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城牆雖然高,且有暗衛和宮衛們層層把守著。


    但在鳳紅羽的眼裏,這根本不算什麽。


    去年秋天,沐皇後辦夜宴想害她,慕容墨曾帶她闖過一次宮牆。


    有幾處防守是他的人,防守薄弱。


    而且,她還隨身攜帶了墨龍衛們做的登牆鞋。


    這種鞋子的鞋尖上帶著尖刀鉤子,爬牆時,很是輕鬆。


    鳳紅羽沒有費多少力氣爬到了城牆上,又輕鬆地躍進了宮牆內。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她尋到了景元宮。


    蔣玥被降為才人,但聽說,她依舊被安排在景元宮裏住著。據說,住的地方是一間最破落的院子。


    目標顯眼,她並沒有費什麽力氣地找到了那處小小的宮苑。


    鳳紅羽輕手輕腳地尋到了蔣玥的臥房。


    主子們的臥房,一般都在東廂房。


    鳳紅羽來到東廂房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裏麵有人輕聲細雨地在說話。兩人的聲音很輕,若非鳳紅羽會武,一般的人,是聽不見的。


    蔣玥還沒有睡?


    看來,她得等候時機再動手。


    蔣玥身邊有個武功很高的女僕叫奈莘,她不敢輕舉妄動,屏住了唿吸,藏到了窗子的下麵。


    那裏有一叢花枝,便於藏身。


    「主子,依奴婢之見,您最近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同小主人見麵為好。」這是那個女僕奈莘的聲音。


    「為什麽?」蔣玥問,「鳳紅羽死了,正好讓他收收心,謀劃接下來的事情,我們等了這麽多年,不能再等了。」


    「主子,您想想,少主他這麽多年來的心願是什麽?您一下子毀壞了他的計劃,他心中定然是傷心的。這委屈又不能向別人訴說,隻好找娘娘來發泄怒火,娘娘是必又會同他爭執一番,這不是又將您二人的關係往壞處發展了嗎?等他平復好了心情,您再同他見麵不遲。」


    「我是他親娘,他為一個女人竟同我嘔氣?」


    「那可是鳳紅羽,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得到她,能得趙國北地三城。就這樣死了,少主子定是覺得可惜的!」


    「哼,那個小妖精,跟她娘一樣,長著一張狐媚臉,生著一顆專門媚惑男人的心……」蔣玥咬牙切齒說道,頓了頓,她又嘆了口氣,「看來,陪我走到最後的,還是你。至於烈兒他……,哼,我指望不上了,兒大不中留啊。」


    「能得主子的賞識是奴婢莫大的榮幸。」奈莘迴道,「主子,奴婢倒有個想法……」


    「你的想法自然是不差的,快說,是什麽?」


    「眼下,慕容墨死了王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會同小主鬥起來,無心幫著皇上,趁著這個機會,我們不如……」


    奈莘的聲音小了下去,鳳紅羽努力地屏息去聽,卻怎麽也聽不見了。這二人大約說了唇語,說了非常機密的話。


    「這樣成嗎?」蔣玥問。


    「主子,您不是說等得太久了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此時不行事,更待何時?而且,您被皇後罰了,她又一直嫉恨著您,您如今的身份太低,皇後一定會攛掇著其他的宮妃們對主子您下殺手!你昨天不是領教過那些女人的奚落言語了嗎?」


    僅僅是被嘲諷了幾句,就讓蔣玥氣得一天未吃飯,這往後,她估計更沒有好日子過。


    蔣玥半晌未說話,大約是想著奈莘的主意對不對。


    過了大約一碗茶水的時間,隻聽蔣玥說道,「你說的對,我再不動手的話,時間久了烈兒會被慕容墨識穿,我也會被姓沐的賤人給整死!」


    「奴婢隨時可以行動,隻等娘娘的安排。」


    「今晚沒有機會,慕容墨已來了宮裏,明天吧,侍機行事!」


    「是!」


    屋中的二人再沒有說話,鳳紅羽聽到有腳步聲離開了,聲音很輕,應該是那個侍女奈莘去了別屋睡覺。


    她眯著眼,想著二人說的話。


    奈莘建議蔣玥行動,蔣玥卻說慕容墨來了宮裏,她們不好行動,這二人是想幹什麽?


    殺蔣玥多年的仇人,沐皇後?


    沐皇後的兒子都沒了,能有什麽威脅?殺她最多隻能泄泄恨,犯不著冒險啊?


    還是——


    鳳紅羽心頭忽然一跳,她們要行刺承德帝?


    殺了承德帝,發動宮變,的確可以讓單於烈的計劃提前,得到趙國江山。


    單於烈燒死了「她」,慕容墨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找單於烈的麻煩,蔣玥不想單於烈丟了太子之位,幹脆來個宮變!


    膽子倒是不小!


    鳳紅羽站在窗子前又站了一會兒,估摸著蔣玥已睡著了,這才悄悄地來到門邊,從頭上取了一隻尖尖的金釵來撬門軒。


    撬門軒這活兒,她自小就跟著鳳睿學過,熟練得很。


    不多時,門開了,鳳紅羽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蔣玥的屋裏。


    為防蔣玥忽然醒來,她灑了藥粉到蔣玥的床上。這才開始翻找蔣玥的首飾。


    宮中的嬪妃們,首飾的定製都是來自內務府統一發放。有些上層的飾品,會是皇上太後賞下來。


    蔣玥被降為才人,那些隻有貴妃身份才可佩戴的首飾是要收迴的,但普通的貴重飾物,會讓她留著。


    鳳紅羽在首飾盒子裏,取了一副蔣玥常佩戴的紅珊瑚珠花捏在手裏,又拿了一身外衫。


    她望著床上的蔣玥,眸光微凝,此時,她冒險刺上一劍,蔣玥不死也殘,但這樣,蔣玥背後的蔣家,還是會對林氏,會興風作浪。


    何不……


    她彎唇一笑,閃身離開了。鳳紅羽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關了門,上了軒,一切做得跟原來一樣。


    她出了景元宮後,尋了處僻靜的地方換好了蔣玥的衣衫,袖了那隻紅珊瑚的珠花,悄悄地往慶寧宮而來。


    ……


    彼時的慶寧宮裏燈火通明,承德帝的好夢被攪了,正陰沉著臉坐在正殿裏,一言不發地看著麵前的眾人。


    其他的臣子,定然是不敢吵醒他的好夢的,這天下,也隻有慕容墨敢。


    慕容墨享有的特權,同他這個皇帝等同,這是他的皇祖父定下的規矩,他不敢不從。


    而且,今天的事,明顯是自己趙家人理虧。


    太子將慕容墨的王妃鳳紅羽抓了,逼迫鳳紅羽順從,鳳紅羽不同意,還將鳳紅羽的弟妹抓來威脅,反而引起了府裏侍妾的嫉妒,放火燒死了人。


    這還了得?


    那慕容墨的心眼本身就小得跟針眼似的,又十分寶貝著他的那個小王妃,太子這麽做,無疑是觸犯了慕容墨的逆鱗。


    太子究竟在幹什麽?承德帝氣得磨牙。


    這個節骨眼上,去惹慕容墨幹什麽?這不是拉仇恨嗎?


    原本就對太子沒有十分好感的承德帝,當下就下了旨,「馬上宣太子來見朕!」  「是!」候在一旁聽差的小影子,得了吩咐拔腿就往殿外跑。


    單於烈料想到承德帝會宣旨,在慕容墨前腳離開後,他馬上也往皇宮而來。


    小影子剛走出慶寧宮的宮門,就遇上了單於烈。


    「太子來得正好,皇上正找您呢!」


    單於烈在心中早已醞釀好了說辭,最壞的結果,便是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大不了……


    他眸色一沉,一言未發地抬步進了慶寧宮的主殿,殿中站著不少人,沐國舅得了消息自然是來了,還有幾個同他走得近的臣子。


    另外的幾人,全是跟慕容墨有來往的。


    「太子!」不等他跪下問安。承德帝的聲音就咆哮起來,「你幹的好事!」


    「兒臣,認錯。」單於烈跪下行禮,「鳳大小姐死,不是兒臣能料到的事,事實上,這是個誤會,兒臣偶然遇見她和司空太子,她向兒臣求救,兒臣才帶她到太子府,誰想到……,府裏的姬妾誤會了。至於鳳家姐弟,也並不是鳳玉琴小姐說的那樣。」


    「那是哪樣?」承德帝冷冷問道。


    「那是侍妾一人所為,兒臣不知!」


    「太子殿下倒是推得幹幹淨淨。」慕容墨冷笑,「太子命人杖斃了那侍妾,是不是故意的?為的是將所有的責任往她身上推?」


    同慕容墨一起進宮的,還有幾個禦使大夫,和鬱翰林,還有周丞相,當然,這幾人都是被慕容墨臨時叫來的。


    當下,他們紛紛說道,「太子身為儲君,說的話怎麽跟市井潑皮一樣?自己的人殺了人,也是你管教無方,難不成,將來臣子們同他國發生爭執,太子也說一句,不關自己的事,是臣子們的事,這不是叫外邦笑我朝君王是個沒有擔當的人麽?」


    「那侍妾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縱火,分明是太子殺了人,想毀屍滅跡!」


    「周丞相說的沒錯!」


    「皇上,臣等請求重罰太子!」


    沐國舅當然會幫著太子,「一派胡言,你們這是胡亂的揣測!又不是親眼所見!那鳳玉琴隻有十一歲,分明是嚇著了在胡說八道。你們身為皇上跟前的重臣,怎能信一個小孩子的話?」


    「國舅說的沒錯!」


    兩方人開始吵起來。


    承德帝陰沉著臉,看看左邊,看看右邊。


    這時,外麵有太監傳話,宮衛長孟昀到了。


    孟昀開始控訴,「臣請求重罰太子!臣的義妹死得冤!皇上若不罰太子,宣宜公主在泉下不安啊!難道想將臣的義祖父,活活氣死麽?而且——」他冷眸看向單於烈,「太子這麽做,是不是故意跟我鳳府為難?先是將臣誣陷,說臣毒害皇上,又殘害臣的義妹,是不是容不下我鳳府的人?既然如此,請皇上下旨,將我鳳府的人,全都趕出京城!」


    承德帝怎敢將鳳府的人趕走?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將他們留在眼皮子底下,北地的鳳家軍們就不敢生事。


    「還有我容王府,皇上,一併趕走吧!」慕容墨也道,神色黯然。


    承德帝心中思索了片刻,權衡之下,宣了旨,將太子的所有職務除掉,命他前往宗廟思過。並罰他一半的家產送與慕容墨。


    朝政的事,由三皇子繼續協助。


    太子所犯的事,並不是動搖江山之事,也並不是對承德帝的帝位有窺視的野心。承德帝不會將太子的儲君之位除掉。因為那樣的話,朝局會亂。


    承德帝還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接班人之前,是不會動太子的。


    慕容墨料想到結局便是這樣。


    不過,太子沒有了任何的權利,等於一個廢人,三皇子和三位親王,一定會蠢蠢欲動的對他下手。


    「皇上聖明。」慕容墨的唇角露了抹冷笑,向承德帝謝了恩。


    鳳昀見他同意了,也跟著同意了。


    慕容墨一點頭,事情便是了了。


    承德帝心下一鬆,總算是將這個瘟神打發了。


    「全都跪安吧!」承德帝開始趕人了。


    眾人一齊高唿了萬歲後,紛紛散去。


    沐國舅來扶單於烈,「太子……」


    單於烈被自己人拖了後腿,心中有怨言無處發,漠然不語,隻點了點頭,轉身便走,走到慶寧宮的台階下時,他被慕容墨攔住了。


    那人一身墨衫,麵色如這夜色一般清冷。


    慕容墨似笑非笑地看著單於烈,「太子殿下,本王有句話要送你。」


    單於烈目光沉沉盯著他。


    「是你的東西,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枉費心機去搶,也是搶不來的!人是如此,其他的東西,也是如此。」說完,慕容墨清冷一笑,施施然拂袖而去。


    慕容墨……


    單於烈怒得握緊了拳頭。


    ……


    承德帝打發了幾個打攪他清夢的臣子,由小影子扶著迴去繼續睡覺,他剛走進內殿,便見屏風後閃出一個人來,那人提劍就朝他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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