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後麵砸門的聲音不再有了,蔡先生就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他覺得應該是自己幻聽了,可正當他專心往前開的時候,前麵馬路上好像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正張開雙臂在前方站著,蔡先生看了一下表,是晚上10點多鍾,見馬路上有人攔車,蔡先生隻好將車停下來,然後搖下車窗。一個女的從車前走了過來,朝他打招唿。那個女的說,自己是死者的家屬,剛剛本來搭車過去了的,可出了點問題,他們就先去了,她就知道在這等著殯葬車一起過去。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蔡先生就讓女子上來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蔡先生繼續把車往殯儀館開去,開上城內之後,蔡先生從後視鏡看到隔板的小窗口的劃片是打開的,他心想明明剛剛是關著的,便反手將劃片關上,然後擰上鎖好。


    車快開到地方時,車子拐了個彎,蔡先生又看到那個小窗口是開啟的狀態。他很奇怪,自己明明將劃片已經關好了呀,怎麽又打開了呢。他特意將車停下,迴頭檢查那個窗口的劃片,沒有什麽問題。


    旁邊的女家屬一直都沒有說話,蔡先生心內罵了幾句,便將小劃片擰好,擰好之後,他特意晃動了幾下,根本就晃不開。蔡先生其實心裏有點害怕,旁邊的女家屬一直都沒有動,應該不是她弄開的,那為什麽這個小劃片一直打開呢。


    蔡先生將車開進殯儀館,家屬的車早就到了,剛停好車,家屬們就圍了過來。蔡先生下車去將棺材抬出來,這棺材是殯儀館準備的,到時候會跟著屍體一起火葬。殯儀館的人出來接了棺材和死者,蔡先生和家屬站在外麵抽煙聊天。


    聊天中,蔡先生無意說起道:“坐我車上的那個死者家屬呢?怎麽不見了?”


    旁邊的一個男死者家屬說道:“就這些人,還有別的。”


    蔡先生吸了一口說:“哥們別開玩笑了,你們不是半路放下了個女的嗎?她還坐我的車過來的呢?”


    另外一個男死者家屬說道:“別扯了,我們怎麽可能讓女的來送葬。”


    “啊,不可能吧,她一直在副駕駛上坐著呢。”蔡先生大驚,不會鬧鬼了吧。


    男死者家屬說道:“你心虛吧,難道你帶著小情婦一起坐車來的,你要說害怕的話早說嘛,我跟你一起坐車過來就行,叫一個女的坐在車上不太好。”


    蔡先生越聽越冒冷汗,因為他記得很清楚,他拉了一個女人一起來的殯儀館,可家屬說沒有這個人,那這個人去哪裏了。


    “不應該呀,那個女的長發,頭上還帶著一個粉紅色的發卡,下身牛仔褲,上身是一個灰色的外套,額頭上還有一顆很明顯的痣。這個人不是你們親戚嗎?”


    沒想到,蔡先生剛一說完,旁邊幾個一起抽煙的死者家屬卻嚇得不行,趕緊扔掉煙頭,往裏麵走,他趕緊拉住最近的一個男的,問他怎麽迴事。


    那男的一臉恐懼的說道:“你剛剛描述的那個人,聽起來很像我家小妹呀!”


    “我就說嘛,肯定是你家親戚,她是不是去洗手間了呀。”蔡先生一聽,終於鬆了口氣,說道。


    “不可能的,因為她已經死了半年了!”


    蔡先生嚇得手裏的煙頭掉在了地上,一臉驚愕的看著那個男的。男的也嚇得趕緊爬過去趕上了那幾個人。


    這事蔡先生沒敢跟同事們說,一是怕嚇著他們,也怕他們笑話自己膽小。但是蔡先生已經不再那麽神經大條了。從那次之後,他就經常盜汗多夢,開送葬車的時候手總是在抖,好幾次都差點出事故。


    這還不算,此後蔡先生又接了幾單生意,他也慢慢總結了一條規律,那就是每次隻要晚上出去接屍體,車上沒有死者家屬跟著,基本上後麵的那個小窗口就會出事,而且車廂裏的動靜一次比一次大,每次都把他嚇得不行,都快神經衰弱了。


    所以蔡先生和殯儀館商量,以後能不能盡量給他安排白天的活,把晚上的活安排給另外的同事。雖然殯儀館表示理解,但是別的同事不幹了,誰願意總是晚上出去拉一具屍體啊,不僅恐怖而且影響休息,這樣一來蔡先生還是得晚上出去拉活。


    聽完蔡先生的描述,我才明白蔡先生為什麽要請一個骨瓶,估計是覺得自己車上有問題,那個恐怖女家屬的陰靈還纏繞在他的車上。不過這種事情也難說,之前遇到的那幾單生意,表麵上想到的和最後實際的情況往往就不一樣。


    我考慮到這事到底是跟車有關係,還是跟蔡先生這個人有關係。所以我就問他:“你開的那個車,平時隻有你自己一個人開,還是說有時候司機會共用,你們是換著班開?”


    蔡先生迴答說那是自己的專用殯葬車,一般不會給別人開。


    大概的情況我已經清楚了,這事其實賣骨瓶有沒有效果我心裏沒底。天天拉著死人的車,不出事才怪。不過全世界這麽多靈車,也不可能每個車都出現這樣的情況,肯定是有原因的。


    具體原因我還沒找到,既然蔡先生隻求一個骨瓶,那還是先賣個骨瓶給他吧。掛斷電話之後,我跟胖子說了這事,胖子說既然是鬧鬼,那就得弄一個更厲害的陰靈,要不然起不到什麽作用。


    我問胖子有沒有什麽想法,胖子說之前郊縣一個農村家裏的老太太鬧過起屍,情況很恐怖,他有幸弄到那個老太太的指甲,可以用來做這次骨瓶的陰料。


    兩人吃完飯後就直接迴了胖子的地下室,做好骨瓶之後,我拍照發給蔡先生,下麵配著文字介紹和報價。半小時之後,蔡先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裏麵裝的什麽東西,我怕說出來嚇著他,就說是從泰國那邊弄的靈力很強的陰料,隻要心誠,就會很靈驗的。而且是由法力比較高的陰陽先生做了開光,隻要你好好奉養,效果都會很好。


    蔡先生說:“價格要8000塊錢,會不會太貴了點,他之前在寺廟裏請的什麽玉佩,手鐲什麽的,看起來材質比這個好多了,還沒這麽貴呢。”


    我說那你請的那些東西有效果嗎,辟邪跟買衣服不一樣,靈性不是通過外表能看出來的,最主要的是裏麵的東西,還有法力的開光。


    蔡先生好像有點動心,估計也是被那東西嚇慘了,問我這東西要是不管用怎麽辦。我還是拿原來那一套說辭,什麽你不會知道它到底管用沒管用,它有可能無形之中給你擋去了很多災難。蔡先生說可以要,但是要當麵交易。


    蔡先生給我發了一個地址,說可以今晚送到他家。我一想晚上也沒什麽事情,便答應了。當天晚飯之後,我按照蔡先生提供的地址,打車從醫院去了一個小區的蔡家。這個小區其實還挺高檔的,看來蔡先生靠開殯葬車賺了不少錢。


    坐了一會,我問蔡先生開送葬車的工作,是不是收入還挺高的,轉了不少錢。蔡先生一看就是個謹慎的人,隻是簡單的迴應了幾句,沒有細說。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後,蔡先生倒是爽快,看了看那個骨瓶,覺得還是蠻精致的。便沒有多話,直接給了我8000塊錢,說以後有問題再聯係。這中途他接了個電話,好像是接死者的生意,蔡先生特意走到臥室才接的。我心想真是奇怪,送葬車的生意還能有什麽保密的。


    從蔡家出來之後,我不太放心,想去蔡先生說的那家殯儀館探聽一下情況。因為有時候客戶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很有可能這就成了問題存在的根源。沒想到這一去,還真讓我猜中了。


    到了城北的那個殯儀館,我走到前麵接待室,便向接待室的老大爺打聽情況,問他們這兒有沒有一位姓蔡的,跑送葬車的司機師傅。為了保證信息的真實性,我還特意說,上次他送葬之後,我沒有給錢,這次來是特意把錢給他的。


    那個老大爺將大燈打開,從抽屜裏翻了半天,拿出來一個記事本,上麵好像寫著各個送葬者的名字和電話。我和他一查,竟然沒有這個蔡師傅,電話也沒有能對上的。


    我心想,這蔡先生不會是送葬車個體戶吧,可是這個行當根本沒有幹個體的呀。老大爺好像看出了我的疑問,跟我說這很正常,現在城裏好幾個幹這個行當的個體戶,而且還經常坑死者家屬的錢,簡單運個屍體就要價很高,殯儀館本來就是國營單位,也懶得管這些,所以這些人都猖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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