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


    鳳紅羽閉了下眼,無聲冷笑一聲。趙元恆又在玩前世的那一套嗎?深情款款的言語之下,實則藏著陰狠地算計!


    他其實一直在忌恨著,忌恨她的手裏掌著宣宜公主留給她的金鳳令,他時時在擔心她隨時會調動鳳家軍來反了他。


    他口裏說著甜言蜜語,背後卻捅她一刀子!


    他說他一直最喜歡她,卻又同柳清雅在暗中來往著。柳清雅是柳丞相的長女,一品大員家的千金小姐,又不可能做側妃,而他又許了她正妃之位。


    可見,他對她說了假話。


    而且,倘若不是他縱容著,寵愛著柳清雅,柳清雅敢害她性命嗎?


    「太子殿下,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到月下談心這一步吧?」鳳紅羽沒有迴頭,不等趙元恆迴答,馬上又諷笑一聲,「我是個有未婚夫的女人,太子殿下是個男子,孤男寡女獨處夜色裏,恐引人閑語,恕不能相陪,告辭!」


    說完,她頭也不迴的提裙快步往前走。


    「羽表妹,我之所以等你,是想送件東西給你。」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鳳紅羽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是北燕思君崖的地形圖!和望君塔裏的機關圖。」他道。


    鳳紅羽的唿吸驟然一停,望君塔?那個存放著父親屍骨的望君塔嗎?她赫然轉過身來,眯著眼看著趙元恆。


    「我父親的屍骨,一直是北燕人要挾我們鳳家的籌碼,他們怎麽可能輕易讓你得到圖紙?這不是好讓我們去偷我父親的屍骨嗎?而且,你一個戰敗過被俘虜的敵國皇子,他們也不可能讓你接近望君塔!你少騙我!」


    她記得單於烈跟她說,那處塔裏的機關,隻有單於烈一人知曉,可趙元恆卻也知曉,單於烈在故意危言聳聽的騙她?


    還是趙元恆做了份假的騙她?


    「我有沒有騙你,你可以將圖紙拿去慢慢的琢磨著。北燕人說,你不止一次去過望君塔附近,相信,是不是真假,你可以看得出來!」趙元恆的手裏捏著一份圖紙,朝她緩緩地伸過手去,「這是我在北燕時,從一個叫邪真的將領手裏騙來的。」


    「不需要!」鳳紅羽冷笑,「我相信,我爹的在天之靈,一定能助我開啟那處機關。」


    「沒有圖紙,你闖機關便是去送死!」


    「我生也好,死也好,跟太子殿下無關吧?」鳳紅羽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轉身大步走開了。


    「羽表妹——」


    鳳紅羽的腳步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繞過了迴廊,將趙元恆遠遠甩掉了。


    趙元恆依舊站在原地,他看向手中的那份圖紙,惱恨地握成一團,手指用力,很快就揉成了一把碎屑。


    接著,他隨手一揚,將紙屑灑入一側的花圃裏。


    「出來!」忽然,他盯著前方一處冷喝一聲。


    一陣枝葉的細碎聲響過後,有人從暗處緩緩地走了出來。


    看清了來人,趙元恆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但眼神還是異常的森冷,「你在那兒幹什麽?你居然敢窺視本宮?」


    陸冰清強裝鎮靜朝趙元恆遙遙一福,「小女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小女特意來看太子殿下,不巧,太子殿下正忙著,小女想走開,又恐驚嚇住了鳳大小姐,所以才躲在暗處。」


    趙元恆沒什麽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天晚了,你不必過來。」


    說完,他轉身拂袖便走。


    陸冰清想起自己分到的那間破屋子,咬了咬唇,朝趙元恆追了兩步,「太子殿下,小女住的那處地方,又小又破舊,下雨時屋裏還會漏水。想求太子殿下給小女和母親重新安排一處屋子。」她朝趙元恆的背影看了一眼,「小女願服侍殿下。」


    趙元恆腳步不停,眼光往後斜斜飛去一眼,勾唇冷笑,「本宮不需要人服侍!」


    趙元恆沒再理她,徑直走開了。


    當場被趙元恆拒絕,陸冰清的臉都氣白了,她咬了咬唇,轉身迴了自己的住處。


    羅知音正等著她的消息,見她迴來了,馬上問道,「女兒,你怎麽迴來了,太子沒留下你?」


    女兒雖然比不上鳳紅羽嬌美,但女兒溫婉恬靜,學富五車,自有一種風韻,太子那種遍嚐女人的老手,該喜歡女兒才對。


    不問還好,羅知音不停地追問,將陸冰清心頭的怒火又挑了起來。


    「娘,咱們現在怎麽辦?太子雖然沒有攆我們走,但那言語裏,明顯的有著疏離。」陸冰清絞著手裏的帕子,一臉的煩躁不安。


    他們家出事之後,母親賣掉了金陵城的房子,賣掉了僕人,收拾著行裝往京城投奔表舅家柳府。


    可剛到京城那天,又聽說柳府出事了,母女倆一合計,決定尋太子去。她的手裏頭有皇上頒發下來的聖旨,她是太子良媛!太子沒有正妃側妃,四品的良媛便是東宮後院的最大!


    母女倆好不容易到了北地,又聽說太子被俘虜了。陸冰清當時隻覺得天昏地暗,前途茫茫。


    退無退路,母女倆便到北地定居下來。


    太子隻是被浮,即便是死了,沒有皇上的旨意,陸冰清也不能改嫁。可過了年,陸冰清都十九歲了,再等下去,這一生就完了。


    她正焦灼不安時,太子被北燕人送迴來了。


    可人是迴來了,對她依舊同以前一樣,冷冷淡淡的,讓她更是焦急。


    她咬了咬牙,「我懷疑,是鳳紅羽在背後搞了鬼!太子才不理我。」


    太子在北燕做俘虜,不可能有女人送給他,可久不碰女人的太子看到她卻理也不理,太不正常了。那麽,就一定是有人在暗後搞鬼,說了她的是非。


    「又是鳳紅羽?她到底想怎麽樣?」羅知音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張臉因為憤怒而臉色鐵青。


    「她一定還恨著外婆外公欺騙了她爺爺的事。」陸冰清冷笑,「那個小賤人,就是個小心眼!外婆和舅舅被發配到嶺南去了,生死不知,她找不到出氣的,便拿我們出氣來了,他一定是到太子的麵前告了陰狀,太子才不理我!」


    「你遇到太子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快說呀!」羅知音焦急得不行,她們母女現在將全部賭注都押到了太子的身上,要是太子不理她們,她們就會完了。娘家沒了,外祖家也被抄家了,相公休了她,也死了,冰兒隻能嫁個窮人了。


    當下,陸冰清便將剛才看到鳳紅羽和趙元恆相見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羅知音眉梢一揚,冷笑道,「我說呢,任何一個男子看到你這麽癡情的一個女子不懈的追求著,即便是石頭心也會感動,可太子卻沒有對你好,太不正常了。剛才大家一起走進驛館時,太子就迴頭看了鳳紅羽好幾眼,比看你的眼光要溫柔許多,這就一定有問題!」


    「那個狐狸精!」陸冰清迴想著在淩霄山莊的一幕,趙元恆也一直在看鳳紅羽,她冷笑道,「她害得我們家家破人亡,還要斷送我的前程,我跟她誓不兩立!」


    羅知音眯著眼想了想,揚唇笑道,「女兒,我有個好主意!讓鳳紅羽狠狠地栽一個跟頭。」


    陸冰清馬上來了精神,「娘快說,要怎麽做?」


    羅知音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眼神往一側的屋子裏瞥了瞥,「不是有個崔大小姐嗎?崔大小姐跟鳳紅羽貌似不和呢,讓她們二人鬥去!」


    「讓她們鬥?怎麽鬥?」陸冰清眨了下眼,頓時來了精神,「那鳳紅羽狡猾得跟狐狸似的,會上當?」


    羅知音端著茶杯抿了口茶水,想著女兒倒底是年輕,遇上事情就隻會生氣不會借力打虎,借刀殺人。


    她得意笑道,「那崔素馨被冊封容王側妃,以鳳紅羽的潑辣性子,能容得下她?想必那心中一直恨著,一直等著機會收捨崔素馨吧?」


    「娘的意思是……」陸冰清眨眨眼,放低聲音,緩緩地坐到了羅知音的對麵。


    「想個辦法,讓崔素馨殺了鳳紅羽,或是讓鳳紅羽殺了崔素馨!傳出去,隻會說,正側二妃不和。要是崔素馨死,崔家跟沐皇後是親戚,太子和皇後會坐視不管?鳳紅羽焉能活命?若是鳳紅羽死,那就皆大歡喜了。」


    羅知音早年住在鳳府時,是被她的母親柳氏寵大的,當年冠著鳳家嫡小姐的名號,在京城裏,無人敢欺負。


    驕蠻跋扈。


    在二十多年前,羅知音在京城裏是很有名的,無人敢娶。否則,她也不會嫁到金陵去。


    而且,她那相公陸誌昌,還是她用非常手段從別人的手裏搶來的。


    陸冰清想了想,喜道,「娘,好主意。」


    羅知音和女兒陸冰清在屋子裏小聲的商議著,兩人住的屋頂上,有個人趴在上麵悄悄地偷聽。


    普通人聽不到,但對於武功高手來說,隻是小事一樁,聽得分明。


    等著屋子的燈光滅了,兩人睡下了,那人才悄然地躍下屋頂,往太子趙元恆住的東院飛奔而去。


    趙元恆還未入睡。


    此時,他正站在屋中的窗前,盯著窗外一株木棉花樹出神,月夜,紅花妖嬈綻放。聽完風義的匯報,他的眉梢微微一揚。


    「陸冰清想借崔素馨之手殺了鳳紅羽?」


    震驚中帶了抹諷笑。


    「正是,殿下,那個陸冰清空有其表而已,論智慧,論謀略,同鳳大小姐比差遠了,根本配不上您!您還留著她幹什麽呢?她又無家世,她的母親和外祖母又都是被休掉之人。而且,她的封號得來的還不光彩,殿下留著這人,早晚得被人恥笑!」


    趙元恆擺擺手,轉過身來,說道,「不,先留著她吧,她還有用處!有時候蠢女人辦的事情,更讓人驚喜!」頓了頓,他又道,「既然她們想殺鳳紅羽,那麽,明天我們就不走了,助她們演好這齣戲!明天一早,你去跟慕容墨和趙元吉說一聲,就說本太子的頭疼病又犯了,行不了遠路!」


    「是!」風義看了他一眼,點頭應道。


    倉吉正在燈下看書,他捏著鬍子尖想了想說道,「那京城裏呢?殿下,咱們這麽緊急趕路,不就是防著三皇子趁殿下不在京城時捷足先登嗎?要是再耽擱一天的話,不是白趕忙了?」


    「京城中,讓人盯緊一點!必要時給三皇子施加下壓力!」趙元恆撩起袍子坐下,「亂不了!」


    倉吉嘆了聲,「殿下,您這般做,不值呀,那鳳紅羽又不領情!」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趙元恆的目光沉下來,聲音清冷,「第二次警告了!」


    倉吉神色一凜,忙站起身來,行禮說道,「殿下,屬下並不是有意幹涉殿下的私事,但是夫人那裏……,夫人喜不喜歡鳳紅羽,殿下還一無所知呀!您何苦一直參合鳳紅羽的事?」


    趙元恆閉了下眼,沒說話,起身走到外麵去了。


    外麵,月華如水。


    因為白天下過雨,夜風陣陣吹來,讓人感到一股浸骨的涼意。


    他在廊簷下默站了一會兒,緩步離開了院子。


    。


    鳳紅羽高興出門,掃興而歸。


    她剛推開北院的院門,便見月色下,慕容墨正大步朝門口走來。


    「小羽?」慕容墨看見她,朝她急走了兩步,一把拉著她上下打量著,「你去了哪裏?」


    「我不過是隨便走走,看把你嚇的。」鳳紅羽好笑,「我是什麽人呀,你還擔心成這樣?」


    慕容墨摟著她的腰身,一掃臉上的擔心,微笑道,「是,別人不敢將你怎麽樣,可我擔心你將別人怎麽樣了。」


    「你擔心我會害人?」鳳紅羽笑。


    「我擔心你跟著別人跑了。」


    鳳紅羽「撲哧」著笑了一聲,她踮起腳來,雙手纏著他的脖子,仰頭輕輕地吻著他的唇,柔聲說道,「慕容墨,我想跑也跑不了呀,有根線拽著我呢。」


    「什麽線?」慕容墨問,雙手緊緊地摟著她。月色如水,夜空中浮著花香,此時,他什麽也不想,隻想跟她這麽一直在一起。


    「便是我對你的愛。」她道,「我愛你,我怎麽會走呢?我跑到哪裏都會記著你。」


    「有多愛?」他問。


    鳳紅羽想了想,「愛到骨子裏的愛吧,沒有你,我會茶飯不思,沒有你陪,我會睡不著覺。」


    慕容墨一愣,低下頭,加深了那個吻。他的手托起她的頭,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腰身,吻得想將她揉進心裏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墨才抱著鳳紅羽朝屋中走去。北院的屋子有六大間,卻隻有一間臥房亮著燈,但很快,屋裏的燈光熄滅了。


    北院陷入了沉寂。


    整個驛館都陷入了沉寂,所有的屋子裏,都沒有燈光。因為,大家一連幾天緊急趕路,都累著了。


    但有一人,是個例外。


    他沒有入睡,而是一直站在北院院門前方的一株樹後。從那個方向往北院裏看去,可以一直看到剛才鳳紅羽和慕容墨相擁的地方。


    雖然隔得遠,又是在夜色裏,但一對青年男女相擁在一起在幹些什麽,遐想一下,也是可以想像得出來的。


    趙元恆咬著牙,揮拳朝樹上狠狠地擊去一掌,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裏。


    與此同時,北院大臥房裏,慕容墨正捏著鳳紅羽的臉說道,「趙元恆被氣跑了。沒人打攪我們了,現在,你將剛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吧。」


    鳳紅羽已鑽進了被子裏,三更天過了,她的瞌睡又來了,她打了個哈欠,「哪句呀,不記得了。」


    「不說嗎?」慕容墨將手伸進被子裏,去捏她腰上的肉。


    小女人的腰上為什麽總是沒肉?還有一些日子才大婚,養一些日子,估計能養得壯一些吧。否則,這蠻腰經不起折騰。


    鳳紅羽慌忙躲開,「我真不記得。」他說要她配合著氣趙元恆,在她手心裏一直寫著字,他怎麽寫,她怎麽說,她哪裏記得?


    因為,當時她一直擔心趙元恆怒得闖進來。


    「愛。」他掀起被子躺了進去,「要說麽說,要麽做。」


    鳳紅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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