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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唐繹琛長腿邁開,疾步走過去,用力將辦公室的門拉了開來。


    門口,顧念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反應,抬起眼簾的那一刻,她臉上有錯愕也有冰冷。


    剛才她匆忙跑過來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她正要推門進去卻聽到唐繹琛對沈墨言說,『你也該知道,我遲早會對宋家出手』。


    於是,抬起的那隻手便生生頓住,她靜靜立在門邊,聽著裏麵二人的談話。


    越聽,越心驚。


    越聽,越心涼。


    直到沈墨言說到『唐繹琛,顧念是不是還不知道你接近她,跟她結婚的目的?』,她忽然有種墜入冰窖的昏沉,渾身的血液仿佛也在那一刻凍僵。


    難道唐繹琛接近她,跟她結婚與愛無關,而是懷著某種目的?


    她隻不過是有些承受不住無意中聽到的話,往後退了一步,便看見他立在門口。


    於是,她此刻的所有表情便落進男人的眼中。


    唐繹琛沒有想到站在門外的人會是顧念,短暫的對視後,他直直朝她走過去,帶著溫柔的痕跡。


    「念念……」


    「別過來!」顧念一下子清醒過來,看著他伸過來的左手,突然叫了一聲,往後連退好幾步。


    於是,那隻手便僵在半空中。


    唐繹琛低眸凝著她的臉,那抹還沒凝聚的溫柔迅速從眼底消散,漆黑的眼眸色調暗沉。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走廊上死寂一片。


    過了足足有兩分鍾的時間。


    顧念終於動了動唇,嗓音微啞,「唐繹琛,宋家被告上法庭的事都是你搞出來的?」


    男人還沒有迴話,辦公室裏就傳來一聲輕嗤。


    「顧家現在隻怕是自顧不暇,顧小姐竟然還有心情管宋家?」沈墨言緩緩走到門口,望著她的眼神冰冷而諷刺。


    顧念再迴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頭狠狠一緊,「你、什麽意思?」


    「怎麽?唐繹琛沒有告訴你嗎?」沈墨言掃了沉默不語的男人一眼,「他娶你其實不是愛你,而是為了……」


    「沈墨言!」唐繹琛出聲打斷他,臉上平靜冷沉得一點表情都沒有。


    但是沈墨言卻知道,這個男人也動怒了。


    他攤了攤手,輕笑了下,「你想親口跟她講?好,我迴避。」


    說完,他繞過他們兩個人,頭也不迴地大步離去。


    辦公室門口,隻剩下顧念和唐繹琛兩個人在無聲地對峙著。


    走廊上再次陷入安靜到死寂狀態。


    細密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著,顧念盯著男人俊美到毫無瑕疵的臉龐,看進他的眼底。然而,他的眼瞳深沉如墨,除了映著她此刻的模樣,什麽也捕捉不到。


    直到顧念的手機忽然震響起來,將這份看似平靜的沉默打破。


    是林雅芝的來電。


    「媽,我現在……」


    「念念,你爸在電影院暈倒了!」


    腦袋翁地一響,顧念瞳孔大力收緊,突然間搖晃了一下,竟有些站不穩腳跟。


    唐繹琛見狀,立即要過來扶她,可是她卻側身避開了他的手。


    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她狠狠盯了男人一眼,


    下一刻,顧念決然轉身,握著還沒有掛斷的電話,飛快朝電梯口跑去。


    仁德醫院。


    顧念出了電梯後,急急朝病房方向走去。


    vip病房門口。


    旋開門把手,顧念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林雅芝和兒子都站在病床邊。


    視線落在病床上躺著的人身上時,她整個人忍不住狠狠一顫。


    隻見顧遠達昏沉地閉著雙眼,鼻子嘴巴上戴著氧氣罩,溫雅清瞿的麵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顧念收迴視線看向林雅芝,神色焦急,「媽,我爸怎麽了?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暈倒?」


    「我也不知道。」林雅芝細眉緊鎖,簡單地迴復道,「今天顧寶一大早就打電話給你爸爸說要第一個去電影院看你的電影。可是,電影才放映沒幾分鍾,你爸就捂著心髒暈了過去。」


    顧念抿了抿嘴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幾秒鍾後,她再次出聲問道,「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你爸是受了大刺激。可是,我們隻是去看電影而已,他能受什麽刺激?受誰刺激?」林雅芝望了病床上的中年男人一眼,又接著說道,「所以我覺得這邊醫生是不是沒什麽水平啊?隻要一暈倒就說是受了刺激?不會是他們醫院早就規定過的統一說辭吧?要不然,咱們給你爸轉院,去別的醫院再檢查檢查?」


    「媽,仁德醫院已經是華城最好的醫院,甚至在全國來說,醫療水平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別太擔心,我去找醫生詳細谘詢一下爸爸的情況。」


    「媽媽,我陪你一起去。」顧傾城聽著她們講話一直沒有插嘴,此時跑到顧念麵前,仰起小臉望向她,「我也想知道爺爺生病嚴不嚴重?」


    「爺爺不會有事的。」顧念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對他微微笑了一下,「顧寶乖乖在這裏陪奶奶,媽媽一會兒就迴來。」


    顧傾城想了想,聽話地點了點,「好。」


    顧念剛離開沒多久,病房的門就被人扣響,隨即推開。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後,顧傾城大眼睛一亮,飛快地朝他撲了過去,「爸爸!」


    來人正是唐繹琛。


    他低頭看一眼緊緊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傢夥,眼底有什麽飛快地流逝著。默了片刻後,他溫和出聲,語調和平常沒什麽兩樣,「顧寶,想我沒?」


    「想啊!超級超級想!」顧傾城趴在他的腿邊,把小臉蛋仰得高高的,「爸爸,你跟媽媽下次再出去玩不可以悄悄的哦,也帶我一個吧!」


    唐繹琛微微笑了下,笑容柔軟得不像話,「好。」


    「真的嗎?」顧傾城開心極了,立即對他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噘起粉潤的小嘴巴對他說道,「爸爸,你絕對不可以騙我哦。來,我們拉勾!」


    「嗯。」唐繹琛伸手,骨節分明的小指勾上兒子的小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完成!」


    兩人小指沒有鬆開,又豎起拇指,鄭重地印在一起。


    他們的動作一氣嗬成,有著父子之間的默契。


    清脆稚嫩的童音有耳邊久久未散,是誓言,卻更像是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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