她,不願意再讓她受這樣的痛苦。


    這樣的話聽起來有些傻乎乎的,可是真的很暖心。


    顧念彎了彎嘴角,伸手摟上他的腰,「唐繹琛,我現在覺得好幸福!」


    「我也是。」男人將她虛弱得身體摟得緊緊的,似乎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跟她融為一體。


    「時間不早了,你要不要上來睡覺?」他的下巴蹭著她的臉,顧念都能感覺到那裏硬硬的鬍渣。


    她很清楚這幾天怕她隨時可能生產,他夜裏都睡得不是很踏實,現在女兒終於平安地生出來了,而他該好好休息了。


    「好。」唐繹琛也沒跟她客氣,掀開被子就在她旁邊的位置躺了下來。


    這張病床很大,就算躺著兩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男人伸手摟上她的腰,溫和出聲道,「乖,睡覺吧。」


    「嗯。」顧念剛剛生產完,消耗了不少精力,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便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唐繹琛這幾天也沒有睡好,如今女兒出生,他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睡得也格外香。


    月華靜靜灑落在病房,大床上兩個相擁而眠的人兒,嘴角都掛著幸福安寧的微笑。


    一夜好眠。


    顧念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天色大亮了。


    而唐繹琛依然還在睡著,他平常每天起床都很早,由此可見,最近真的是累著了。


    生孩子的是她,可是他在她知道和不知道的情況下,替她做了許多許多。


    如今女兒生下來了,他總算徹底放鬆下來,睡得也很沉。


    顧念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有上過洗手間,此時感覺有些憋得慌。


    為了不弄醒他,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準備從大床另一側下去。


    可是,剛坐起身,身側的男人就一把握住了她抓在被角上的手,「想做什麽?我幫你。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盡量不要亂動。」


    顧念轉臉對上男人,笑眯眯地對他眨了眨眼睛,「唐先生,不是每一件事你都可以幫我的。」


    大概是睡飽了覺,男人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錯,從床頭坐起身,挑起薄唇,「你說說看,我倒不信你有什麽要求是我辦不到的。」


    顧念沖他眨眨眼睛,笑眯眯地說道,「我要去洗手間,人有三急,難道唐先生連這個也想代勞嗎?」


    唐繹琛同樣也笑了起來,「這件事我雖然不能代勞,但是我可以把你送到洗手間。」


    說話間,他落地下床,將她從被窩裏撈出來,直接打橫抱起,朝洗手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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