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皇子恭敬的態度,沐昆的神色舒緩下來。


    「三殿下,昨天,三公主找過老臣。」沐昆看了一眼三皇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三皇子不解的看著他,「三公主找國舅?何事?」


    沐昆撫了下鬍子,微微一笑,「三公主愛慕慕容墨多年,三殿下不知道嗎?」


    三皇子點了點頭,「這件事,我當然知道了。你忽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麽?跟我們除慕容墨有什麽關係?」


    而且,宮中的誰人不知這件事?外頭傳得不多,是因為皇上命人瞞著而已。


    三公主喜歡慕容墨這件事,已經是宮中的一個笑話了。


    「關係大著呢!」沐昆意味深長一笑,「殿下何不請三公主出來相助,邀請慕容墨?」


    昨天,他和三皇子相商,請慕容墨到三皇子的府上喝酒,酒後失態做了點什麽,栽贓慕容墨,讓慕容墨在這次兵變中,失了人心,將來,也不會權壓三皇子,誰知,慕容墨使了小性子,不出門。


    如此一來,他們隻好另想辦法。


    慕容墨的能力和太子相當,太子在時,還能將他震住,太子出了局,慕容墨等於一人稱大了。他最近又將皇上哄得團團轉,皇上竟將幾個兒子侄子都扔到一旁不管了。


    這發展下去,可是大不妙。


    其他幾個皇子和親王世子,根本不是慕容墨的對手,萬一慕容墨借兵變壯大自己的勢力,將來皇上一去,誰人能震得住他?


    要將一切危險的勢力,扼殺在萌芽之時,才是上上策。


    「讓她相助?」三皇子眸色一亮,「主意……仿似不錯!」他笑著搖搖手中的摺扇,身子微微往後仰,神色悠然,「國舅必竟是國舅,不愧是皇上的幕僚。」


    「三殿下過獎了,得三殿下的賞識,真是三生有幸。」


    三皇子經沐昆一提醒,心中打起了主意。


    三公主是蔣才人所生,性格原本活潑開朗,自從去年慕容墨請婚鳳紅羽後,三公主的性情就大變樣了,而且變得神神叨叨的,常常自言自語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時常將自己關在宮苑裏,一呆就是一個月。偶爾跑出去,也是往容王府的方向跑。


    皇上已準了慕容墨和鳳紅羽的婚事,三公主又不能做慕容墨的側妃,讓慕容墨休鳳紅羽也是不可能的事,皇上撤銷婚約,更加的不可能。


    前腳賜婚,後腳反悔?那可是會讓世人恥笑的,皇上絕不會答應。


    三公主得了相思病,一天比一天瘋傻。


    當時還是貴妃的蔣玥擔心她出事,就開始給她物色駙馬,可她一聽說要將她嫁出去,就開始尋死。


    鬧得她的如意苑裏,整整一苑的人,都跟著人心惶惶,日夜不得安寧。


    皇上當時還寵著蔣玥,再說三公主沒瘋之前,模樣長得比長公主還要溫順乖巧,便一直十分疼愛著三公主,擔心她出事,皇上命蔣玥不得再提尋駙馬的事。


    那慕容墨的王妃如今被太子燒死了,再娶一個王妃,是完全可以的。三公主配他,身份完全對等。而且,趙國律法規定了,駙馬不得參政,如此一來,就等於斷了慕容墨的前程!


    三皇子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讓三公主纏上慕容墨,真是個好主意。


    三皇子和沐昆又低聲細語地商議了些細節,兩人各自散去準備去了。


    ……


    慕容墨坐了馬車進了宮裏,馬車行到一半,被金水橋擋住了,再往裏走,全是台階。他隻得下了馬車,坐了候在一旁專門供臣子乘坐的涼轎,往承德帝的禦書房而來。


    轎子晃晃悠悠而行,繞過一處穿堂門時,一個年輕的綠衣女子忽然從一叢花樹後跑出來,徑直朝他的轎攆衝來。


    韓大眼快,伸手一推一個領路的太監,將太監往那人的身上推去。


    「唉喲——」


    女子和領路的小太監撞到了一起,倒在了地上痛唿一聲。


    慕容墨隻淡淡的看去一眼,又垂下眼簾。


    韓大拍拍袖子,扯了下唇角,口裏輕嗤一聲,跟在轎攆一旁,催著抬轎子的兩個太監,「走快點,皇上等著王爺呢。」


    「是!」


    身後,又有幾個太監宮女從綠衣女子來的方向跑來,一起扶起倒地的綠衣女子,「三公主,您沒事吧?」


    「為什麽攔我?啊?為什麽撞我?給我打——」


    韓大推的那一手,力道不小,小太監正和三公主撞了個滿懷,她也摔了個四仰八叉。


    而這條道,鋪的又是堅硬的大理石塊,三公主摔倒在地,疼得她眼冒金星。


    雖說蔣才人和太子一起殺了皇後,被皇上下旨全城搜拿二人,但蔣才人生的三公主卻並沒有因此而受牽連,依舊是這宮中的公主。


    太監和宮女們都不敢頂撞她,一起來罰那個撞了她的小太監。


    而三公主則馬上又來尋慕容墨,但慕容墨的轎攆早已走遠了,已經走到禦書房的台階前了。


    承德帝早已定下了規矩,禦書房內,不準後宮女子入內。


    三公主咬了咬唇,隻得恨恨地轉身離開。


    「打重點,打死他!敢撞壞我好事!」三公主下了命令後,才往自己的宮苑走去。


    宮女和太監們知道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便隻做了做樣子,隨便地打了幾下,便扔下那個一臉莫名其妙的小太監,也跟著三公主離開了。


    。


    這邊,慕容墨的轎子到了禦書房前,兩個太監抬著轎攆離去,韓大瞅著左右無人,對彈著袖子的慕容墨抱怨道,「主子,那三公主著實可恨,居然敢往您的轎子撞來。」


    「她是個瘋子。」慕容墨淡淡說道。


    「可我懷疑她是裝的。」韓大眯著眼,「那兩眼閃著光呢。」


    「那又如何?她還敢行刺不成?」慕容墨輕嗤。


    「量她也不敢,不過……」韓大想了想說道,「她要是起了歪心思呢?」


    慕容墨冷笑,「本王會由著她動心思?你未免將你的主子想得太無用!」


    他拂了下袖子,大步走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承德帝還未到,屋中已來了幾人,有周丞相,三位趙姓王,兩位王的世子,和劉太尉,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還有西山軍營的頭領安世誠,還有兩位將軍模樣的人。


    安世誠本來在上官誌死後調到了羽林營,如今西山軍營缺人,又將他調了迴去。


    他看到慕容墨進來,微微勾了下唇角,又很快地恢復了神色。


    慕容墨和他對視了一眼,也馬上挪開了目光。


    承德帝未到,大家隻好等著。


    慕容墨進來後,沒多久,三皇子和沐昆也到了。


    「啊,容王,您早來了一步呢。」三皇子一臉笑容的上前同慕容墨打招唿。


    慕容墨將頭扭過,懶得理他。


    三皇子依舊不氣餒,走到慕容墨的麵前微笑道,「皇上說,明天會調三軍出城,我可就要倚仗容王了。」


    「三皇子客氣。」慕容墨淡淡吐了幾個字,再不理他,走到一旁同劉太尉說起話來。


    三皇上的笑容淡下來,同沐昆交流了下眼色,兩人各自走開尋人閑聊去了。


    說是閑聊,倒不會真敢在這裏說天淡地扯些市井閑語。


    而是三三兩兩地說起了目前的形勢。


    太子的兵仿佛從天而降,京城周圍的五城,已有兩城被太子的兵攻破了,兩城的知府已被太子軍所殺。太子的大軍,大有往京城直逼而來的趨勢。


    而北地的駐軍又一時調運不來,自從鳳家父子和鍾家父子死後,就沒有一個有用的大將能指揮北地軍,行軍的速度,慢如龜速。


    西邊倒是有駐軍,但據說,那兒出現了不少的馬匪,纏著十幾萬的大軍,愣是離不開大散關。


    南邊更是不指望了。


    鄭淩風到了南邊後,同上官洪的二兒子一直是拉鋸戰。誰也贏不了誰,那裏的三十萬大軍,也進不了京城。


    慕容墨聽著眾人的議論,唇角微微勾了下,這京城,很快就會成一個籠子,他要罩一堆人在這裏。


    又過了一會兒,小影子高聲的宣道,「皇上到——」


    眾人馬上停了議論,齊齊站正身子給承德帝行禮問安。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恭敬的問安聲,響徹禦書房。


    承德帝陰沉的目光掃了一遍眾人,最後落到慕容墨的身上,「都起來吧。」


    「謝皇上。」


    客氣的問安後,大家各自歸位,按著尊卑站定。


    左側是慕容墨,後麵有周丞相,劉太尉,沐昆,兵部禮部的尚書,幾位將軍。另一邊則是趙家的幾位王和兩位世子,以及三皇子。


    「如今,太子的叛軍已漸逼京城,援軍遲遲不到,你們看,怎麽辦?」承德帝落坐後,馬上開口問道。


    他這時想起去年的皇子比試時,太子大敗的事情。當時他為什麽沒有看出,其實太子的能力,在其他的幾個兒子之上?他防著太子上位後,沐家和崔家這兩家外戚幹政亂了趙氏的皇權,處處打壓著太子,想削弱他的實力。其實,他當時想的是,太子若是聽話的話,這江山還是太子的。


    誰想到,等不及的太子居然反了!而且,實力讓他吃驚。


    慕容墨當然知道該怎麽辦,但他不說話,隻站著,當個旁聽者。


    承德帝的目光的從他的頭上掃過,落到了三皇子的臉上,「元謹,你的想法呢!」


    三皇子趙元謹走上前一步,「派人前去督軍!北地的援軍已往京城而來,父皇不必擔心,隻有西邊那裏,得派人前去查看情況。」


    說完,他的目光往慕容墨那兒瞥了一眼,又和沐昆的目光對視一番,然後別開目光,低下頭來。


    沐昆收到他的提示,馬上走出隊列來,「皇上,可以請容王前去督軍。」


    趙家三位王,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是能將慕容墨趕得有多遠,就趕得有多遠才好,免得他藉機上位奪權,也跟著附和,「臣也認為,容王去合適。」


    「臣也認為,合適。」


    「沒錯,容王最合適。」


    慕容墨的目光淡淡瞥了眼說話的幾人,心中冷嗤著。


    這些人,都一直容不下他啊。也沒有說什麽具體的理由,反正是趕他走的意思。那西邊是西秦,誰都知道馬匪大部分來自西秦,這是……讓他跟司空睿開戰的意思?最好是讓他死在司空睿的手裏?


    畢竟,司空睿搶過他的王妃,他跟司空睿有仇呢!


    「容王,請援軍的事,那就有勞你了。」承德帝這時開口說道,「容王接旨——」


    承德帝都開了口,還能拒絕得了?慕容墨上前一步接旨。


    「臣在!」


    「封容王為欽差,請往大散關督軍剿匪。」


    「是,臣遵旨!」


    「另外,西山總兵元帥,由三皇子趙元謹接替。」承德帝又吩咐道。


    趙元謹馬上欣喜著出來接旨,「是,兒臣遵旨。」


    慕容墨淡淡一笑,他這正的,也隻是個虛的而已,得與失,無所謂。


    ……


    三公主見到慕容墨後,迴到自己的宮苑裏,又開始糊塗了。


    沒有鬧脾氣,卻一直對身邊人說,慕容墨會抬喜轎來接她,讓人快速準備喜服。然後,她就一個人不吃不喝的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傻笑。


    從上午,一直坐到中午,近兩個時辰的時間,都沒有離開過凳子。


    她身邊的侍女們,想走開又擔心容王不來接她,她想不開上了吊,那這一宮苑的人,可都得陪葬。


    個個焦急得不得了,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三公主的奶娘,則在對侍從們逐一盤查,是誰跟三公主說的,容王要去禦書房這件事。


    他們這一宮苑的人,都知道三公主的這個心病,從不敢在三公主的麵前提起容王的名字,連容王府的僕人的事,也絕不提起半個字,就怕三公主一受刺激發病了。


    今天,這三公主卻忽然跑去見了容王,可有些蹊蹺。


    奶娘嚴厲的盤查著,問來問去,最後得知是三皇子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找過了三公主。


    奶娘暗自疑惑,三皇子的人找過三公主?難道是三皇子的人透露出了容王要去禦書房的消息,給三公主聽的?


    三皇子為何這麽做?


    這裏正提到三皇子,外麵,有太監來報,三皇子到了。


    奶娘隻得遣散了眾人,走到外間來迎接。


    很快,趙元謹就走到了正屋,奶娘上前一步行禮,「三殿下。」


    如今,太子起兵造反了,二皇子一直病著起不了床,將來這三皇子是必會登基也說不定。奶娘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不敢得罪著。


    「起來吧。看賞。」三皇子朝身後的長隨太監一抬手,微微一笑,說道。


    接著,幾個出自宮中尚衣宮的精美荷包,扔到了奶娘和屋中眾人的手裏,荷包做工精美且沉沉的,眾人歡喜著謝了恩。


    「三公主呢,我來瞧瞧她。」三皇子抬步往裏間走。


    奶娘得了他的恩惠,自然不敢不將他往裏請。


    這在之前,蔣才人還是貴妃的時候,可不準許任何外人進入三公主的屋子。


    可蔣才人都跟著太子一起反了,這三公主的將來,隻怕不會太好,奶娘如是想著,說道,「三公主在屋裏呢。」


    「嗯,我跟三妹妹說說話,都下去吧。」


    奶娘看了他一眼,點頭應了一聲「是」,揮手叫眾人都退下了。


    三皇子進了裏屋,正看到三公主坐在鏡前,花癡一般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傻笑著。


    他心中冷嗤一聲,抬步走了過去,「琪妹妹?」


    三公主沒反應,仍在傻笑。


    三皇子扯了下唇角,走到她身旁的椅上坐下,和聲微笑道,「容王托我來看你。我叫你,你怎麽不應聲?」


    「容王?」三公主這才轉頭過來,眨著大眼睛一臉吃驚的看著三皇子。


    「對呀,容王慕容墨。」三皇子點頭。


    三公主驚喜的抓著三皇子的胳膊,「三哥,他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三皇子拍拍她的肩頭,笑道,「好,你隻要聽我的安排,三哥就帶你去。」


    三公主大喜,「你快說,要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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