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見我半天也不言語,以為我改變了注意,站起身來,催問道:“鬼差先生,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嗯?你也要去?”我不禁問道。


    幫鬼捎話這活兒,我是沒少幹過,可還真沒有陪鬼同行過。其實,我幹這行,也完全是被逼無奈。


    要說遇見鬼怪,興許比常人強一點,可也不免發慎,如今這張濤又和包裹的事件,牽扯瓜葛,我哪敢跟他同行。


    “我就是跟您過去看看,不露麵,放心嚇不倒我的家人。”張濤說道。


    “不行!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要是你執意堅持,那就另找他人吧!”我堅定的說道。


    其實,我哪裏是怕他嚇著人,是怕他嚇害了我。


    至於說,有沒有這個規矩,我還真不知道,當初師父帶我入行的時候,也僅僅隻是教我一些皮毛,甚至連驅鬼辟邪的法術都沒怎麽教我,就匆匆離去。


    這些年來,我全靠著自己摸索,也幸虧沒遇上什麽惡鬼,要不然,小命早就不保。


    見我態度強硬,張濤也不敢堅持,在交代了我幾句想要傳達的話語後,便轉身離去。


    待其一走,我就迫不及待的給陸雨曦打了電話,將目前的情況盡數告訴了她,並讓她,一定要找人,看好張濤的鬼魂,千萬不能再出什麽差錯。


    而我,則簡單收拾一下,按照張濤所說的地址,去往了他的家中。


    張濤沒有結婚,隻有一對上了年紀的父母,家也不在市裏,可當我風風火火趕到車站的時候,才得知,夜裏根本就沒有發往縣城的客車。


    看來今天是去不成了,隻能返身迴去,但當我走到出口的時候,一個身材瘦幹,滿臉麻子的小夥兒,叫住了我:“哥們兒,這是要去哪啊……我捎你一程吧!咱這價格公道,童守無妻。”


    屁吧!真當我是土老帽啊,有誰不知道,這車站附近招攬客人的司機,黑的那是沒譜,十塊錢的車程,跟你要五十那都是良心發現。


    不過,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去清水鎮什麽價?”


    “清水鎮!……”瘦幹的小夥兒把語調拉的老長,很是為難的說道:“那地方可遠……哥們你這半夜,去那做什麽?”


    “用不著你管……說價錢吧!”我懶得與他廢話,直接說道。


    “兩百!少一分都不去……”瘦幹的小夥兒一搖頭,報了個底價。


    我當即二話沒說,扭頭就走,客車三十他要二百!都知道這幫小子黑,可這也黑的有點離譜。


    “喂!喂!別走啊……啥事都有個商量不是?那您出個價……”瘦幹的小夥兒追了上來,拉扯著我的衣服,笑說道。


    “五十!”


    小夥兒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得嘞!看您也是個爽快人,今天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五十就五十。”


    這前後的變化,令我有些費解,可還是坐上了車。


    別看這小子,人張的不咋滴,車技到時一流,一看平時就沒少躲著運管。不出半個小時,已是出了市區,可他卻不走大道,竟是穿插一些崎嶇的小路。


    這不禁讓我心生疑惑,問道:“我說你認不認識路啊,這大半夜的可別給我走丟了。”


    小夥兒嘿嘿一笑,說道:“兄弟你放心,不瞞您說,我家就住清水鎮,這路還真找不出第二個比我熟的。”


    敢情是個摟草打兔子的!


    不過我也沒放在心上,想著:他既然住在清水鎮,就應該知道一些張濤家裏的情況,和他問問,省得一會兒到了地,找不見方向。


    “我說兄弟,你知道清水鎮,張濤家住在什麽地方嗎?”


    哪曾想,這麽隨口一問,卻把司機小夥嚇個夠嗆,蹭地一下,刹住了車,轉過頭來,一臉驚恐的問道:“你打聽他幹嘛……”


    “前些天,我們公司來了一件他家的快遞,可不小心劃了下,隻能看清姓名和大概地名,具體地址有點模糊,所以這才問問。”我搪塞了一句。


    “哦……是這樣啊!你們公司可真敬業,大晚上還打車送件,不過,你去也白去,那家早就沒人了。”小夥兒說道。


    我不禁詫異,張濤明明說家中還有一對年邁的父母,怎麽會沒人呢,問道:“你和他們家很熟?怎麽會知道的這清楚。”


    “也說不上很熟,就是在一起跑了幾年的私活,可自從一年前,他說是攬上大買賣,就失蹤了半個多月。自那以後人就瘋了,迴到家中啥也不幹,整天疑神疑鬼的,不出半年就把父母給活活嚇死,自己也變得更加瘋癲,弄得左鄰右舍都不敢和他家挨著,紛紛搬走。”小夥兒迴憶的說道。


    什麽!張濤沒死,難怪失蹤一年多,家裏都沒有人報案,敢情是還有一個。


    那我見到的鬼魂又會是誰,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我已經感覺自己的大腦嚴重超過了負荷,根本想不明白,屢不清,可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問道:“那張濤發瘋之後,與之前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小夥托著下巴,想了一陣,說道:“要說不同,那可多了去了,聲音,行為舉止,沒一樣是和以前相似的。要不是整個人瘋瘋癲癲,還被毀了容,絕對沒人相信,他就是張濤。”


    事情是越來越懸乎,可既然知道了有兩個張濤,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不管那人是真是假,總能順藤摸瓜找到些線索。


    但小夥兒一聽要去張濤家裏,說什麽也不幹了。


    最後,無奈隻得甩了三百塊錢,這才勉強答應。還興致勃勃的告訴了我,他叫瘦猴,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他,這一帶很熟。


    其實,從城裏到清水鎮本就不遠,在加之瘦猴抄了近道,沒出半個小時,我們便驅車來到了張濤的家裏。正如瘦猴所說,這附近早已沒了人家,唯獨張濤一家,有著微弱的燈光,卻透露著陣陣陰氣。


    依我的經驗來判斷,這院內居住的根本就不可能是活人,就算是精力旺盛的小夥兒,不出半年也得被吸幹了陽氣。


    到了門口,瘦猴說什麽也不肯再往前走,隻是許諾我在門外等待,絕不一個人溜走。


    我也沒有為難他,一個人踱步朝張濤家中走去,在敲了幾下門沒有迴應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並沒有將鐵門全部推開,隻是壓了道僅供一人通行的縫隙,這麽做也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


    古時候,人們都會在院落的正門,立一道‘影壁’,用以擋住衝煞之氣,但更多的是為了防止僵屍,鬼魅之類的邪物。妖鬼之物,往往兇惡起來,都是橫衝直闖,我沒有將大門開展,也是為了逃跑時,便於將其阻隔。


    正如我所料,整個院落沒有一絲生氣,西北的牆角處,赫然擺放著一口棺材,棺蓋傾斜,將棺槨露出了一道口子。隱隱有腐臭之氣,從裏麵散發而出,味道不大,如若不走近,很難發覺它的異常。


    我也是環境使然,這才察覺出了不對,當下朝著棺槨走去,借著明亮的月光,看清了裏麵的屍體。


    他的皮膚已經潰爛,身體也有些浮腫,一身白花花的血肉,像是被水浸泡過似得。有些地方皮肉向外翻著,白骨隱現,特別是臉上,那本就近乎毀了大半的麵容,此時更是殘潰不堪,粘稠的黃水正緩緩的外溢。


    “啊……張濤!這就是張濤!”


    兀地一聲大喊,頓時將我嚇了一個激靈,身子朝後猛地退去,這才發現竟是瘦猴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當即破口罵道:“你他麽想嚇死人啊!進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瘦猴沒有迴話,而是一雙眼睛癡癡的盯著棺材裏的屍體,許久之後才幽幽問道:“他……他怎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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