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靜園。


    鳳紅羽搬出去了,鄭淩風主僕也走了,八十名墨龍衛分出六十名給了雲楓。


    雲楓讓墨龍衛們混在他的青雲幫裏,組成了車馬隊,跟著鳳昀籌糧。


    一向嘰嘰喳喳的竹韻和韓大,也各有任務離開了靜園。


    少了不少人的靜園,今夜異常的靜謐冷清。


    這幾日的天氣格外的冷,入夜時,還颳起了大風。


    窗外的風唿唿地吹著,將樹枝吹得拍打在窗欞上,沙沙作響。


    屋中沒有燒炭火,一隻細紅燭燃著昏黃的光,照亮著大臥房。


    慕容墨獨自一人站在綠苑的大臥房中,望著鳳紅羽遺落的幾件物品出神。


    幾塊帕子沒有繡完,胡亂扔在桌上。


    上麵繡了些歪歪扭扭的花朵,和看不出是是什麽動物的圖案。


    顏色搭配得格外的怪異,紅紅綠綠,炫麗一片。


    她和以前一樣,總是喜歡奪目的顏色,厭惡一切素色。


    他撿起一塊還算完好的男子式樣的帕子,塞入袖中。


    從外麵打聽消息迴來的王生,走到臥房的門口,見慕容墨站在屋子中發怔,不敢上前。


    王生伸手撓撓頭,輕手輕腳地又往後退。


    「打聽到了什麽?」慕容墨聽到腳步聲,並沒有迴頭,問道,手裏捏著鳳紅羽的一塊繡品細細的端祥著。


    王生不敢走了,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


    「迴主子,那陸亦清被判了流放,不過,被鄭淩風攔在城外砍了頭。」


    「哦?」慕容墨轉過身來,眉梢微揚看著王生,顯然,他對這件事很是意外,「他這是報那天陸亦清捆了他一場的仇恨吧。也好,省得本王動手。」


    王生道,「主子,這麽說來,鄭淩風還是站在主子這一邊的?要知道,那陸誌昌一家子是柳丞相的人,而柳丞相又是皇上的人。」


    「是不是,還要往後看。本王也希望他不要站在承德帝的那一邊。」


    王生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事,關於羽小姐的。」


    慕容墨眸光閃了閃,「講。」


    「她派人送了件東西給陸誌昌。」


    「給陸誌昌東西?」慕容墨目光微凝,「她這是想出手嗎?」


    「屬下猜想著,大約是的。屬下暗中跟著陸誌昌的時候,發現他收到了羽小姐的一件東西,然後馬上命僕人備好了馬車,說是明天辰時末會出門。」


    慕容墨略思量了片刻,點頭道,「知道了,繼續跟著陸誌昌。」


    「是。」


    。


    鳳昀去了鄉下征糧,沒有迴城,他臨時租的宅子金柳園裏,隻住著鬱敏柔和鳳紅羽,以及搬出阮家的阮雨宸。


    三人都是女子,便住在一間大臥房裏。


    加上幾個侍女和開始咿呀學語的鳳思晨,倒也顯得熱鬧非凡。


    鬱敏柔對小孩子很是喜歡,一直在逗著鳳思晨玩。


    故意惹得他哈哈大笑。


    小傢夥快八個月了,下牙床上冒出兩顆白白的小牙來,正咬著一個磨牙的玉棒玩。


    鳳思晨能在床上自如地爬來爬去。


    阮雨宸擔心他爬到床邊滾到地上,讓益青和荷影輪流著看著他。


    屋子那一頭熱鬧非凡,獨有鳳紅羽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


    鬱敏柔朝鳳紅羽看了一眼,從小床上撿了個小布偶塞入小思晨的手裏,起身往鳳紅羽這邊走來。


    「你怎麽啦?怎麽一個人坐著發呆?」


    鳳紅羽往阮雨宸母子那兒看了一眼,拉著鬱敏柔的手站起身來,「陪我走一會兒。」


    鬱敏柔點了點頭,「好!」


    兩人沒有帶侍女,一起走出了屋子。


    屋外刮著大風,吹得兩人的裙擺鼓起,如兩朵勝開的花兒。


    兩人站在廊簷下。


    「小羽,你是不是在想王爺?」鬱敏柔偏頭看向她,問道。


    鳳紅羽沒說話,而是低下頭來,伸著腳用鞋子尖踢著青石地上一塊突起的石頭。


    鬱敏柔看著她浮著憂思的臉,嘆了口氣說道,「小羽,我覺得吧,王爺忽然離開,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


    「……」


    「竹韻和翠姨說,你受傷時,他那麽緊張你,四處請藥幾天幾夜衣不解帶的照顧你。」


    「……」


    「他可是王爺呀,都是旁人照顧他,幾時見一個王爺照顧他人的?」


    「……」


    「他這麽緊張你,怎麽會去答應江家娶什麽側妃?你不應該懷疑他!」


    「我並不懷疑他對我的好。」鳳紅羽長長嘆了一聲,「而是惱恨他許多事都瞞著我。」


    「……」


    鬱敏柔抿了抿唇,說道,「小羽,他是男子,男子誌在天下,也許,他有他的苦衷呢?是不想你擔心他呢?」


    鳳紅羽抬起頭來,不經意地看到廊簷下,一隻琉璃燈籠。


    夜風很大,吹得樹枝亂響,但那琉璃燈籠裏的燭火,因為有琉璃擋著風,燭火沒有搖曳,靜靜的燃著。


    琉璃燈籠……


    鳳紅羽忽然想到了一個常常做起的夢,她的心頭狠狠一跳。


    「敏柔,我出門一下,你別跟大嫂說,我一會兒就迴來。」


    說完,她匆匆走出廊簷,來到院牆下,腳尖點地,身子輕輕一翻,人已不見了。


    鬱敏柔跺了跺腳,卻無可奈何。


    。


    傍晚就變了天,北風一陣一陣地吹著。


    此時已是二更天,因為天冷,整個金陵城一片寂靜。


    偶爾有敲著更鼓的更夫,獨身走過。


    鳳紅羽憑藉著記憶,施展輕功很快就找到了靜園。


    她站在園子的門口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裏麵沒有聲音。


    鳳紅羽腳尖一點,輕輕地落入了園子裏。


    兩個墨龍衛發現異常馬上閃身出來,鳳紅羽扔下一隻從路邊抓到的野貓扔了過去,身子一閃,便往綠苑方便而去。


    那墨龍衛走到有聲音的地方,發現一隻貓兒,恨恨地轉身走開了。


    她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就已到了綠苑。


    同樣,綠苑裏也是漆黑一片。


    鳳紅羽在廊簷下站了一會兒,提著裙擺輕手輕腳地往裏走。


    「慕容墨,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麵。」鳳紅羽嘆了口氣,「出來說話。」


    沒人應聲。


    鳳紅羽從衣兜裏,摸出一隻小夜明珠來照明,她在綠苑的幾處屋裏看了看,沒有看到一個人。


    真走了?


    鳳紅羽澀然一笑,正轉身時,忽然,她鼻間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蠟燭燒過的氣味。


    她眉心一跳,飛快往大臥房跑去。


    「慕容墨!你躲著我什麽?你出來說話!」


    鳳紅羽將臥房的每一處角落都翻了個遍,還是不見他的人。


    她茫然地站在屋子的中間。


    目光落在桌上,那小半截未燃盡的蠟燭上麵。


    鳳紅羽眸光閃了閃,飛快走過去。


    她伸手一摸燭油,溫的?


    剛離開?


    「慕容墨!」鳳紅羽朝虛空喊道,「你躲什麽?有什麽好心虛的,不就是納個側妃麽,我給你納就是了!你給我出來說話!」


    「……」


    「還是,你想退婚?不敢跟我說?」


    鳳紅羽怒得伸手就去拔頭上的血玉髮簪。


    一直站在暗處的王生,終於沉不住氣了,嚇得急急沖了過來。


    「羽小姐,你怎麽來了?這,這……主子不在啊!」他摸索著點燃了燭火。


    鳳紅羽放下手,半眯著眼盯著他,「你們主子去了哪裏?」


    王生眨眨眼,「去了鎮江啊,鎮江……江家……」


    鳳紅羽往那蠟燭上看了一眼,盯著王生問,「剛才是你這裏?」


    王生想著慕容墨的叮囑,點了點頭,「是啊,是屬下。」


    鳳紅羽心中好一陣失落,「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麽?」


    「主子走的時候吩咐過了,要屬下看園子,防著野貓進來搗蛋。剛才,是屬下在掃地呢。」


    鳳紅羽一陣狐疑,「窗子還開著,外頭的風大得能將人吹著跑了,你怎麽掃地?不是讓灰塵滿屋飛?」


    王生一愣,發現說漏了嘴,他訕訕一笑,「是……下午清掃過了,剛才在擦桌子,桌上有水,開窗吹吹幹。」


    鳳紅羽眯著眼看了他一會兒,心中微微一嘆,轉身往外走。


    王生心中則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提了一隻燈籠跟在鳳紅羽的後麵,「羽小姐,天黑路不平,讓屬下送送您吧?」


    鳳紅羽沒理他,腳尖一點,身子翻過院牆,片刻就不見了。


    這時,慕容墨從綠苑小房間的地下室裏走出來,隻穿了一身便服,垂手立在正屋裏,一瞬不瞬地看著綠苑的院子。


    王生聽到腳步聲,忙迎了上去,「主子,羽小姐走了。」


    「嗯。」慕容墨點了點頭,又走迴了大房間,「事情安排的怎樣了?」


    「消息放出去了,衛王會去那片山林狩獵。相信,那製假銀子的窩點,一定會被發現。」


    「還有那十一個被殺的龍影衛的屍體,記得放進去。」


    「是,都已安排好了。」  。


    鳳紅羽站在靜園外,朝這座園子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又朝二哥鳳昀安排的宅子快步而去。


    迴到金柳園,她簡單的梳洗後,悶悶地踢掉鞋子就往床上倒去。


    眾人知道她的心結,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翠姨關了門,讓她一個人睡下了。


    。


    晚上睡不著的,還有陸誌昌羅知音夫婦。


    兩人因為兒子被判刑和被殺,已從下午吵到了晚上。


    陸冰清上前勸架,也根本勸不開。


    丫頭僕人們,一個一個更是嚇得全躲開了。


    陸誌昌心中想著的是,那雙鞋子,究竟是怎麽迴事?


    誰給他的?


    又是誰拿走了?


    那個人想幹什麽?


    蘊娘的東西忽然不見了,怎麽又忽然出現了?


    羅知音兒子死了,不見丈夫安慰她,陸誌昌反而是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發呆,更讓她惱火。


    她怒氣沖沖地闖進了書房。


    「你看看你管的金陵城,城外強盜橫行,兒子的頭被人砍下來了,你還坐在那裏無動於衷,你真是鐵血心腸!」


    陸誌昌正為自己的姘頭阮夫人莫名進了臥紅樓當歌女,又莫名丟命,而心中煩悶,羅知音又在一旁嘮嘮叨叨起來,更讓他惱火了。


    他「噌」地站起身來,指著羅知音怒道,「那黃員外的兒子是你讓亦清偷去的對不對?」


    「……」


    「你難道不知那黃員外寶貝他的兒子,寶貝得跟祖宗似的嗎?你居然打起了他兒子主意?」


    「……」


    「兒子死了,最大的責任是你!」


    羅知音心中正懊悔這件事,被陸誌昌挑起,更是惱羞成怒。


    她冷笑道,「我這麽做,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前程?皇上不想孟昀征糧成功,你一個知府出麵未免引人注意與揣測,我體諒你才親自出麵的!」


    「……」


    「你真當我閑著沒事做大老遠的跑到城外去嗎?我怎知那鳳紅羽狡猾跑掉了?黃員外又全抖了出來,又不是我讓他說的!」


    「……」


    「這二十幾年來,我勤勤懇懇的幫你,要不是我,哪有你今天的知府之位?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過河拆橋!」


    每迴吵架,羅知音吵不過時,就拿自己給陸誌昌的幫助來說事。


    人便是這樣,得了恩惠時拿的高興,卻不喜歡人說。


    何況?沒有哪個男人,喜歡總被自己夫人說是靠娘家關係上位的。


    是以,陸誌昌怒得甩袖而去。


    他是貧家子弟出身,羅知音的表哥是丞相,又因為曾是風老爺子的女兒,因著這兩層關係,他的仕途一帆風順。


    可靠夫人上位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被夫人反覆說起,隻會讓他更加厭惡羅知音。


    ……


    前一晚同羅知音吵架,陸誌昌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按著那張紙條上說的時間,陸誌昌坐了馬車來到福興街的福寧茶樓。


    他穿了一身便服,拿著扇子遮著麵。


    小二見他衣實不俗,忙上前問道,「客官幾位?可有訂座?」


    一身男兒裝,臉上戴著人皮麵具的鳳紅羽,探頭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笑道,「大人可真準時,在下久候多時了。」


    陸誌昌抬頭往她臉上看去,發現是容王慕容墨身邊的一個隨從。


    他眯著眼問道,「是你約的老夫?」


    「正是,大人見了那雙鞋子,可是歡喜?」


    沒錯,一定是這個人!


    陸誌昌打發走了小二,快步往二樓走來。


    鳳紅羽將一間雅間的門推開,將他請了進去,又隨手關了門。


    陸誌昌這才放下遮麵的扇子,一撩袍子往上首坐了,目光冷冷看著鳳紅羽。


    「你怎麽會有那雙鞋子?」


    鳳紅羽啞著聲音微微一笑,在他的下首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推到陸誌昌的麵前。


    「在下親戚家中剛收的一個僕人,曾在金陵城牢裏做過衙役,他說您的夫人正派了人在追殺他,求在下救他。在下好奇,就問了原因。」


    「……」


    「原來,您的夫人從他的手裏將那阮夫人搶走,賣到臥紅樓裏去了,您夫人要殺他,大約是怕他將事情抖出去。」


    陸誌昌的眸光一沉,「你說的可是實話?」


    「句句屬實!」鳳紅羽道,「可巧了,老鴇因為怕事發惹禍上身,不敢當老鴇了,當了僕人,也被在下的親戚收了。」


    「……」


    「在下想著,要是告到衙門裏去,說您的夫人派人追殺他們,他們將知道的一抖出來,於您的名聲也不好聽。」


    「……」


    「不如大家私下解決好了,他們二人不會說出阮夫人和您的事,也求大人同您的夫人說一說,別再追殺了。鬧出來,大家的麵子都不好看。」


    「那二人在哪兒?」陸誌昌咬牙切齒。


    鳳紅羽伸手敲敲雅間的門,沒一會兒,門開了,從門外走進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胖婦人。


    這二人,陸誌昌當然認得,一個是在金陵府牢裏當過差的衙役,眾人喊他劉頭,另一個是臥紅院的老鴇。


    就在阮林氏蘊娘出事後,這二人忽然不見了。


    原來是羅知音派人在追殺他們?


    羅知音是想殺人滅口嗎?陸誌昌心中的怒火直衝腦門。


    「說!將你們知道的阮夫人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是是是。」


    兩人的確是被羅知音在追殺著,也一直在逃亡,就在昨天,剛剛被竹韻找到了。


    陸誌昌聽完二人的話,臉色已是氣得鐵青。


    原來那雙丟失的鞋子,果然是羅知音那個賤人拿走的,他還納悶呢,誰的膽子這麽大,敢從牢裏劫人?


    羅知音!


    鳳紅羽見他臉上騰起了怒火,唇角浮了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羅知音,這是你自己找的,休怪別人太心狠!


    。


    羅知音因兒子已死,整個人如丟了魂魄一樣。


    知府衙門的後堂裏設有靈堂,可她不敢去,白髮人送青發人,讓她受不了。


    正哭著兒子時,僕人來傳話,「夫人,老爺請您去百福堂正廳。」


    「他想幹什麽?」羅知音心中沒好氣,「兒子死了,也不去靈堂去看看,一早竟然跑出去喝茶!天下哪有他這樣心狠的父親!」


    丫頭不管多話,隻說道,「夫人,您快去吧,還有族裏的幾位老太爺老夫們也來了。」


    羅知音哼了一聲,口裏沒說,心頭怒道,陸誌昌難不成想讓阮林氏那個賤人生的兒子阮庚生進陸家?


    門都沒有!


    她「噌」的站起身來,扶著丫頭的手,招著下巴,一臉傲然的往正廳走,「走,去見見族老們。」


    正廳裏,幾位族老見她進來,一個個麵色不善,目光冷沉看著她。


    羅知音鬆開丫頭的手,朝幾人微微福了福,「大老太爺,二叔公,四叔公,三老夫人,四老夫人,您幾位都來了?」


    當中坐著的最長者冷哼了一聲,「十年前誌昌屋裏的宇姨娘死於難產,兩前年,你家小小子出生才一月,母子倆雙雙死於屋中失火。」


    「……」


    「還有這一堆虧空的帳本,你說吧,都是怎麽迴事?」


    羅知音一下子癱軟在地。


    。


    金柳園。


    鳳紅羽懶懶地坐在小亭子裏,看著一叢開得熱鬧的紫菊發呆。


    竹韻一臉興奮地跑來。


    「小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陸誌昌將羅知音休掉了,說她殘殺小妾毒殺陸氏子孫,還私吞府裏的銀子,被陸誌昌趕出金陵府了,奴婢離開的時候,她正被圍著看熱鬧的人,追著打呢!」


    鳳紅羽隨手掐了一隻紫菊捏在手裏玩,冷笑道,「羅知音有沒有毒殺小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殺了陸誌昌的心上人,那可是陸誌昌的底線。」


    竹韻眨眨眼,「她被休了,小姐不高興嗎?」


    「有什麽好高興的?」鳳紅羽無聊的看著天。


    荷影走來白了一眼竹韻,「一個不是小姐對手的人,敗了有什麽可高興的。」


    她將一隻錦盒遞給鳳紅羽,「小姐,這是鄭世子的僕人送來的,說是鄭世子給小姐的。」


    竹韻沒好氣的翻著白眼,「小姐,那鄭淩風說是個白眼狼,小姐受傷了,他都不來看小姐,這會兒獻什麽殷勤呢!」


    鳳紅羽打開來,發現是一副雕刻精美的赤玉頭麵。


    她那天說,不喜歡金子的飾物,鄭淩風就送她一套玉的?


    還選的是她喜歡的紅色。


    她關了錦盒,抬頭看向荷影,「鄭世子現在住在哪兒?」


    荷影搖搖頭,「不知道,那個鄭揚不說。」


    鳳紅羽揉了揉額頭,「算了,不理他。竹韻,咱們出城一趟,去看看二哥。」


    「是。」


    |


    鳳紅羽帶著竹韻剛走出金柳園,便見陸冰清帶著四五個婆子怒氣沖沖的從馬車上走下來。


    一見鳳紅羽,她馬上怒道,「鳳紅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先是送一鞋子給我娘,引著我娘去抓了阮林氏那個賤人,接著,你又告訴我父親,說阮林氏是我娘抓的,讓我父親對娘生了恨意,才休了她,是不是你搞的鬼?你這個走一家害一家的惡毒女人!」


    竹韻怒得擼起袖子要打她。


    鳳紅羽發現有不少路人正往這裏看,忙伸手拉著竹韻。


    陸冰清已被封為太子的良媛,品階為四品,竹韻一個丫頭當眾打了她,隻怕會惹事。


    但陸冰清攔著罵人,鳳紅羽可不會就此由著她。


    她微微一笑,「陸大小姐,誰家的父母,會因一雙鞋子就成了仇人?誰家父母會因一個不相幹的婦人,而成了冤家?」


    「……」


    「我無意間撿到一雙鞋子送迴你們家,也有錯?我哪知道,那阮林氏也收藏過那雙鞋子?我哪兒知道,陸大人和阮林氏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


    「我好意送迴一雙鞋子,哪知這鞋子背後的故事?你娘殺了你父親的相好,你父親護著相好要為相好報仇休了你娘,怪我咯?」


    「呀——」陡陸冰清的一張粉臉,氣得一會兒黑一會兒白。


    因為,金柳園的前麵便是菜市場,這兒一吵,早已圍了不少人。


    知府夫人被知府休了,早已讓人分外好奇原因。


    鳳紅羽一說,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有這麽一個內幕。


    有人就說了,「陸大小姐怪錯了人吧,自己父母做出的醜事,還怪他人?這可有點不講理。」


    「老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家中的醜事抖出來,還怪他人?那就不要有醜事發生呀」


    「說的沒錯!」


    一群市井閑人,陸冰清哪敢再找鳳紅羽的麻煩,飛快的鑽進了馬車,帶著丫頭婆子灰溜溜的跑掉了。


    竹韻翻了個白眼,「見過上門討錢的,沒見過上門討罵的。」


    鳳紅羽牽著馬往大道上走,「走吧,時辰不早了,還要去看二哥。」


    「是,小姐!」


    ……


    金陵城城郊的小路上。


    緩緩走著一匹毛驢,上麵坐著一個容顏美如天人的白衣女子。


    女子的年紀大約有二三十歲的樣子,一雙眼眸溫柔似水,看誰都是三分笑意。


    她沒有挽髮髻,任由長長如墨色錦緞的頭髮垂於身後。


    手中捏著一管玉笛,正悠然地吹著。


    笛音清亮,聽之讓人心情愉悅。


    她所到之處,都引起不少路人的圍觀與議論。


    人人都在驚唿,那是仙女嗎?


    白衣女子騎著毛驢進了城,在城中一處宅子前麵停下。


    她沒有敲門,而是吹起了笛子。


    不一會兒,宅子的門猛地開了。


    鄭淩風秉住了唿吸一臉驚愕地看著她。


    她溫柔看著他,問道,「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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