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睿反應快,身子一翻,躲開了那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彈彈袖子,立於一旁。


    他張了張口,想說話,但看到鳳紅羽臉上的表情,又轉身就走。


    人高腿長,走得飛快。


    「你給我站住!為什麽看見我就躲開?」鳳紅羽緊走了兩步,上前一步死死抱著他的胳膊不放手。


    「死丫頭,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快放開,給人看見不好。」


    「不放,不迴答我的話就不放!」鳳紅羽幹脆將他整個人都抱住了。


    眼角一紅,心頭湧起一股酸澀。


    司空睿嘆了口氣,「都要嫁人了,還這麽死皮賴臉的喜歡纏著人,也不知慕容墨怎麽受得了你?」


    鳳紅羽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不說話,淚水從眼眶裏無聲地滾了下來。


    司空睿心頭顫了顫,從袖子裏取了塊帕子塞到她手裏,又道,「你不是說,你是女兒身男兒心嗎?你從不承認自己是嬌弱的丫頭片子嗎?」


    「……」


    「怎麽,居然哭起來了?把眼水擦幹!身為鐵娘子的後人,跟其他閨門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也不怕鐵娘子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拿鞭子抽你!」


    鳳紅羽一怔,抬起頭來看他,長長的眼睫毛輕顫,上麵掛著串串淚水。


    司空睿抬了抬手,想替她擦掉淚水,但還是放棄了,毫不客氣地將她推開,轉身大步離去。


    鳳紅羽抓著他的帕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


    鳳紅羽和司空睿兩人鬧了矛盾後,在府裏見麵了,也是互相不理睬。


    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都是當對方不存在。


    鳳老爺子皺起眉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鬍子翹起,不滿地說道,「今年的壓歲錢,不是都給了你們嘛?怎麽一個個還拉著臉?」


    鳳紅羽埋頭拔飯,司空睿筷子不停地夾菜。


    慕容老爺子揶揄一笑,「鳳老頭,你一定是給的銀子少了,兩個孩子才不高興,你就不能多給你,忒小氣了。」


    慕容老爺子從荷包裏開始摸銀票,一人塞了幾張,「拿著。說你們爺爺小氣,他留著買棺材板呢!」


    鳳紅羽和司空睿各自接了,道了謝,「多謝二叔公。」


    「不謝不謝。以後你們爺爺不給錢,二叔公。」


    鳳老爺子挑眉,橫了他一眼,「要你多事,我幾時沒給?他們倆一人給了一萬兩,還少?聽說別人家隻給五千兩呢。」


    鳳紅羽吃好了飯,放下筷子,「爺爺,我吃好了。」然後,站起身來誰也不看地走開了。


    司空睿抬頭,朝她背影看去一眼,又接著拔飯。


    這時,他的頭上冷不丁地被人拿筷子敲了一下。


    疼得他眼花直冒。


    「鳳爺爺,頭打多了人會笨的。」司空睿伸手,捂著額頭抱怨起來。


    「你本來就笨,你幾時聰明過了?說,羽丫頭為什麽生氣了?」鳳老爺子手裏捏著筷子,大有迴答不好,再敲他一頓的陣勢。


    「我哪兒知道?我去哄哄她。」司空睿飯也不敢再吃了,跑出去追鳳紅羽。


    鳳紅羽悶悶地往鸞園方向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迴頭去看發現是司空睿追來了,她冷冷一笑,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


    腳下不經意地踩到一塊石頭,還恨恨地一踢老遠。


    「你腳不疼嗎?」司空睿追上她的腳步,問道。


    鳳紅羽轉身,冷冷盯著他,「腳在我身上,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疼,我難受,是我的事,與你何幹。」


    司空睿愣住了,小丫頭倔強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委屈。


    「羽……」


    「所以,你忙你的事去,我忙我的。你做你的西秦大太子,我做我的鳳府大小姐。我們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別來管我。」鳳紅羽冷然轉身,快步離去。


    。


    兩人鬧了冷戰,府裏僕人們都不知道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敢在兩人麵前提起對方。


    司空睿尋了些稀有的話本子,著人送來鸞園,也被鳳紅羽扔了出去。


    竹韻捨不得,又撿了迴來。


    她拍拍上麵的灰塵,小心地放進一個書匣子裏。


    「小姐,全是新的,都是小姐沒有看過的,為什麽扔了呀?」


    鳳紅羽看也不看,「你喜歡?你拿去。」


    竹韻不敢說她,隻得先收著。


    。


    轉眼就到了赴宴的日子。


    竹韻和荷影從辰時起就開始給她打扮。


    衣衫和首飾,全是容王府裏送來的。


    其實自打她迴京後,她的所有衣物,已由慕容墨包了。


    竹韻和荷影得了清閑,再不用替鳳紅羽做衣衫了。


    鳳紅羽的衣飾,小到帕子,大到披風外氅,全部由京中有名的衣飾店麗雲坊定製。


    竹韻拎起一件短衫,驚訝說道,「小姐,奴婢聽說,麗雲坊的成衣,最便宜的也有八百兩銀子一件了,小姐的這一身,粗粗算來,不下兩千兩了。」


    裙子是十二幅式的,每一幅上,都繡著精美的紋飾。


    鳳紅羽感嘆,慕容墨這是將她的嫁衣拿來了嗎?


    荷影白了她一眼,「怎麽可能隻值這麽點兒錢?翠姨說,光這條宮絛就值五百兩了,還有上衫,披帛,腰帶,零零總總的加起來,沒有五千兩,我吃了衣衫。」


    兩個丫頭討論著衣衫的價錢,鳳紅羽雖然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錢,但看這裙子上的刺繡,就比宮中尚衣局裏的出品還要精美,便可知,價值不菲。


    複雜的髮髻,依舊是兩個丫頭替她梳著。


    打扮好,竹韻看著她不禁笑道,「小姐今天一定是艷冠群芳。」


    當初在益州城,小姐的容貌也是生得最好看的,偏偏她不當迴事,從不認真的打扮,真是白浪費了一張麵皮呀。


    荷影斜斜瞥了竹韻一眼,「小姐如今的身份變了,哪能隨意穿著?不將京中的眾女子們比下去,不是給王爺抹黑了。」


    鳳紅羽看著她們兩人絆嘴,不禁好笑,「比下去又怎樣,不比下去又怎樣?不過是個虛虛的名號罷了。」


    。


    收拾好,鳳紅羽帶著竹韻往前院而來。


    司空睿要送她,她直接無視地走開了。


    竹韻看了眼司空睿,不敢多話,提著一隻裝有鳳紅羽小物品的竹藍,小跑著跟在後麵。


    司空睿皺了皺眉,隻好自己獨自走。


    鳳紅羽和竹韻走到府門口,慕容墨的馬車已經到了,他沒有下車,而是挑起簾子朝她看來。


    這時,又有馬蹄聲「達達達」的往這兒跑來。


    鄭淩風神采飛揚地騎馬來了。


    鳳紅羽揚了揚眉,「鄭淩風,你來得正好,將我身後這個跟屁蟲打跑!」


    鄭淩風一愣,看了一眼緊跟在鳳紅羽身後的司空睿,說道,「為什麽?他得罪你了?」


    司空睿眼皮跳了跳,大怒道,「死丫頭,居然讓人打我?」


    這鄭淩風的武功可不低,那天兩人打了半天也沒有分出勝負來。


    鳳紅羽不理他,彎腰坐進了慕容墨的馬車。


    竹韻看看司空睿,發現他一臉怒火,她嚇得趕緊坐進另一輛小馬車裏,這輛馬車是鳳府的,由益鷹趕著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飛快地離開了。


    「司空太子,動手吧?」鄭淩風晃了晃馬鞭子,揚眉看向司空睿。


    「你吃多了,聽她的主意來打我?」司空睿揶揄一笑,「難怪搶不到小羽,你腦袋就沒有慕容墨聰明。」


    鄭淩風怒,「本世子大度,不跟他一般見識,不同他搶!」


    「明明是你太笨!」


    「你敢罵我?看我不收拾你!」


    「你敢?」


    「就敢了!」


    一身紅衣的鄭淩風,和一身白衣的司空睿,在鳳府的門口打得難分難解。


    引得鳳府的僕人們還跑出來下賭注,惹得司空睿更怒了。


    鳳紅羽門口的一條巷子口,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快速地離開了。


    那人往巷子深處跑去,遇上一個一身灰袍的男子,男子有四十多歲,下巴光潔沒有生鬍鬚,他細著嗓子說道,「如何?可是有新消息了?」


    「西秦太子司空睿喜歡上了鳳紅羽。」


    「哦?確定嗎?」


    「確定,鳳府的僕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


    「嗬,那敢情好!咱家這就迴復皇上去。」中年男子轉身,對那人又道,「繼續盯著,不要驚動鳳府的人,鳳家那丫頭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是!周公公。」


    。


    鳳紅羽挑起簾子,一直看著鳳府的門口,直到那兩人果真打起來了,才放下簾子。


    慕容墨笑道,「你怎麽跟司空睿成仇人了?」


    馬車裏空間狹小,趕車的又是韓大,這裏,不可能有人會偷聽。


    鳳紅羽抬眸看他,「慕容墨,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對不對?那天,他將我擄走,你並沒有追上來,你認出他了對不對?」


    慕容墨的笑容淡下來,沒說話。


    兩人目光對視,分別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無奈。


    慕容墨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柔柔地摟著她。


    鳳紅羽閉了眼,任由他抱著。


    這時,她忽然想到鳳府門口時時出現的影子,鳳紅羽心中對司空睿的那股子怨恨,又漸漸地消退了,手指緊緊的抓著袖子,靜靜地靠在慕容墨的懷裏。


    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內寂寂,隻聽到車輪子碾壓石板路的聲音。


    崔府離鳳府較遠,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崔府在京城中,數於一等勛貴之家。


    鳳府的聲望,早些年比崔府強,但隨著宣宜公主的去世,和鳳家老爺子的隱退,以及鳳家大房的男子們相繼陣亡,鳳府便漸漸地沒落了。


    而崔府,崔老太爺雖然也是久不為官,但他的兒子崔太傅可是太子的授業恩師,崔老夫人和沐皇後的母親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府裏人丁興旺,才讓那崔氏在鳳府的時候,儀仗強勢的娘家撐腰,而在府裏囂張跋扈。


    鳳紅羽挑起簾子看向崔府的府門,雖說崔家沒有大肆操辦,但府門前還是停了不少的馬車和轎子。


    那些馬車,一輛比一輛華麗,趕車的小廝,也是穿得個個齊整。


    顯然,同崔府來往的人,也都是些好豪門望族。


    「崔家老太爺,已經病了多年了。」慕容墨忽然說道。


    鳳紅羽轉身看他,「病了?為什麽還辦壽宴?」難怪在羅承誌的夫人被休後,是崔老夫人帶著崔太傅去的鳳府,而並沒看見崔老太爺。


    「大約是為了沖喜。」慕容墨道。


    「沖喜?」鳳紅羽的眸光微閃。


    馬車停下後,便有崔府的僕人上前來問好。


    「車裏可是容王殿下?」


    「正是我們王爺到了。還有羽小姐。」韓大迴道。


    韓大跳下馬車,將一隻踩腳的凳子放在車門處,這才挑起車簾子,朝裏說道,「殿下,羽小姐,到崔府了。」


    馬車裏,慕容墨輕聲「嗯」了一聲。


    但先走下馬車的是鳳紅羽。


    她將手伸進馬車,「王爺,我來扶你。」慕容墨的手搭過來,借著她手上的力道,緩緩地探身出來,然後,又小心地踩上凳子,韓大扶著他的另一隻胳膊,慕容墨才平穩地站到了地上。


    他攏了攏身上的墨色輕裘,伸手捂著唇角輕咳了幾聲。


    鳳紅羽朝崔府的那個僕人說道,「王爺身子弱,經不住冷風吹,勞煩快些引路。」


    「是是是,殿下,羽小姐,請這邊請。」


    鳳紅羽的目光,朝崔府的府門前掃去,發現有不少人正往他們這兒看來。


    有崔府迎客的僕人,有前來赴宴的人。


    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容王的病,還是那樣子啊,看他走路還有人攙扶著,臉色也不大好。」


    「可不是麽,聽說他小時候得了重病,每月初一前後的幾天,就開始發病,現在離初一沒過去幾天,他這是還沒有恢復呀。」


    「也是可憐啊,從小失了父母,還得了這種怪病。」


    這是同情他的聲音。


    也有幸災樂禍的聲音。


    「嗬,看那鳳紅羽,還自以為嫁了個如意夫婿,不過是個病鬼罷了,天曉得能活幾年?」


    「就是,看她得意的樣兒,真正讓人好笑。」


    這是兩個女子的聲音。


    鳳紅羽抬眸,往兩人臉上看去。


    目光傲視她的,是個杏衫墨綠色裙子的年輕女子,身材高大壯實,五觀長得像個男孩子,鳳紅羽依稀記得這女子同柳清雅相好,有一次到兵庫司前捐款,兩人行影不離,女子的名字叫上官彤。


    站在她身旁的,是個圓臉身胖的女子,是大理寺卿古誠的女兒,名叫古佳韻。


    這二人,都曾是柳清雅的手帕交。


    她們這是來替柳清雅討公道來了?


    鳳紅羽對她們的話,直接無視,扶著慕容墨往崔府裏走。


    竹韻從後麵的小馬車裏下來了,聽到有人諷笑慕容墨和鳳紅羽,小臉兒馬上一沉,咬牙切齒心中冷笑,一群草包女人,小姐和王爺一定是長命百歲!


    這些女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王爺和小姐站在一起,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其實,慕容墨和鳳紅羽一起往府裏走來的時候,就已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往二人的身上看來。


    男子一身墨氅,難掩他卓爾不群的英姿,他雖然是一副病體的模樣,但那舉手投足間,散著一股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


    將隨後走來的三皇子和衛王也比下去了。


    女子也絲毫不遜色。


    她肌膚白如凝脂,眉如春柳,一雙杏眼燦若夜空星子,顧盼之間嬌艷動人,勾人心魄。


    一身紅衣妖嬈,烏髮在頭頂挽了一個隨雲髻,餘下的墨發散於身後,如墨色瀑布一般黑亮,一直垂到腰際。


    髮髻上並無過多的飾物,隻有一隻血玉簪斜斜插入髮髻裏。


    識貨的人,都知曉,單單那隻血玉髮簪,就已價值連城,更別提她身上那身價值數千兩齣自京中最貴衣飾店的衣裙了。


    她容貌雖生得妖嬈,那神態中,又隱隱藏著一股子閨門女子們沒有的英氣。


    眼波流轉間,目光如刀。


    這二人,無論誰看去,都認為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了。


    上官彤和古佳韻口裏說著二人不配,嘲諷鳳紅羽是個傻子,但心中卻不得不服,慕容墨和鳳紅羽,是天下最般配的人。


    慕容墨走到兩女的跟前時,忽然抬眸,目光涼涼往二人的臉上掃過。


    雖然他一身病怏怏的樣子,便那目光如炬,嚇得二人身子一抖,身子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慕容墨和鳳紅羽才走到府門口,崔太傅也迎出來了。


    「容王殿下,想不到您竟拖著病體來赴宴,真讓下臣感動,來人,還不快扶殿下進去。」崔太傅又喚來幾個精壯的僕人,攙扶起了慕容墨。


    鳳紅羽放開手,由著他們去扶。


    因為進了府裏,男眷和女眷都要分開的。


    慕容墨對崔太傅微笑道,「大夫們和禦醫們,都建議本王多多走動,心情愉悅,病體才會好得快。本王這是來沾喜氣來了,老爺子都七十高壽了,兒女雙全子孫繞膝蓋,讓人艷羨。」


    「應該是下臣沾王爺的福氣才是。」崔太傅笑道,陪著慕容墨往裏走。


    沾慕容墨的福氣?鳳紅羽挑眉冷笑,人人都說他隻能活到二十五歲,崔太傅反說要沾慕容墨的福氣,這是想自己也短命?


    這馬屁可是拍到了馬腿了。


    慕容墨聽到耳內,一笑置之。


    又有管事的婆子向鳳紅羽走來,「鳳大小姐,請這邊請,王爺去的是男賓客休息的地方。流芳齋裏早有夫人們和小姐都到了。」


    鳳紅羽點了點頭,「有勞嬤嬤帶路。」


    竹韻提著一個竹籃子,緊跟在鳳紅羽的後麵。


    鳳紅羽漫不經心的走著,她卻不敢大意,一雙眼睛,警覺的看來看去。


    。


    崔府的後宅。


    崔夫人揮退了侍女,獨自一人走進了崔老夫人的屋裏。


    裏頭,兩個大丫頭正給崔老夫人綁抹額,丫頭們怎麽也綁不好,崔老夫人惱火得直皺眉。


    「讓我來吧,你們都下去。」崔夫人上前,從一個丫頭的手裏接過抹額,給崔老夫人認真的綁起來。


    「是,夫人。」丫頭們退下了。


    瞅見屋裏沒人後,崔夫人才說道,「母親,已經安排好了。鳳紅羽已經到後宅了。」


    崔老夫人朝鏡中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僅是滿意媳婦的手法適中,抹額綁得不鬆不緊,還端正,而且,她對媳婦的為人也很是滿意。


    都說婆媳是前世的仇家,前輩子的仇沒算清,這輩子接著來清算。


    婆婆和媳婦不將對方弄死,不將對方踩到腳底下,誓不罷休。


    但她崔家就不同。


    媳婦也是出身豪族世家,卻從不在她的麵前拿架子,凡事都來請示她,尊敬著她。


    別人家的媳婦,總是將婆家的錢物往娘家拿,她這個媳婦是反著來的,將娘家的東西往婆家拿。


    而且,親家母也很是和善,身為一個長年守寡的婦人,本應是吝嗇之人,性情古怪之人。


    但她的親家母上官老夫人,卻從不給崔家惹事,還不時的讓鎮遠侯上官洪幫著崔家。


    。


    從崔老夫人的屋裏出來,崔夫人的唇角一直是勾起的。


    她今日,且借婆婆的手敲打一下鳳紅羽。


    要是被鳳紅羽和容王發現了,也隻會怪到崔家的頭上,不關她娘家上官氏的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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