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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知道500年前的阿布雷拉城完全被森林覆蓋,隻零星有些精靈漁夫在水流湍急、深湧入海的月溪河南岸定居。


    隨著精靈的大撤退,人類軍隊在此處登陸,他們在此地最高的丘陵頂端,用木材和泥土築起了第一座粗糙的防禦壁壘。


    時至今日,優良的地理條件,讓這裏到處都是繁華的城區。


    豪華莊園、休閑涼亭、穀倉、高塔、酒店旅館和市集攤位,一座接一座的密布其中。


    事實上,布萊恩一點也不喜歡在城市的街道上行走。


    阿布雷拉城這座繁華的港口城市,他曾有幸來過幾次,向來是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但此刻卻充滿了令人膽寒的危險。


    他看到商業街邊,一具屍體躺臥水溝,全身赤裸,正被一群野狗撕咬,卻沒有任何人在意。


    兩兩成對的黑甲衛士隨處可見,他們身穿黑環甲,拖著紅披風,佩戴紅玫瑰徽記,神情冷漠地在大街小巷巡邏,一根用以驅趕的鐵棍從不離手。


    因為到處都是衣著破爛、變賣家產的難民,隻要有富裕的非人種族肯出價,他們就立刻變賣,僅僅隻是為了換取填飽肚子的食物。


    他驚訝地發現一個半身人小販站在堆疊的木桶上,大聲叫賣串在肉叉上的烤地精肉。


    盡管這種類人生物的肉蘊含毒性,吃多了難以消化暫且不提,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但不一會兒功夫,就被難民哄搶得一幹二淨。


    毫無疑問,這些新鮮的地精肉物美價廉,看起來比屠夫賣的肉更誘人。


    降臨的夜幕也無法掩蓋街道的喧囂,阿布雷拉城的原住民們使出渾身解數吸引逃難至此的難民和商販。


    以至於讓這裏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人,在買賣各式各樣的商品和食物,或試圖拿祖傳的某樣東西去交換他人的食物。


    布萊恩無視周圍的混亂,加快腳步離去。


    四麵八方傳來叫賣聲和激烈的討價還價聲,道路兩側則滿是對販賣假貨、盜竊與欺詐的指控,以及其他與買賣完全無光的爭吵。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光著腳丫、渾身髒兮兮的流浪兒掏出一塊帶著鏡框的廉價鏡子,向一位灰胡子矮人聲稱:這個他祖傳的魔法鏡,可以反彈任何法術,他隻希望換到兩塊麵包。


    灰胡子矮人吹胡子瞪眼地將‘魔法鏡’摔個稀碎,咒罵道:“滾你媽的人類蠕蟲!老子眼睛還沒瞎呢!”


    “長著大胡子的狗頭人!我操你奶奶的王八蛋。”流浪兒惱羞成怒的咆哮道:“你個天花、瘟疫加狗屎的麻風病人,我他媽的宰了你!”


    矮人和流浪兒頓時扭打在了一起,大多數人看到這一幕,都沉默不語,麵目陰沉。


    布萊恩穿過街道,來到阿布雷拉地勢最高的上城區。


    這裏是本城貴族們和高層人士的居住區域,在這裏端坐山頂,可以以自己最真實的感官俯瞰著阿布雷拉的其餘地區。


    神秘女巫的莊園位於靠近湖灣的岸邊,長著茂密的赤楊和垂柳,似乎是忌憚巫師的身份,以至於這裏的一切都安安靜靜。


    嗅著湖麵吹來的微風,布萊恩頓時覺得這裏的風景格外宜人。


    很快,他就找到了所謂的‘莊園’。


    在湖邊樹叢的一片空地上,立著一座整潔的木頭小屋。


    這座普通的小屋與主物質世界的哈魯阿魔法王國的居所相當類似——結構緊湊、溫暖舒適,厚厚的茅草屋頂,色彩明亮的刷漆窗戶。


    然而,唯一與眾不同的是。


    小屋下麵長著一雙巨大的雞腿,高高的站著,在空地上趾氣高昂的四處遊蕩,仿佛一隻公雞,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這是一種魔法裝置,與之相同的還有折疊要塞和堡壘,更高級的就是巫師塔和浮空城。


    讓他意外的是,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人傳承到了這種奢侈的魔法裝置。


    看到這座魔法小屋,他不禁迴憶起遊戲中的點點滴滴,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他想起了一首關於這種魔法物品的歌謠:


    女主人睡得香,小雞腿留心看,


    女主人去遠行,小雞腿高高站,


    女主人迴到家,小雞腿迎她進。


    ……


    由此可以看出,當這座魔法小屋站立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處於戰備狀態。


    若是他冒然接近,迎接他的很有可能就是鋪天蓋地的魔法陷阱和法術禁製。


    雖說布萊恩並不認為這個世界的巫師懂得如何激活這種魔法裝置的原理,但他還是不敢大意,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思考著到底要不要靠近。


    就在這時,活動的小屋突然漫步到空地中央,像孵蛋的母雞那樣蜷起腿坐下,沉重的前門慢慢旋開,給他留了一道小縫。


    他看到門縫裏呈現的是一片黑暗,隱約間卻感覺到了閃爍的一絲絲近乎無形的魔法靈光。


    由此可以看出,小屋的主人應該懂得基礎的操縱方法。


    布萊恩遲疑片刻,抬起腳步,徑直朝木屋走去。


    他走到那扇飾有玫瑰花紋路的門前,身體剛好從門縫裏擠了進去。


    房門悄無聲息地合攏,黑暗則猶如潮水般席卷而至。


    布萊恩感覺到木屋裏沒有光明,也沒有一絲溫暖。


    對於這種情況,他並未感到意外,沉著而鎮定地將雙眼輕輕閉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感受著周身最細微的空氣流動。


    不一會兒功夫。


    他明顯感覺到了一股股在空氣中湧動的魔法能量。


    他緩緩睜開雙眼,突如其來的亮光讓他有些不太適應,下意識地伸手遮擋。


    當他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後,不禁屏住了唿吸。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林間空地上,左邊有座青草如茵的丘陵,綠得如有初春時節。


    丘陵上長著兩圈在微風中輕擺的花樹,在這些樹下,以及整座綠色山丘的青草間,遍布一種星型的金黃色小花,其中還點綴著各種顏色的玫瑰。


    它們在綠茵的濃鬱色調中如同一層薄霧般朦朦發亮。


    布萊恩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頭頂晴空萬裏,清晨的陽光照在丘陵上,給樹下投出長長的綠影。


    嗅著空氣裏彌漫的芳香,讓他不禁感歎幻術的真實性,同時也意識到,如此逼真的幻術,很有可能是這座魔法小屋自帶的特性。


    因為這個世界的巫師,根本不具備這種實力。


    畢竟普通的幻術僅僅隻是視覺上的假象,而眼前的環境卻連氣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布萊恩穿過林蔭小道,草尖上還頂著隔夜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褲腿,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暗示他,這是一個真實的環境,並不是由幻術產生的。


    他黯然無恙地走到丘陵的最頂端,正如他猜測的那般,一座一模一樣的小木屋呈現在眼前。


    布萊恩小心謹慎地推門而入,走進明亮的房間,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房間裏的一切。


    房屋的空間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小,相反的,這裏足足有小木屋的三倍之大。


    對此,他並未感覺到意外。


    因為這是一種折疊空間技術,他的魔法口袋就屬於折疊空間最簡單的原理。


    房間裏開闊而明亮,站在這裏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翠綠的草坪和繁茂的花叢。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到紅紋白底的地毯上,映得滿室生輝,牆壁上貼著薔薇色的花紋壁紙,顏色活潑而不乏柔美。


    沙發、書桌、壁爐和牆麵上的玻璃鏡則是幹淨典雅的象牙白和淺紅色做裝飾,顯得富麗堂皇又充滿情調。


    屋子裏插滿了各式顏色鮮豔的玫瑰花束,清新的花香配上溫暖的陽光和漂亮的擺設,很容易讓人心生愉悅。


    “終於來了,你好啊,泰格瑞拉的布萊恩。”一道略顯慵懶的美妙嗓音傳來。


    “幻影玫瑰拜絲娜,我就猜到是你。”布萊恩微微點頭,用沒有任何意外的口吻迴道。


    他望向眼前的女巫,她穿著黑色薄綢製成的貼身襯衣,令其玲瓏有致的身段一覽無餘,玫瑰色的裙子上係著金腰帶,配以玫瑰狀的精致帶扣。


    兩年前,他跟這位女巫有過一麵之緣,他用一本講解幻術技巧的書籍,在她那裏換取過兩個魔晶石。


    如若不然的話,他的奧術之火也不會提升得這麽快。


    不過,事後發生了一件令他反感的事情,因為這個女巫試圖利用魅惑法術去控製他,以此獲取更多的魔法知識。


    當然,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難得你還這麽印象深刻。”


    拜絲娜微微一笑,甩了甩披散的長發,耳環晃動,叮當作響,鮮亮的棕紅色長發,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子般的光芒。


    “說實話。”布萊恩迴以冷淡的微笑,“穿了衣服,差點沒認出來。”


    “你還真是風趣幽默。”拜絲娜將一縷紅棕色發卷盤在手指上,無辜地忽閃著睫毛,金飾在她的手腕、指間和頸上閃閃發亮。


    布萊恩自然不吃這一套,他的麵孔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他看到這個女巫又轉身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修長美麗的雙腿交疊在一起。


    她的玫瑰色裙子是南方貴族流行的側麵開叉,隻是流行的款式是開到大腿,但拜絲娜的裙子卻一直開到相當有看頭的臀部。


    “親愛的布萊恩,隨便坐吧,想喝點什麽嗎?”拜絲娜甩開額前的發絲,一邊倒著紅葡萄酒,一邊笑著說。


    她動作輕柔,卻又張揚放肆。


    “我覺得,過度挖掘和翻找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不會給現在的我們帶來任何好處。忘卻、寬恕與和解,才有助於我們當前的目標,你同意嗎?”


    “我們?目標?”布萊恩坐到沙發上,輕皺眉頭,有點不太明白對方話語中蘊含的具體是什麽意思。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整個世界的術士群體幾乎都屬於巫師之城‘蒼白權杖’議會的成員。


    這其中也包括金羽城的莫瑞勒巫師,以及他在‘燃燒巨魔’酒館中見到的那位亡靈巫師。


    所以,他敏銳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女術士的話語,聽起來有點耐人尋味。


    拜絲娜端不緊不慢地起玻璃高腳杯,輕抿一口紅酒,鮮豔的紅唇衝布萊恩笑了笑,又快活地挺起胸,將黑色緊身薄綢遮掩不住的春色故意展現在他眼前。


    “想必你也知道,真正的巫師為魔法而生,亦為魔法而死,他們通過法術實驗增長經驗,學習新的法術,或者從古老的典籍和碑文中尋找失傳已久的魔法奧秘。”拜絲娜盯著布萊恩的眼睛。


    “我們的同僚感覺到魔法正在複蘇,我向來讚同魔法的價值高於一切,如果你聽說在不久前,一群推崇同樣理念的組織已經為此打下了牢固的基石,想必會非常高興吧。”


    “所以呢?”


    布萊恩一點都不高興,他移開故意盯向透明衣料下清晰可見的粉紅色凸點的目光,諷刺道:


    “你的意思是說,想要邀請我加入一個超越私人恩怨、簡直無所不能的秘密巫師組織。這對我來說,還真是意料之外的殊榮。”


    “沒錯,看來我沒看錯人。”拜絲娜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伴著閃亮的耳環叮當作響。


    “這個組織類似於秘密協會,成立的目的就是探尋魔法的真理,並確保魔法在這個世界的統治階層中占據應有的地位,而不是因各大國王的一張協議,躲在度日如年的高塔裏。我動用了向協會推薦新成員的特權,冒昧地向他們推薦了你。”


    布萊恩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巫師之城‘蒼白權杖’議會的術士們之所以被協議限製,其根本原因就是他們最多隻能掌握三環法術,稀少的數量,導致這些施法者對軍隊的威懾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


    如今,某些強大的存在,已經感應到了魔網的複蘇。


    這也就意味著,這群依靠血脈施法的術士們的實力,又可以獲得進一步的提升。


    他隱隱猜測,若是魔網恢複了一環法術的釋放能力,這些血脈施法的術士們,很有可能會掌握到四環法術。


    正因為如此,像眼前的女術士拜絲娜所說的那般,某些術士開始暴露野心,將自己的目光朝著統治階層望去。


    “布萊恩,我相信你並不缺乏這樣的野心。”


    女術士拜絲娜直言道:“我把你推薦給這個秘密組織,正是因為我相信,你有資格成為組織的一員,能為這項事業做出重大的貢獻。”


    “真的非常謝謝你,拜絲娜。”


    布萊恩注視著眼前的女術士,露出諷刺的微笑,“說實話,聽了你的一席話,確實讓他感覺到了自己不斷湧出的野心。不過在這之前,我很想知道,為什麽會選中我?”


    “因為你的身份。”拜絲娜斟酌片刻後,用高深莫測的雙眼看向布萊恩,開口道:


    “你擁有精靈王族血脈,還是泰格瑞拉的王子,威斯特公主的未婚夫,又擁有龍首港與風暴群島的領地。最關鍵的是,你還是一名真正的巫師,相信我,就憑這層身份,我們就擁有著共同的利益。”


    布萊恩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這群野心勃勃的術士們想要建立一個由施法者統治的王國。


    毫無疑問,再也沒有哪個巫師的身份會比他更合適。


    “你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我。”布萊恩笑著說道:“就這麽自信我一定會加入?你們就……”


    “布萊恩。”女術士拜絲娜略微皺起眉頭,打斷道:“我是在建議你加入這個秘密組織,但我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尤其是強迫你效忠。當然,在這件事上,你肯定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繼續說。”布萊恩端起酒杯,小口地抿著鮮紅的葡萄酒。


    “如何選擇是你的自由。”拜絲娜靠在沙發上,毫無在意自己泄露的春光,她把玩著脖間的鑽石項鏈,笑道:


    “就我個人來說,我依然衷心地希望你能加入這個秘密組織。相信我,與其單槍匹馬地征服自己的領地,為什麽就不能讓整個組織成為你的後盾。”


    “這麽說,戰爭和利益才是你們口中追求的‘魔法的未來’?”布萊恩反駁道。


    “沒錯,我們談論的就是魔法的未來。”拜絲娜麵不改色的道:“因為魔法的未來是由巫師之城的術士群體的地位決定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布萊恩放下酒杯,伸手製止了對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同時,我也非常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沒錯,魔法高於一切,這點我承認。”他神色前所未有地認真的道:


    “事實上,我早就想過這種事情,成為一個可以主動影響到事態走向的偉大存在,如果諸王的統治不合自己的心意,就直接改變它,拜絲娜,是這樣嗎?還是說,不如幹脆推翻所有頭戴王冠的國王,廢黜他們,趕走他們,然後自己掌握權力?”


    “……”女術士輕撩發絲,難以置信地望著布萊恩一本正經地說出他們的目的,不知該如何接話。


    “但是!”


    布萊恩的話語驟然間一冷,“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你們組織操控的傀儡。我給你一個建議,建議你玫瑰花的顏色可以換一換。”


    “你想讓我當變色龍?”拜絲娜收起微笑,語調微冷的道。


    “那倒不是,我隻是想讓你當一朵變色的玫瑰。”布萊恩注視著眼前的女術士,平靜地說道。


    望著眼前的女術士,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女術士拜絲娜被布萊恩認真的樣子逗樂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相信我,你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布萊恩露出自信的微笑。


    …………


    天已全黑,已是深夜時分。


    從上城區返迴的布萊恩下意識地抬頭望去,他看到天空中點綴著許多明亮的星星,令他不免有點遺憾的是,漸虧的月亮要很晚才會出現。


    不知為何,他內心竟然有點期待清冷的月輝盡快出現。


    他推開房門,來到布洛托的房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發現房間裏的酒桶已經空了一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烈酒味兒。


    此時此刻,這群矮人和侏儒正大聲談論著哪桶酒更加甘甜、柔和,談論著再一次的味道測試。


    “俺保證,一定是這一桶!”布洛托剛剛將一桶酒一口氣喝個幹淨,打個響亮的酒嗝,帶著滿胡子的酒漬向後躺倒。


    “在俺看來,隻有地精才會認為那一桶好喝。”瓦爾達的聲音呆板而遲緩,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布洛托將酒桶扣在了他的腦袋上,又狠狠地敲了一下桶壁。


    “叔叔,難道是俺猜錯了?”醉醺醺的瓦爾達軟軟地坐在地上,渾厚的嗓音因為金屬桶的共鳴而顯得沉悶。


    “告訴俺,布萊恩,你認為哪桶酒更好喝。”布洛托雙眼迷離地向剛剛進來的布萊恩詢問道,又遞給他一隻未開封的酒桶。


    布萊恩神色一冷,伸手接住酒桶,又將其摔在地上。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暗金色的酒液緩慢地溜到地板上。


    葛爾寶的烏鴉驚得拍著翅膀在空中盤旋。


    房間裏的所有矮人,包括侏儒葛爾寶,都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連酒勁也清醒了不少。


    布萊恩的嚴肅表情頓時驅走了房間裏歡快的氛圍,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我不是已經提醒過你們,盡快收拾好東西,離開這座城市,怎麽還沒走?!”布萊恩不容置疑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明顯的憤怒。


    “俺……俺知道了。”


    布洛托木訥地迴了一句,立馬恢複清醒。


    他連忙解釋道:“已經在收拾了,但是根據俺們矮人一族的傳統,鐵匠鋪的工具全部都是祖傳的,這些東西太重了,沒有貨船運輸的話,根本無法帶走,俺們在這裏等待第二天的貨船。”


    布萊恩緩了緩神色,用稍顯柔和的語氣道:“布洛托,東西沒有了我們可以重新添置,但是你要知道,如果命沒了的話,就永遠都沒有了。趕快收拾一下,趁著夜色,想辦法盡快離開阿布雷拉城。”


    說完,他心思沉重地朝二樓走去。


    眾人望著布萊恩離去的背影,麵麵相覷地互望一眼。


    “他是不是生氣了?”


    等到布萊恩走遠,布洛托朝著葛爾寶小聲嘀咕道:“該死的,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生氣的樣子,老實說,剛剛真的把俺給嚇壞了。”


    “聽布萊恩的。”


    侏儒葛爾寶,這位加爾·閃金的牧師從兜帽裏抬起醒目的鷹鉤鼻,隻見他將小手貼在胸口一串刻印著金塊的聖徽吊墜。


    感受著聖徽散發的微弱光芒,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深深地歎了口氣,語調沉重的道:


    “趕緊收拾一下,想辦法盡快離開這裏,恐怕真的要魚死網破了。”


    “魚死網破,今晚就走!”烏鴉落在侏儒的肩頭,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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