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散拔出去的謠言無法止住,李淮采取的法子竟是漠視了這種流言的存在,似乎在表現出就算他不是真正的皇子,麟國國君的位置仍舊屬於他,誰也別想拿這些虛無的東西推倒他。


    陸璿也沒有插手,因為接下來李淮陪她的時間變得多了起來。


    此時的陸璿正閑暇的靠在李淮的懷裏,對著亭台外的冬景,雖蕭條得厲害,兩人靠在一起,暖洋洋的氣息包裹著彼此,再蕭條的景致也變得美好了起來。


    “自從你迴帝都城後就一直忙著,最後還落得這樣的下場,大臣們就這麽想支持五皇子上位?”


    陸璿伸出青蔥玉手拿過掉在前麵的墨發,用手指轉著圈圈玩兒,李淮低垂著身形,讓自己麵前的墨發垂得更方便些,供她玩耍。


    耳邊聽她這話,輕笑道:“如此正合我意,老五監國也不是第一次了,放下手邊的事情陪在你身邊!”


    李淮一手捏著話本,哦,這是陸璿懶得費眼勁,讓他讀出來聽的民間小說。瞥著懷裏容顏美好的女子,情不自禁的低首吻了吻,捕捉她的唇加深兩人的親密度。


    陸璿也不嬌情,環上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腰邊,兩人吻得相當的投入。


    要不是想起陸璿肚子裏還有一個,李淮一點也不想放過她。


    李淮能閑在這裏,這還得從昨日的事情說起。


    首府大臣都上表說要查明真相了,有小半的大臣跟風,所以他隻好一甩手,直接將沒有懷疑程度的五皇子叫進宮,一句話就把五皇子釘死在那個位置。


    五皇子嚇得當場慘白了臉,以為太子說做就做,說不做就不做啊。


    很明顯,他是被自己的皇兄坑了。


    結果那群蠢蛋竟然讚成,難道他們不知道朝中支持皇兄的大臣比反對的多嗎?這是要害死他啊。


    不論五皇子如何反抗,那些反對的大臣就跟吃了抽風藥似非要押著他做‘太子’。


    帶著難以言說的暗色眸子凝視著懷裏輕喘的女子,李淮瞳仁更為深暗,忍了又忍才把心裏那把火滅了一些。


    低聲在她的耳邊輕道:“真後悔讓你懷了這小子。”


    語調曖昧,結合他的身體變化,陸璿再聽不懂就是個傻了。


    微偏開腦袋,輕嗤道:“難道讓我懷上的人不是你。”


    李淮輕聲一笑,“如若這孩子不是我的,你以為他能好好的呆在這裏?”


    那隻溫熱的手撫上她的腹部,轉過頭,恰好對上李淮溫柔的注視,隻是這溫柔裏有幾分瘮人的東西。


    陸璿嘴角一抽,“難道你還想殺了他不成。”


    “以後都不會再讓這些鬼東西住進去了。”李淮恨恨道。


    陸璿:“……”他在罵自己呢還是罵她腹中的孩兒?


    “以後我會吃避孕藥。”陸璿如是說。


    避孕藥三個字結合起來有些怪,但李淮能聽得懂,她是想要用藥控製,但這會不會給她身體造成傷害?


    “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害?”李淮麵具之後的眉擰了擰。


    “不知道,”她是金醫公子,開的藥會讓自己有傷害?


    李淮卻捏了捏她的手,柔聲說:“還是算了……我以後控製些……”


    他這話一落,陸璿就發出一聲冷笑,“你能控製?”


    大著肚子時都想這樣那樣,更何況是孩子出世之後,他要是能控製,她還真佩服他了。


    李淮默然不作聲,用親密的動作來迴答她。


    “殿下,”於公公的聲音從亭台外響起,打斷了李淮這樣那樣的想法,猛地抬頭幽邃如夜的黑眸,於公公一抬頭禁不住打了一哆嗦,不敢再多瞧一眼連忙低頭道:“是國公爺求見。”


    李淮輕輕的捧著陸璿的腦袋放到腿上,聞言,低首和陸璿對視一眼。


    正陪著妻子享受這難得的美好,又被人打斷,李淮心裏很是不佳。


    “國公爺說,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跟殿下您說清楚。”於公公又在後麵補了一句話。


    陸璿慢慢的從他腿上坐了起來,透過亭台的紗幔看著外邊的於江,對李淮說:“前幾日我剛讓於公公押了一位姓元的內侍,光想著享受安逸的日子,到是把這事給忘了。”


    “哦?”李淮心裏其實很清楚這些事,卻在陸璿的麵前裝著不知情,“那真要好好的審一審了,能讓金醫公子不舒爽的人物,到底不多見了。”


    陸璿聽他故意抬出金醫公子四字,不禁轉身瞪了他一眼,一下子媚情無雙,李淮被瞪得喉嚨發幹,忍不住傾過身將她吻到身下。


    陸璿又躺迴他的腿間,李淮繃著身體停止了這荒唐的行為。


    要不是她肚子那個,李淮根本就沒法把控。


    一想到這,李淮就將體內的火發到國公爺身上,陰沉沉道:“將他叫進來。”


    “是。”


    雖說五皇子現在暫時代替了太子的位置,真正做主的還是太子殿下。


    所謂的代替就是代替。


    國公爺被於公公一臉懵的領到這邊來,看到紗幔中挨著坐的壁人,一時間腦袋閃過一個詞:世風日下!


    就算再怎麽寵愛一個女人,也不能到達這種地步。


    也不知陸璿用了什麽藥將李淮迷得團團轉,竟然連太子之位都敢要放棄,難道炎國太子也是中了陸璿的迷魂藥?


    不單是國公爺這麽懷疑,就是身邊的人都會這樣想。


    金醫公子會的是什麽,醫術啊。


    醫毒不分家,陸璿的醫術有多麽厲害,毒術就有多厲害,想要製造點特殊的東西那簡直輕而易舉。


    國公爺想到自己,不由抖了一下。


    如果金醫公子想要在誰身上下點藥物,那實在是太簡單了。


    其實是國公爺想多了,倘若陸璿真有那種手段,早就一把藥粉揮下,自己當女王了,何必這麽勞心勞肺的做那些。


    還真當其他人是傻子啊。


    “臣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忽視亭中的秀恩愛的兩人,國公爺小心地說著話。


    “國公爺這麽急著見孤,所謂何事。”李淮無視站在外邊的國公,伸手給陸璿拿了一塊幹果,送進了她的嘴裏。


    陸璿心安理得的吃著他投喂的食物,鳳眸微微一斜,掃過站在外邊的國公爺。


    國公爺同時享受著兩道不冷不熱的視線,後背隱隱發涼。


    “臣確實是有件事要單獨同太子殿下商量,”國公爺這話說得明顯,要讓其他人屏退,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隻有他和太子,連太子妃都不能聽。


    李淮不用想也知道他來的目的,擺了擺手,四周的宮人瞬間退得一幹二淨,隻是他懷裏仍舊擁著柔軟的陸璿。


    國公爺為難著不開口。


    “有什麽話,就說吧,看看孤能否幫得了國公。”李淮壓根就沒有讓陸璿也一並退下的意思。


    國公心中微訝,因為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程度已經超出了想像。


    女人家哪裏能聽得這些東西,偏偏李淮對陸璿什麽也沒顧忌。


    國公爺知道活命的機會隻有一個,李淮絕非是表象那樣的簡單,正因為了解,所以他一直沒敢拿那些東西出來示人。


    哪知他的蠢兒子先動手了,還鬧得這般措手不及。


    陸璿微眯著眼,盯著外邊忐忑不安的國公爺,抬頭對李淮說:“看來國公爺是有苦難說了,或是因我的在場,限製了國公爺。”


    李淮黑眸一寒,冷聲道:“既然無事,國公還是去找老五吧,現在掌權的人是老五,孤隻想安心的陪著自己的愛妃。”


    說到陸璿,李淮的語氣明顯的柔和了不少。


    國公爺算是體味到了,太子已經知道了全部,國公府那點能耐是瞞不住的,國公爺瞬間覺得寒氣侵體,整個人僵硬如鐵。


    太子知道了!


    滿腦子都這種訊號,讓國公臉色忽青忽白的變幻著。


    太子準備拿國公府如何?


    國公爺這般聰明,早已經想到了結局,隻有死路一條。


    思及此處,國公爺頭發絲都泛了寒氣,這種猶墜地獄的冰冷讓他不能再等下一次機會了。


    李淮從來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殿下,不論眼下局勢如何變幻,國公府對太子殿下的忠心,始終是不二。”


    一句鄭重的話語落下,國公安靜的垂首站在外麵等著李淮的宣判。


    可惜,李國公對李淮的了解還是不夠透徹。


    李國公這話出來,就已經真正的承認那些流言是出自他手。


    不論中間出了什麽差錯,李國公都是知情人,既然手裏拿捏著這種東西,將來好,現在也罷,李國公都隨時可能拿這些東西威脅李淮。


    這麽大的威脅擺在眼前,換作是誰都不會睜隻眼閉隻眼任其發展下去。


    除非,那人是個傻子。


    又或者,拿這種東西威脅他的人變成陸璿,但,那可能嗎?


    陸璿眯了眯眼,安靜的靠在他身懷,聽著男人冷成渣的聲音傳出去。


    “國公府的忠心,孤心裏自當明明白白,”李淮一句話並沒有安撫到李國公,反而讓他如墜冰窖。


    “殿下!”


    李國公突然朝李淮長跪而下,道:“國公府上上下下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殿下……”


    “忠心耿耿?”李淮漠然打斷他的話,用平靜的語氣道出殘忍的話:“那就讓孤看看,國公府到底如何對孤忠心耿耿。”


    李國公倏地瞪大眼。


    周圍的空氣如此的凝固,竟聽不見半點寒風吹拂,仿佛亭裏亭外的氣息都被奪走,靜得讓人心慌。


    當然,慌的是李國公而已。


    陸璿就靠在李淮的腿上,看著他冷酷的拒絕李國公,又下了一個死通令。


    對於李國公來說,剛才那句話,就是一個死令!


    “是。”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風聲才驟然而來,吹得李國公最後一個字不可聞。


    等亭台內隻剩他們二人,陸璿才輕聲道:“不怕他跑了?”


    “國公府跑不掉,也不過是來個魚死網破罷了,”李淮很鎮定。


    “其實隻要我出個手,也不怕他生事,”陸璿皺眉說。


    “璿兒。”


    “嗯?”感應到他這句話的鬱意,陸璿疑惑地抬頭。


    李淮卻附身下來親吻著她的唇,離開之際隻聽他歎道:“別太堅強。”


    “呃?”陸璿不解他這話的意思。


    李淮雖然心裏邊每次都因為她的話柔軟不已,可是他也舍不得啊。


    “讓我好好保護你不好嗎?”李淮的聲音柔得要滴水。


    陸璿瞬間就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低垂著腦袋,點頭,“好。”


    李淮輕笑,“隻要你呆在身邊就好!”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又膩在了一塊。


    李國公陰沉著臉匆匆出宮,大腦裏不斷的閃現著一個訊息,太子要拿國公府開刀,國公府要完了。


    而他,已經不能再避了。


    隻能主動出擊,還有可能存在一絲生機。


    國公夫人知道國公爺進宮,見他帶著一張黑臉迴府,周身繞著一團黑霧。


    這等氣勢嚇得國公夫人不敢通大氣,聲音也變得戰戰兢兢:“老爺,到底如何?”


    “如何?”李國公眼神瞬間陰鷙如刀芒,“國公府是要亡在這孽子手上。”


    “這……”國公夫人呆了呆,慌道:“現如今我們該如何?”


    還能如何?


    李國公冷笑,麵目有些猙獰了起來,決然道:“隻能魚死網破了。”


    國公夫人震得後退數步,“老爺,太子不會那麽輕易罷休的……”


    正因為知道李淮不會輕易罷休,所以李國公才不得不選擇這種做法。


    就算他進宮表明了忠心,李淮還是不肯放過國公府。


    “老爺……您怎麽了?”


    國公夫人正哀愁著,突見李國公臉色變了好幾變,不安地問。


    “離開,馬上帶人離開國公府,”李國公似想到了什麽,臉色又變了好幾變,眼中帶著幾人慌意,“愣著做什麽,國公府不安全了。”


    國公夫人一聽,馬上就明白,麵容煞白,踉踉蹌蹌的往正屋方向跑,顧不得平常時的形象。


    宮中,寂離拿著太子殿下的令牌,帶著兩支禁衛軍匆匆出宮,朝李國公府方向而來。


    陸璿站在白色欄杆前,遙遙望著兩支禁衛軍匆匆而去的身影,伸手撫著凸起的肚子。


    “太子殿下剛剛吩咐過,讓太子妃別吹太多風,過一個時辰後,太子殿下就該迴來了。”馮嬤嬤溫聲在旁邊說道。


    陸璿點點頭,視線仍舊留在那個方向沒有移開,連身形也沒有動。


    不知在想什麽。


    身後伺候過陸璿的人都知道,也許是因為某個人的原因,所以太子妃才會露出這種神情。


    是因為李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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