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辦事的屋子並不大。


    兩丈來方的屋子,一側擺著個三尺左右長,一人高的小書架,放著些文書等物。另一側擺著兩張長方形的桌子。


    桌子上堆著少量的文書信函紙筆等。


    兩張桌子,一張是鳳鎮川的,另一張是他的部下副指使的。


    鳳鎮川見鳳紅羽神色肅然滿屋子地尋著什麽,忙問道,「羽,……哦,蔣二,你在找什麽?」


    他隨口喊了個名字,反正是個僕人,叫什麽都沒人在意。


    鳳紅羽往窗外看去一眼,發現幾個衙役都離得遠,上前小聲說道,「三叔,我擔心上官誌放了什麽東西在這兒,從而陷害三叔。」


    鳳鎮川也想起臨出門時,鳳紅羽對他說的話,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這個上官誌!哼!」


    叔侄二人不敢大意,一起在屋子中飛快地搜尋起來。


    隻是……


    兩人找了三圈,什麽也沒有發現。


    「會不會放在其他的屋子裏?」鳳鎮川想了想,說道。


    「那便全都搜尋一遍!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鳳紅羽抿了唇,說道,「上官老夫人說要栽贓,她就一定會栽贓的,可別被她算計了!」


    這京城的老太太中,上官老夫人的手段是首屈一指。當年的鳳老夫人柳氏,也不是她的對手。


    而且,她年輕時還從慕容墨的祖母手裏騙去一筆銀子。


    如此可見,她的膽子與手段就不小。


    「好!」鳳鎮川點頭。


    京城西城門防衛指揮使隻是個小衙門,但也有十間屋子。


    四間普通的庫房,一間辦事的屋子,兩間供正副使臨時休息的房間。一間小廚房,一間衙役們休息的屋子。外加一間堆放重要文書的機密書房。


    十間房間想要在短暫的時間內搜尋完,可謂困難,再說鳳鎮川還要馬上出城去青雲庵附近抓盜匪。


    容不得他一直在這兒耽擱下去。


    否則,鳳鎮川又會被上官誌抓了把柄,安了罪名。


    時間緊,鳳紅羽便想了個主意,對鳳鎮川說了。


    鳳鎮川眸色一亮,微笑道,「主意不錯,就這麽辦。」


    於是,鳳紅羽以鳳鎮川貼身隨從的身份,將指揮使衙門裏的五十個當職衙役全都叫了過來。


    鳳鎮川站在院子裏講話,「昨天,有位貴人來過咱們衙門裏,迴去時,發現掉了份重要的文書與一隻玉戒指,是各位偷了呢,還是撿了去私自留下來了?嗯?」


    西城指揮使衙門,負責京城西城門附近的治安,水患,火情,也負責轄區一帶街道的清潔與交通。以及城門外方圓一百裏的治安。


    順天府管審理案子,指揮使管協助抓賊。


    每天都有不少達官貴人府邸裏的管事們來衙門裏,或是報案,或是請求調節糾紛,或是尋求幫助。


    長公主的府邸裏上迴著了火,也是來衙門裏報的案。


    昨天衛王的馬車掉水溝裏去了,也是衙門裏的衙役們合夥撈起來的。


    衙門小,事多,人雜。


    誰掉個什麽東西,太正常不過了。


    但貴重的東西,可不多,也不敢拿。


    鳳鎮川話不多,生得粗眉方臉,一臉的正氣,身材又魁梧,標準的武將模樣。


    他冷著臉往那兒一站,通身威嚴,特別是這會兒事情緊急,他的臉色比以往更加的冷沉了幾分。


    雙眼掃過眾人,如寒風過境。


    衙役們知道頭兒發火了,紛紛說道,「不曾見過,也不曾撿到過!」


    「你們說沒有,就沒有嗎?」鳳鎮川冷冷說道,「要是你們藏在這處衙門裏的什麽地方呢?或是那位貴人掉到哪裏,卻非要賴在我等的頭上呢?為了洗清嫌疑,我建議馬上搜尋起來,將十間屋子,仔仔細細地搜個遍!」


    為了不被人懷疑,當然是找到為最好。


    衙役們齊齊應了一聲「是」,四散開來尋找起來。


    同樣的,沒有收穫。


    「什麽也沒有找到啊?頭!」


    「可有仔細找?要是那個貴人非說東西掉到咱們的衙門裏,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有麻煩,輕則吃板子,重則進牢裏!」鳳鎮川再三地提醒,一臉的肅然。


    「千真萬確,小人們敢以項上的人頭擔保!」


    「小人們還互相搜了身,沒有玉戒指和不相幹的文書!」


    衙役們紛紛迴道。


    鳳鎮川與鳳紅羽對視一眼,衙役們都互相搜身了,不可能會互相包庇,可為什麽查不到?


    兩人均是一臉的疑惑,上官誌在搞什麽鬼?


    特地的來一趟衙門裏,不會隻為吩咐鳳鎮川辦事吧?


    要知道,他的官職現在是三品,來一個六品的衙門裏,簡直是屈尊。


    還是,他故弄玄虛?


    鳳紅羽眸色微閃,對鳳鎮川又小聲地說了幾句。


    鳳鎮川點了點頭,對眾人吩咐道,「即便現在沒有找到,也要時刻地記著這件事。另外,從現在開始,進衙門的人,你們一個個地都睜大雙眼留意著,千萬別再出現貴人掉了東西在咱們衙門裏,而咱們尋找慢了,惹貴人生氣,多生事端。」


    「是!大人!」


    這樣一吩咐下去,就算是上官誌悄悄地放了什麽東西在這裏,隻要不是與指揮使相幹的東西,他們都會認為是「貴人」掉的,如此一來,一定會找出來遞交鳳鎮川。


    人多力量大,總比隻有鳳鎮川鳳紅羽兩叔侄的四隻眼,尋找得更快些。


    鳳鎮川吩咐好手下後,又對當值的副指使交待好交接事情,帶著鳳紅羽和二十個衙役離開了衙門,去了青雲庵。


    青雲庵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庵堂,隻有十裏的路程,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


    庵主說盜匪們都是晚上出沒,鳳鎮川帶著人馬從這一日守到晚上,再守到次日清晨,並沒有發現有盜匪的影子。


    他隻好帶著人馬迴了京城的衙門。


    衙門裏,也是平平安安,並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傍晚迴到家中,暗衛頭領張林也說,府裏一切平安。


    負責暗中跟蹤上官誌的司空睿,到晚上迴到鳳府,也說是一無所獲。


    「上官家的老夫人,難道是故弄玄虛?」司空睿眯著眼,說道。


    「上官老夫人本身就狡猾!」鳳紅羽想了想,對他們說道,「這才兩天的時間。且往後看,也許上官家的人在尋時機,必竟,前天才跟他們家鬧了矛盾。想必上官老夫人和上官誌擔心做得太明顯,我們會發現端倪,而隻在觀察,沒有動手。」


    「小羽,現在咱們怎麽做?」鳳鎮川問道。


    「等時機!」鳳紅羽各看了二人一眼,說道,「韓大說,與上官家勾結的那個北燕人又不見了。上官誌昨天今天又放了空炮,我們找不到他們的把柄一時拿他們沒辦法,且等著!」


    「……」


    「打蛇打七寸,要打,就打個徹底,而不是隻是教訓!否則,我們若被承德帝利用,當了他罰上官家的棋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鳳紅羽的分析,兩人都明白,眼下,隻得這麽辦。


    。


    鎮遠侯府。


    上官彤休養了兩天,臉上的傷好了大半。


    但她心中還是委屈得不行,也更恨著鳳紅羽。


    吃罷晚飯後,她一直坐在上官老夫人的麵前,數落著鳳紅羽的不是,添油加醋地說著上官家的人如何被鳳府的人欺負過。


    上官老夫人本身就是個半點虧也不願意吃的主,被孫女兒的話,又挑得火起。


    「事情安排得如何了?」上官老夫人推開嬤嬤遞來的暖手小火爐,冷戾的問著剛走來的孫兒上官誌。


    「奶奶,一切按著您的指示在辦呢,鳳鎮川的行蹤,孫兒特意地提醒著守西城的守衛們留意了。隻等他慢慢地入鉤!」


    「哼,鳳府的人,這一次我老婆子一定要他們死絕!」她想著自己守的多年的寡,而受的委屈,心中的恨,如野草一般瘋長。


    頓了頓,又道,「記得跟皇上提起,別忘記了!」


    「是,孫兒記著呢!」


    。


    次日,司空睿又暗中跟著上官誌,依舊是一無所獲。


    鳳鎮川和鳳紅羽尋著各種藉口,命衙役們搜尋暗藏在鳳鎮川辦事地的「意外物品」,同樣的,也是什麽也沒有尋到。


    而且。


    一連過了七天,上官誌天天派鳳鎮川出城上青雲庵搜尋劫匪。有時是上官誌親自來通知,有時是派個人來傳話。


    結果是,一個盜匪也沒有抓到。


    「這個上官誌在搞什麽?」鳳鎮川被他弄糊塗了。


    「莫非是一直在喊狼來了,但狼一直沒來,當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則來個出其不意?」司空睿也摸著下巴,眯著眼說道。


    鳳紅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默了默,抬眸看向司空睿,「你那天偷聽到上官一家子的對話,可有聽錯?」


    「死丫頭,你這是在懷疑本太子的能力!」司空睿瞪了她一眼,怒道。


    「可從那天到今天,都第十天了,他們一點行動也沒有,太奇怪了。」鳳紅羽半眯著眼,說道,「這可不像上官老夫人的做風,她那個人,一直秉承的都是仇恨不隔夜。」


    「也許有例外呢?反正本太子那天不可能聽差!」司空睿再次強調。


    幾人商議了一番,也想不透上官家的人在搞什麽名堂,但最後的決意依舊是,不可以大意。


    叫格木的北燕人沒有找到,上官家吃了大虧揚言要教訓鳳府的人,卻一直沒有行動,太不正常了。


    到了第十一天。


    上官誌依舊派鳳鎮川出城抓「盜匪」。


    鳳鎮川沒有大意,出行前對衙門裏吩咐了一番,帶著裝成小僕的鳳紅羽,領著二十個衙役出了京城,往青雲庵裏來。


    十裏路,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


    這一天,天氣晴好。


    早春的青雲庵,山上山下開滿了紫紅的杜鵑花,一片妖嬈。山上的翠竹林,也更加的蒼翠欲滴。


    幾輛沒有貼名牌的大馬車停在半山腰的空地上,守在一側的護衛們,看起來個個身手不凡,眼神冷戾。


    鳳紅羽和鳳鎮川來到半山腰,那些人讓他們將馬兒停遠一些,說這兒有貴人包了,不得靠近。


    貴人?


    鳳紅羽眯了眯眼,誰?好大的陣勢!


    難道是幾個趙姓王?


    她朝鳳鎮川點了點頭,示意不必招惹他們。


    一行人沒有惹那些護衛,往另一條小道上了青雲庵。


    。


    與此同時,承德帝和長公主,正坐在庵堂的一間禪房裏,聽著老庵主講著佛經。


    山寺禪房寂寂,隻餘佛姑慈悲的講解聲。


    讓人聽了,心靈仿似被洗滌一般。


    承德帝穿著一身靛藍色繡著福字的普通員外的錦袍,外罩一件墨色的織錦披風,沒有戴玉冠,頭髮隨意地挽著一個髮髻,用一根墨色的髮簪固定著。


    仿佛一個和藹的富家老爺。


    長公主也是一身素色家常衣裙,退了她身上以往的華麗首飾,臉上未施脂粉,素麵朝天。


    但仍是傾城國色。


    她低垂著眼簾,安靜的坐在蒲台上,臉色平靜,不知在想著什麽。


    「你就該常常來聽師傅們講解佛經,天天悶著府裏,沒病也會得病。」等佛姑講解完一篇,承德帝一臉和藹的對她說道。


    「是。父皇。」長公主點了點頭。


    這時,小影子走進來,朝承德帝低聲地耳語了幾句。


    山上有刺客出沒?


    承德帝的眸色頓時一沉,他朝窗外看去,上官誌正站在廊簷下,臉色焦急,見他看來,馬上點了點頭。


    「通知上官誌,仔細搜!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承德帝對小影子耳語著吩咐道。


    長公主抬眸看了眼承德帝,又飛快地將眼簾垂下,唇角微微地勾了勾,露了抹諷笑。


    ------題外話------


    今天的更新。:>_<:


    有點兒少,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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