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對。伊利丹,在奧術的領域,或許蘭洛斯會比你更加精通。”


    就算沒有瑪法裏奧的提醒,在聽到塞納留斯這般說法後,伊利丹看向蘭洛斯的眼神就已經變了味道。那炙熱的視線,一時竟令蘭洛斯對塞納留斯的不滿都收了迴去,生怕這位行事風格淩厲的小老弟突然掏出邪能給他吸幹了。


    “說起來我一直想問,你到底是做了什麽研究,才落得如此下場?”


    伊利丹的意思,是想問蘭洛斯究竟是在追求多麽強大的奧術,才會在失敗後遭遇如此可怕的侵蝕傷害。可話到嘴邊,怒風小老弟的語氣因自個兒的脾氣而變得像是審問一般強橫。


    興許是早就對伊利丹的性格有所了解,蘭洛斯倒是不怎麽介意,可瑪法裏奧顯然不願看到自己的兄弟這番無禮。


    “弟弟,這可不是請教問題的態度。”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哥哥,你不必在你不擅長的奧術方麵強行插話。”


    別說伊利丹脾氣本就偏執,換做任何人,正聊著天呢,突然被你一頓教育,誰能聽得進去?


    看到兩兄弟大眼瞪小眼,蘭洛斯暗自搖頭。縱觀古今,伊利丹的性格固然是有問題的,可瑪法裏奧顯然也不見得就有多麽完 美。長兄如父,伊利丹未來越來越走極端的變化,瑪法裏奧或許得擔上不小的責任。


    “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在大家麵前爭吵了。伊利丹,瑪法裏奧說的沒錯,你應該對我們的朋友更溫和一些。”


    好吧,這責任或許不是一般的大。


    看到泰蘭德站在了瑪法裏奧的身邊,蘭洛斯頓時眉頭一挑,臉上閃過一抹戲謔,悄然關注著伊利丹的神色變化。不出所料,看到泰蘭德幫著瑪法裏奧說話,怒風老弟的臉色陰沉得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將再給這個悲情人物的心口上來一刀的壞心眼兒死死壓製了迴去,蘭洛斯這才悠悠開口? 打破了稍顯尷尬的氣氛:“像我這種研習奧術的施法者,平時本就沒什麽空閑時間,這種直來直去的提問? 倒是有效率得多。既然幾位將我當作朋友? 自然也不必顧忌什麽。”


    相比之下? 蘭洛斯的話顯得高明了不少,沒有劃分黑白,也沒有提及誰對誰錯? 讓幾個人心裏都沒有產生自己被否定的感覺。尤其是被兩人聯手打擊的伊利丹? 簡直像是找到同盟,看著蘭洛斯的眼神,那是越來越滿意? 越來越令後者雞皮疙瘩掉一地。


    廢話? 沒記錯的話? 怒風老弟的朋友和同盟? 似乎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 我能攻克掉所有問題和困難? 並最終完 成這項學術研究,我肯定會廣而告之。”蘭洛斯擺出一副失意的模樣,長長歎了口氣,“但現在,既然是失敗的研究? 那便沒有任何價值。”


    話都這麽說了? 伊利丹就算再好奇? 也知道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感同身受地搖了搖頭後? 將話題轉移了開來:“那麽,剛才說的大法師梅特裏,你們找到了嗎?”


    “差不多。”感激地看了一眼瑪法裏奧? 蘭洛斯悠悠望向南方,“我也得盡快出發,前往納薩拉斯了。”


    “你這個狀態?去納薩拉斯?”伊利丹眉頭一挑,差點直接笑出聲來。


    倒不是他對蘭洛斯有什麽的敵意,至少方才那番話已經讓他能對這個灰發精靈正眼相看了。隻不過他也曾在納薩拉斯學院進修過奧術,他很清楚,從塞納留斯林地一直往南的路途有多麽崎嶇。


    尤其是環繞納薩拉斯的連綿山野,聽說其中還有野生的角鷹獸、棕熊和巨龍。蘭洛斯這麽瘦小的個子,再加上虛弱蒼白的臉色,別說猛禽野獸了,就算隻是狐狸,也能給他叼走咯。


    被人小看總是令人不快的,不過蘭洛斯卻隻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他,並不會因為這些質疑或否認而傷腦筋。但,雖然他沒說什麽,一旁沉默許久的塞納留斯卻主動走了出來:“雖然伊利丹的語氣不太友善,但他說的也沒錯。你的狀態想要翻越群山,難度本就不小,安全也難以保證。”


    “既然你是生命縛誓者的朋友,那也是我們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請求自然的力量祝福於你,幫你盡可能地恢複創傷。在那之後,也可以讓瑪法裏奧和伊利丹送你一程。”


    怒風兄弟做保鏢?這未免也太刺激了點吧?


    腦海中剛浮現出瑪法裏奧和伊利丹在自己跟前兒左右護法的畫麵,蘭洛斯差一點兒就答應了下來。是的,還是差了一點。


    “那倒不必麻煩各位了。”沒有絲毫不舍,更沒有半點勉強,蘭洛斯微笑著擺手,看似溫和的神情,卻透露著一股毋庸置疑的決意,“雖然自然之靈在生命縛誓者的賜福下歡迎著我的到來,但我感覺得到,因為我身上這無時無刻不在湧動的奧術能量,它們很緊張,害怕這混亂與毀滅波及到這片自然之地。”


    “萬事萬物,因果輪迴,我不能讓我的過錯傷及無辜。”


    “更何況,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這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曆練?若是能憑借我自己的學識和能力將其解決,這對我來說,也是終其一生都難能可貴的經曆。”


    如此大義凜然的話,聽得三個暗夜精靈一愣一愣的。


    也難怪,瑪法裏奧是個孤僻的德魯伊,伊利丹固執己見急於求成,泰蘭德又是個年輕的神殿祭司,在這個時間,蘭洛斯想忽悠他們,也說不上什麽難度。


    可塞納留斯不一樣,睿智的森林之王很快便發現對方話裏有話。


    自然的賜福頂多就幫你恢複身體的健康,怎麽跟傷及無辜扯上了關係?而且你個施法者,本就處於魔力透支的狀態,在翻山越嶺這方麵要什麽曆練?練腿腳嗎?


    還有那什麽叫憑自己的努力去解決?你不是要找梅特裏幫忙嗎?


    這家夥,明顯是想盡快甩開自己和瑪法裏奧幾人。你想隱瞞些什麽?


    塞納留斯的神色微微泛起波瀾,可沒等他繼續遊說,早就察覺到他動機不純的蘭洛斯已經率先有了動作。


    “再說了,去納薩拉斯也不見得一定會遇到危險。”灰發精靈自得一笑,緩緩從腰包裏取出了鳳凰之心。


    澎湃的火焰魔力從中噴湧,數道粗壯的炙熱火蛇盤曲交錯,隻聽一聲嘹亮的鳴叫,妮蔻沐浴火焰,揮展雙翼立於林地之中。高傲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蘭洛斯身上,鳳凰喜上眉梢,低吟著,親昵地探頭蹭向灰發精靈的臉龐。


    元素生物本就不會像凡人那般因為傷勢的後遺症而苦惱,外加鳳凰之心的滋養,黑鴉守衛給她造成的創傷早已經恢複如初。


    “諸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既然已經有了線索,我也必須盡快啟程了。若是往後有緣,蘭某必當全力迴報。”有了梅特裏的行蹤,這兒又有森林之王心懷鬼胎,蘭洛斯自然不會,也不敢過多停留。盡管心裏還殘留著些許疑惑,但他還是瀟灑地扔下一句場麵話,一躍跳上妮蔻的後背,轉瞬間便直衝雲霄。


    “那是,鳳凰?”女性對美麗的事物總是格外關注,盡管妮蔻的身影已經在空中漸行漸遠,但那高貴雍容的姿態,還是令泰蘭德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真是太漂亮了。”


    “不覺得奇怪嗎?”伊利丹同樣緊盯著那橘紅的夢幻身影,但他的關注點顯然跟泰蘭德有所不同,“鳳凰是逐日者的象征和榮譽,我可是從未聽說這種火元素響應過其他施法者的召喚。”


    雖然性格乖戾,但伊利丹研習奧術的這些年,還是跟其他奧術師和一些上層精靈有了交集。在場幾人中,他是最了解鳳凰所具備的獨特意義的。


    “可剛才,蘭洛斯跟那隻鳳凰,好像關係很親密的樣子。這又是為什麽呢?”


    果然,聽到伊利丹這麽說,泰蘭德下意識問道。成功引起女祭司的關注,怒風老弟心裏暗喜,一邊給對方講訴自己的推測,一邊炫耀似的瞥向瑪法裏奧。


    可惜,後者這會兒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互動。


    “老師,為什麽在你親自引導那個精靈進入翡翠夢境後,還主動將他驅逐了出去呢?”他很清楚,雖然蘭洛斯不是德魯伊,但有著生命縛誓者的祝福,再怎麽不濟,也不可能那麽快就被翡翠夢境主動送迴。


    塞納留斯同樣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瞞不住這個優秀的學生:“他身上存在的迷霧令自然之靈感到了畏懼。你沒有發現嗎?他一直保持著魔力透支的狀態,無論多少奧術能量進入他的體內,都會在瞬間石沉大海、消弭無形。若是讓這種徹徹底底的毀滅之力在夢境中存在太久,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蘭洛斯忽略了一件事情,連匯聚在體內的自然之靈都能主動避讓邪能紋身所散發的氣息,強大如塞納留斯這類存在,會察覺不到異常嗎?答案是會的,但是,他並不知道這力量是什麽。


    燃燒軍團首次踏足艾澤拉斯,是因為上層精靈對永恆之井的過度開發。至少在目前這個時間,艾澤拉斯的生物還不知道什麽是惡魔,什麽是邪能。更不會知道這種力量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麽巨大的威脅和傷痛。


    “可我需要這份祝福的氣息來喚醒伊瑟拉,我想知道,到底,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看了一眼目光凝重的塞納留斯,瑪法裏奧試探性地問道:“您也很在意他身上得奧術侵蝕嗎?”


    “不。”塞納留斯緩緩搖頭,表情不怒自威,連聲音都隱隱變得厚重起來,“我在意的是,為什麽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自然之靈卻對他沒有半點記憶和印象。”


    “就像是,他出現在這世界,才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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