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單於烈道,「我同慕容墨之爭,爭的是天下,爭的是地盤!我單於烈再卑鄙,也不屑用這種手段打壓他!我沒有動他身邊之人!」


    「真的不是你?」鳳紅羽盯著他的雙眼,試圖從他的眼神裏尋找到答案。這個男人太陰險,太詭異,太喜怒無常,她一直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不是!我可以發誓!」他道,「若我殺了你的母親和他的父母,我便不得好死,必遭五雷轟頂!永生永世留在地獄裏受酷刑!」


    外麵便響著驚雷,他目光炯炯,神情凜然,口裏的誓言,振振有聲,


    他也是重生而來的人,理應十分懼怕地獄,他卻說得十分的輕鬆。


    難道,當年那個兇手真的不是他?「那麽,你知道是誰嗎?我娘在臨死前拚盡全力畫了一幅畫,畫的便是蘭花圖!她對蘭花的喜好一般,在那麽緊要的關頭,不會無緣無故的畫一幅蘭花圖!」


    單於烈冷笑,眼底的目光忽然變得森然,「本王也想知道是誰,在陷害本王,在挑撥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


    「挑撥?」鳳紅羽的心沉下來,那人又是誰?


    雷聲響過之後,便是瓢潑的大雨落下來,陣陣砸在屋頂上,使得屋子裏的氣氛更加的壓抑。


    單於烈便是在大雨落下時離開的。


    看著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窗外,她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飛快地走下床,關了窗子。然後,無力的靠在窗子上。


    還有誰,在左右著鳳府和容王府兩代人的生死?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墨才推門進來,見屋裏一片悶熱,窗子關得嚴嚴實實的,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從袖中摸出一粒小小的夜明珠來照明,先往床上看去,床上無人,被子淩亂。


    「小羽?」


    「我在這兒。」鳳紅羽在窗子邊站起身來。她的頭髮淩亂,隻穿了身中衣,赤著腳站在地上,神色有些黯然。


    「你怎麽跑到那兒站著?鞋子也不穿?」慕容墨將夜明珠放在桌上,走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來,放在床沿坐下,又取了一旁的布巾在清水裏浸了浸,擰幹了走到床前來,要給她擦腳。


    「我來吧。」被鳳紅羽奪在手裏,自己擦掉了腳底的灰塵,然後,嘆了口氣將布巾扔迴銅盆裏。


    慕容墨笑了笑,「怎麽啦?你怎麽跟我客氣起來了?」他低下頭仔細看她的臉,見她臉上有淚痕,不禁皺眉問道,「剛才又在胡思亂想什麽了?」


    「慕容墨。」鳳紅羽忽然伸手摟著他的脖子,閉了眼,無比依賴地靠在他的懷裏,「對不起。」


    是她惹著了單於烈,是她年少時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事,卻讓慕容墨冒險來收拾這亂攤子。


    「對不起?」慕容墨將她扶起來,看著她的臉,輕聲問道,「為什麽說對不起?」


    「我和單於烈的恩怨,你本不必卷進來,是我連累了你。」她嘆了口氣說道。


    慕容墨在她身旁坐下來,扶著她的肩頭,正色說道,「鳳紅羽,你跟我說對不起,不是見外了嗎?我們馬上是夫妻了,我們兩人的名字,已記入族譜。單於烈即便不找你的麻煩,我和他也會成仇!」


    鳳紅羽抬頭看他。


    慕容墨又道,「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北燕的皇權,最後會落於他的手上,那麽,他怎麽會甘於守著那塊極寒之地?南下來掠奪,是他最終的目的!而你,隻是個引子而已,沒有你,也有其他,他想攻打趙國,可以隨意的找藉口。」


    他掀起被子,將她塞進被子裏,「所以,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今天耗費了不少心神,早些休息著,明早我們就出發了,二哥和鬱小姐已經到淩霄山莊裏來了。」


    「二哥他們來了?」提到二哥,鳳紅羽眸光一亮,壓抑的心頭,也輕鬆了不少。


    慕容墨點了點頭,微笑道,「天晚了,外頭又下著大雨,他們知道你今天累了,便沒有你告訴你,是想讓你早些睡覺。要見他們,明早也一樣。」


    鳳紅羽依言,點了點頭安靜地睡下來。


    慕容墨俯身下來,吻了吻她的唇,這才放下帳子離開了。


    門外,商六正候在那裏。


    見到慕容墨走出來,馬上迎了上去,小聲的說道,「主子!」


    慕容墨朝身後的臥房看了一眼,沒說話,而是徑直往外麵走去。


    雨依舊在下。


    雨絲被風捲起,撲到人的臉上,冰涼一片。


    他站在廊簷下,將手伸向商六,他的手中放有一粒小小的金珠。


    「這是什麽?」商六眨了下眼,問道。


    「單於烈的東西,你帶著人馬上到附近搜,看看他倒底藏在哪兒!」單於烈居然敢進鳳紅羽的屋子?慕容墨的眼神更加冷沉下來。


    商六神色一凜,「是!」。


    。


    淩霄山莊的芙蓉園。


    正屋裏,點著明亮的燭火。因為趙元恆外出了,趙元恆的兩個貼身隨從風義和倉吉,正在屋裏坐著下棋,用來打發時間。


    快二更天的時候,趙元恆才迴來,他穿一身寬大的連帽披風,遮著頭髮和外衣,露一張蒼白的臉。


    披風上,還淌著水,衣角帶著少許的泥漿。


    風義和倉吉馬上起身迎了上去,兩人一起問道,「殿下,你怎麽啦?可是受傷了?這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趙元恆閉了下眼,弱弱的吐了兩個字,「沒有。」便走進屋裏,將門關上了。


    風義和倉吉對視一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屋子裏,趙元恆靠在門上,忽然大吐了一口血。看著白玉石的地板上,那刺目的斑駁血色,他澀然一笑,在心中自問道,他這麽做,值得麽?


    可是,開弓沒有迴頭箭,他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不能迴頭!


    。


    鳳紅羽不記得慕容墨是幾時迴來睡的。


    她記得自己雞叫時才睡去,天亮時,發現身旁多了個人。


    慕容墨翻了個身,將她摟進懷裏,笑道,「雨停了,我們吃罷早飯後就迴京!」


    鳳紅羽將頭從他懷裏伸出來,往窗子方向看去,可不是麽,有陽光從窗子縫隙裏射進來。


    「好,迴京!」鳳紅羽伸手摟著他的脖子,「我們一起。」


    。


    就在鳳紅羽剛吃罷早點的時候,淩霄山莊裏又出事了。


    「淩夫人是被人毒死的?」鳳紅羽眯了下眼,問商六。


    「骨頭都發黑了,可不是死前中了毒麽?」商六咋舌道,「昨天的大雨下得太猛,將淩夫人的墓穴沖了個口子,棺木被山頂上滾下來的石頭砸中了,天剛亮時,淩莊主帶著人重新整理淩夫人的棺木,就發現了異樣。」


    鳳紅羽看嚮慕容墨,「我們去看看吧!」


    她的目光帶著懇求,而不是出於好奇。


    慕容墨點了點頭,「好,一起去。」


    當年,淩夫人一直將鳳紅羽當未來的兒媳看待,雖然事情最後作罷,但鳳紅羽自小沒有母親,淩夫人對她疼愛了幾年,不讓她去看,未免不盡人情。


    慕容墨沒有反對。


    淩夫人的墓地就在淩霄山莊的後山上。


    鳳紅羽和慕容墨騎馬去的時候,墓地的周圍已圍著不少人。


    淩織雲淩一雲姐弟一身素服的立於墓地的一側,有一個衙門的仵作正在驗屍。淩莊主也站在棺木前靜靜地看著。


    「查出是什麽毒了沒有?」淩莊主問那仵作。


    仵作搖搖頭,行了一禮,說道,「淩莊主,在下隻知是中了毒,卻不知是什麽毒,因為時間太久了,夫人已成了一堆骸骨……」


    「驗不出來,你逞什麽能,接什麽活?還不快滾?」淩莊主大怒!又朝圍著的眾人大聲道,「有誰查出夫人中的是什麽毒,老夫有賞!」


    無人應聲。


    鳳紅羽對慕容墨道,「我去看看吧。」


    「你的身體……」慕容墨抓著她的手,「吃得消嗎?」


    鳳紅羽點了點頭,笑道,「睡了一覺,好多了。」


    她小的時候,淩夫人將她同淩織雲一樣對待,沖這份情,她就不能袖手旁觀。


    鳳紅羽同淩莊主說明了來意,淩莊主當然沒有反對。


    淩織雲看到慕容墨前來,馬上將頭扭頭,不敢看他,更不敢說話。


    倒是淩一雲,見鳳紅羽取針驗毒的樣子,十分像一個人,他眨眨眼,問鳳紅羽,「鳳大小姐,你可認識火鳳凰?」


    鳳紅羽一愣。


    她抬起頭來,不經意看到慕容墨陰煞煞的目光,她在心中嘆了口氣,「淩少莊主,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呀……。」淩一雲一臉的失望,「她是我未婚妻,我有五年沒有見著她了,怪想的!」


    鳳紅羽:「……」


    慕容墨:「……」


    淩織雲見鳳紅羽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拉了一下自己呆頭呆腦的弟弟,怒道,「鳳大小姐很忙,哪有時間幫你找未婚妻,自己找去!」


    淩一雲:「……」


    身旁沒有人打攪了,鳳紅羽很快就查出了毒,她扔了針,揚唇一笑,對淩莊主說道,「淩夫人中的毒,來自北燕!」


    「北燕?」現場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鳳紅羽,淩家三口更是驚異的問道,「是什麽毒?」


    「美人酥!」鳳紅羽道,前世,她便是中了這種毒,被柳清雅藉機害死,「這種毒,無色無味,一發怒就會中毒!」


    淩莊主在夫人死後,馬上娶了小嬌妻鍾鈴兒,後來鍾鈴兒夥同護衛鍾平害死小兒子,他早已對前妻心生愧疚,此時得知前妻是中毒而亡,而並非是生病而亡,更是又驚又怒,「來人,將以前服侍夫人的人,全都抓起來!」


    鳳紅羽卻搖搖頭,「淩莊主,事情都過了半年了,如果是僕人下的毒,早就跑掉了,哪裏還會繼續留在在莊子裏?」


    淩莊主聽出她話中之意,「鳳大小姐知道是誰?」


    「當然,我之前就告訴給了淩大小姐,隻是,淩大小姐不相信而已,一直認為我是個禍害!」鳳紅羽輕笑一聲。


    淩織雲想起鳳紅羽提醒她,說單於烈殺了她弟弟的事,馬上眸光一沉,「是單於烈?」


    「對!」鳳紅羽道。


    「你怎麽知道是他?他是北燕的王,犯得著來害我們一個小小的淩家莊嗎?」淩織雲不相信。


    「你忘記了嗎?他隻殺了你弟弟,就讓你們莊子跟錢勝他們的四個莊子打了起來。」鳳紅羽笑了笑,「幾個莊子發生內鬥,益州城就會亂,那麽,城中一亂,他的大軍就揮師南下了。益州城一失守,就會長驅而入,直挺臨安!」


    大家聽著鳳紅羽的分析,麵麵相覷。


    鳳紅羽又道,「鍾鈴兒是昭毅將軍的女兒,而昭毅將軍,暗中早已與北燕人來往!鍾鈴兒進淩霄山莊,是有蓄謀的,她的背後之人,便是單於烈!」


    鳳紅羽的分析,淩霄山莊的人個個恍然大悟,結合前後的事情一分析,的確是這麽迴事!


    當下,淩織雲就怒了,「我淩霄山莊,跟單於烈,誓不兩立!」


    。


    益州城,在鳳紅羽和慕容墨的努力下,安定了下來。


    鳳紅羽幫過淩霄山莊度過難關,又查到了淩夫人之死的原因,淩霄山莊的人對鳳紅羽感恩自然不在話下。


    慕容墨也藉機將錢勝幾個莊子收進了墨龍閣,他將事務,全權交與了柳清澤。


    鳳紅羽和鳳昀鬱敏柔見了麵,幾人都高高興興的說著迴京的事宜。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那不是太子殿下嗎?」


    鳳紅羽順著聲音,朝那人看去,恰巧,正看到趙元恆朝她看來。


    趙元恆依舊同以前一樣,一身白衣如雪,身姿翩然,溫文爾雅。


    隻是,為什麽那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題外話------


    過渡章~,


    迴京了~


    看太子大展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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