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愣怔著看向鳳紅羽,「羅家?哪個羅家?」


    鳳紅羽微微一笑,「咱們府裏老夫人的義子,羅家啊!三嬸怎麽忘記他們了?」


    提到羅家,林氏的唿吸一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自從她嫁到鳳家來,老太爺就將府裏的鋪子全都交與她打理著。


    她管了十二年的鋪子,老夫人就從中作梗了十二年,好生意總是送給羅家。


    明裏暗裏的將好處給羅家,根本不管鳳府的生意,虧了就是她林氏的事。


    「小羽,你要到羅家借冬衣?羅家的作坊被兵部徵用了,他們現在賺著朝廷的銀子,羅家人一個個都趾高氣揚的,哪裏肯幫我們?」


    鳳紅羽揚唇一笑,「我自有辦法。三嬸,有人要我們鳳家出事,坐著看熱鬧,我哪能如了他們的意?」


    林氏的眼裏閃著擔憂,「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好好的布料怎麽就都成了一扯就破的廢料了?早先都是好好的。」


    「我懷疑,是柳家人幹的。」鳳紅羽冷笑一聲。


    剛才,柳清澤出現在繡莊的附近,而且,要她放過柳清雅。


    那麽說,今天的事情,就一定和柳府脫不開幹係。


    「柳家人?柳丞相府?」林氏大吃了一驚,「他們為什麽要害我們?」


    竹韻幾人也是一臉驚異。


    「三嬸,你忘記了嗎?老夫人姓柳。」鳳紅羽冷笑。


    林氏吃驚地說道,「鳳府毀了名聲,於老夫人有什麽好的?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於她沒有好處,可於三嬸和我有壞處啊!」


    林氏愣了愣,沒一會兒,冷笑起來,「她居然為了搶這鳳府的掌家權,而不惜陷害我們,這心可真是歹毒!」


    「我會要所有人失望的!」 鳳紅羽道。


    她清冷的目光,落到了院中那堆冬衣上,就算拚上一命,也不會讓人將鳳府踩到腳下。


    。


    安撫好林氏後,鳳紅羽將眾人都留在了繡莊裏,隻身一人連夜騎馬往容王府而來。


    她手頭上的人太少。


    想要到羅家的鋪子裏搬出一萬套的冬裝來,就憑她身邊這幾個人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而且,時間又短。


    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了,她必須得快。


    夜色沉沉,天上連一顆星子也沒有。


    漆黑的夜色,像是有人拿墨色的幕布遮擋了天際。


    空無一人的皇城禦街上,隻有她一人的馬蹄聲,劃過夜的沉寂。


    很快,鳳紅羽到了容王府。


    府門緊閉著,她沒有走正門,而是來到王府旁的小巷裏,腳尖一跳,伸手攀附著牆壁,躍進了王府裏。


    鳳紅羽正要往裏走,卻聽到前方有人在低低地說話。


    暗夜裏,一個人影佝僂著身子,在緩緩往前走。


    與其說是在說話,不如說是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我才是狀元,我才是狀元,我才是狀元……」


    那人的口裏顛來倒去,就隻有一句話。


    鳳紅羽皺眉,容王府裏,幾時有個癡人?


    「老揚葉,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前方是王爺的後花園,你不能來,當心管家罰你!」有燈籠光照來,羅二大步上前將那人攔住了,「還不快迴你自己的屋子裏去?」


    「我是狀元,我是狀元……」


    那個人倒也聽話,發現羅二攔住了他,就沒有繼續向前,而是轉身往迴走,但那口裏依舊在念叨著。


    鳳紅羽剛挪動了一下腳步,羅二就發現了她。


    「什麽人?」


    他將燈籠提起,往鳳紅羽這邊照來。


    細看之後,發現是鳳紅羽,羅二不禁吃驚地問道,「羽小姐,你怎麽在這兒?你沒有走正門?」


    「我是翻牆進來的。」鳳紅羽微微一笑,「我見王府的門關著,不想吵著木管家,才走了近路。你耳力倒是不差,我的腳步這麽輕,你竟然也聽到了。」


    羅二憨憨地摸摸頭,「羽小姐,主子不在府上,府裏的安全都靠在下看著呢,哪能不警覺?」


    鳳紅羽走到亮處來,往前方那個佝僂著身子的男子看了一眼,好奇問道,「那是什麽人?他為什麽說自己是狀元?」


    羅二說道,「那人是二老太爺在二十年前撿來的一個傻子,人糊塗,卻畫得一手好丹青。二老太爺憐憫他,也愛惜他的才氣,就留在了身邊做個長隨,今天二老太爺進了夕顏園,大約沒看住他,他竟跑來這裏了。羽小姐,沒有驚嚇住你吧?」


    「沒有……」鳳紅羽道。


    可這時,那個人又走了迴來。


    借著羅二手裏的燈籠光,鳳紅羽看清了那人的麵孔,心頭不禁猛吸了口冷氣。


    天下竟有這麽醜陋的人?


    不,確實的是說,有人害得他成了個醜陋之人!


    她初次看見二哥毀容的麵孔時,也吃了一驚,但二哥毀的隻是半邊臉,而且,二哥年輕,舉手投足間,依舊不失矜貴公子的氣韻。


    可這人是個五十六歲的老頭,毫無儒雅的氣質。


    背是駝的,頭髮花白,一張臉上的皮膚整個的皺起來,不是燙傷便是燒傷造成的。


    有一隻眼是瞎的,而且瞎的那隻眼,一看就不是他原來的那隻,而是用什麽動物的眼鑲嵌進去的。


    下嘴角被刀割開過,裂成一個大口子。


    他見鳳紅羽在看她,眼睛馬上亮起來,咧著嘴一笑,朝鳳紅羽急走了兩步。


    「阿沁,我是狀元了,我是狀元了,你歡不歡喜……」


    「大膽,這容王府的準王妃,還不快滾?你想挨板子嗎?」羅二伸手將他往迴一推,怒喝一聲。


    駝背老頭看著鳳紅羽怔了怔,唯一一隻完好的眼裏透出了極大的悲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說完,還跪下對鳳紅羽磕了個響頭,這才念念叨叨地離去了。


    羅二見鳳紅羽眯著眼一直在看那個駝背老頭,忙說道,「羽小姐,要是您不喜這人,屬下就跟二老太爺說一聲,將他弄到其他地方去。」


    「不了,二叔公孤身一人,身邊跟著個能說得上一二句話的人,也是個排解孤寂的法子,為什麽要趕走呢?一個老頭而已,由他去吧。」鳳紅羽擺了擺手,「不說那人了,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羅二的神色馬上一凜,站直了身子,「羽小姐盡管吩咐!」


    「我要幫手,你可以借給我多少人?」


    羅二笑道,「羽小姐為什麽說借?主子走時就吩咐了,屬下們都會聽你的差遣的。」


    鳳紅羽點了點頭,「鳳府的繡莊裏,原本預備好了一批冬裝,計劃一半送往鎮江,一半送給征北大軍。結果,我們遭人暗算了。一萬套冬裝全出了問題。」


    羅二臉一沉,馬上怒道,「誰這麽卑鄙?羽小姐,是不是要屬下找出暗算者打迴去?」


    「我知道是誰在暗算,但查無證據。」


    「那就這樣算了?」羅二哼哼一聲,「這京城的人忒心眼多了,一個一個的總使暗招。又不能打!真憋氣!」


    鳳紅羽道,「這不是在北地,能由著你們鬧。這是京城,京中的關係網盤根錯結,哪裏能由你亂來?我自己有辦法處理。你馬上給我五十個人,先讓我度過這一個難關再說。」


    羅二點頭,應道,「屬下明白,羽小姐盡管吩咐著!」


    。


    連夜,鳳紅羽就對她身邊的人做了分工。


    羅二和益鷹帶著車馬隊,前往羅家鋪子「借冬裝」。


    竹韻和荷影則留在鳳府的繡府裏看守。


    一萬套毀壞了,但還有一批染色不能賣的布料,在加緊的趕製著。


    做成棉被和冬衣,也是一批極好的物資。


    送往伐北大軍或鎮江的災民,都用得著。


    安排好,鳳紅羽則是隻身往柳府而來。


    雖然柳清澤說,今晚她想做什麽不會攔著,但她還是不放心。


    她得想法穩著柳清澤。


    鳳紅羽將馬匹藏到暗處,翻牆跳進了柳府。


    柳清澤的祖父,是文華殿大學士,父親是二十年前的狀元,為官二十年,當丞相也有十年的時間。


    因此,柳府也算得上是一個鍾鳴鼎食之家,府門寬闊,院牆高築。


    府邸裏,四處都是雕欄畫棟,奇花異草。


    不時的有丫頭僕人,提著燈籠而過。


    鳳紅羽悄悄地避開府裏的暗衛和僕人,往後園尋來。


    這是她頭一次進柳府,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裏,隻見前方出現一處幽靜的庭院,她悄悄地走了進去。


    屋裏,有兩人在說話。


    她伸出手指,摳破了窗紙往裏看。


    隻見正屋裏,懸掛著一副雪壓青鬆的潑墨寫意畫前,柳丞相和柳夫人坐在一處喝茶閑談。


    「哼,那小子,居然敢跟老夫頂嘴了,老夫真是白養他二十年了,他今天居然一直質問老夫派了柳生去辦什麽差事。」


    「……」


    「那口氣,簡直是在問犯人一樣!他是不是當羽林衛頭領當久了,將老夫也看成了逆賊了?真是反了!」


    柳丞相將手中的茶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臉上浮著怒意。


    柳夫人慌忙伸手撫向柳丞相的手,安慰笑道,「孩子大了,心中總會有想法,他問上一問,有什麽奇怪的?你養他二十年,他哪裏不會記你的恩呢?」


    柳丞相冷哼一聲,「小時候,老夫還覺得他像老夫的脾氣,誰知越長大越叛逆,跟老夫的脾氣完全不一樣了!」


    「他畢竟不是你生的……」柳夫人抿了抿唇,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跟他嘔氣幹什麽?他就算是長到了二十歲,也是我們的孩子不是嗎?一會兒我去說說他!」


    鳳紅羽心頭一驚。


    柳清澤不是柳丞相的兒子?又是柳夫人的兒子?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那兩人盡說些家常,鳳紅羽再沒有聽出什麽特別的事來,悄悄地離開了。


    柳府雖大,尋到柳清澤的屋子,倒也不是難事。


    鳳紅羽暗中尾隨著丫頭僕人們,從對方的言語中,她順利找到柳清澤的園子。


    站在園子門前,她從縫隙裏往裏看去。


    一株楓樹的枝丫上,掛著一隻橙色的大燈籠。


    柳清澤就在那燈籠光下舞劍。


    他穿一身天青色的家常衣,齊整的束著頭髮,手中的那柄劍,舞得隻看見一團影子。


    鳳紅羽眸光閃了閃,翻身輕輕地躍上了院牆。


    「誰?」


    柳清澤忽然冷喝一聲,長劍朝鳳紅羽「唰」的一聲刺來。


    鳳紅羽早有準備,手指一翻,袖中的短劍滑落到了手裏。


    一雙鳳翎劍同樣舞得眼花繚亂,迎上柳清澤的長劍。


    柳清澤怔了一瞬間,沒一會兒,他淺淺一笑,竟認真地同鳳紅羽在小院中拆起招來。


    兩柄短劍,一隻長劍,時時碰撞在一起,濺起幾朵灼目的劍花。


    鳳紅羽有心想試試柳清澤的虛實,柳清澤為找到一個好的陪練暗自歡喜,兩人就這樣一來一迴,對殺起來。


    直到鳳紅羽的唿吸開始變得淩亂,手勢也慢了幾分,柳清澤才收了手。


    他往後退開兩步,微微一笑,「想不到羽表妹的劍舞得這麽好,清澤長這麽大,還隻同師傅練過這麽久呢!你是第二人。」


    鳳紅羽將雙翎劍重新藏到大袖子裏。


    她理了理微微淩亂的頭髮,笑道,「看來是我以前偷懶了,自以為劍法不錯,沒想到差了清澤表哥這長遠,好生慚愧呀。」


    柳清澤將長劍插入劍鞘放在石桌上,偏頭來微眯起雙眸看向鳳紅羽,昏暗的燈籠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分外的柔和。


    他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園子門那兒,有僕人說道,「公子,防衛司衙門裏來人了,請您務必前去。」


    柳清澤看了一眼鳳紅羽,「就說……,本公子的腳疾犯了,無法行走,今晚請假。」


    「是!公子!」僕人應道,很快又離去。


    柳清澤的目光又看向鳳紅羽,「羽表妹,你不會是單單來找我比劍的吧?」


    「當然是的。」鳳紅羽往一旁的石凳上矮身坐下,抬眸看向他,「你師傅是誰?聽說你的劍術在京中無人能及,丞相大人和你祖父都是文官,你為何學武?」


    「一個巧合而已,十年前遇上了一個遊僧,他非逼我學劍。」柳清澤笑了笑。


    「遊僧?」鳳紅羽略有所思。


    柳清澤已取了茶杯茶壺放在楓樹下的石桌上,「既然來了,就嚐嚐我泡茶的手藝……」


    「如此,多謝了。」鳳紅羽微微一笑,也在水盆裏洗了手,坐在桌邊等著。


    她並不提柳清澤剛才到過鳳家繡莊的事,柳清澤也不過問。


    清亮的茶水從壺嘴裏緩緩倒入杯中,他推了一杯送到鳳紅羽的麵前。


    鳳紅羽捧起來,放在鼻下聞著茶香。


    「羽表妹,你……為什麽會答應容王的請婚?」柳清澤忽然開口。「還是,僅僅因為他五歲時說的戲言?」


    鳳紅羽抬眸,目光微凝看著他。


    柳清澤的目光灼灼,眼底浮著一絲異樣的神色。


    「清澤表哥。」她道,「我說……我們彼時記著對方十五年,你相信嗎?」


    柳清澤一愣,沒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不信。」


    鳳紅羽垂下眼簾,沒再說話,而是非常專心地品茶。


    仿佛此時,她為了專門來飲這一杯茶而來。


    柳清澤唇角的笑容漸漸的淡下來,同樣沒有再開口說話。


    隔著一張石桌,兩人就這樣一杯一杯的品著茶。


    。


    鳳紅羽迴到鳳府的繡莊時,天邊已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大約是為了不走漏風聲,繡莊裏近百個繡娘和夥計全都不在。


    院子裏忙碌的,都是鳳紅羽的人。


    竹韻見鳳紅羽迴來,馬上邀功似的笑道,「小姐,明天管叫那羅家小兒哭著叫娘!」


    「搬了多少?」鳳紅羽走到新堆起的冬衣那兒,伸手拍了拍,問著羅二。


    「一萬套啊,哪能少呢?而且,屬下將三夫人那堆不能用的一萬套又重新塞迴了羅家鋪子裏,做了個調換!」羅二嘻嘻一笑。


    因為是為征伐的兵士們做的冬衣,所有的樣式都一樣,布料質地和顏色也都是一樣。


    調換一下,的確是看不出來。


    「嗯,做得好。」鳳紅羽點了點頭。


    林氏也是一夜未迴鳳府,她披了件披鳳,由益朱扶著站在院子裏,一直睜大雙眼看著大家忙前忙後。


    見鳳紅羽走來,她一把拉著鳳紅羽的胳膊,驚異問道,「小羽,你所謂的借,這是這樣?」


    「是啊,三嬸。」鳳紅羽笑微微地點頭。


    林氏臉上透著驚慌,「小羽,萬一運到半路上被發現了,太子和二皇子可是會追查到底的,鳳府一樣脫不開幹係啊!」


    鳳紅羽笑著拍拍林氏的手,「如果這批冬裝,在羅家鋪子裏永遠都不存在了呢?」


    林氏一愣,「小羽,你的意思是……」


    。


    柳府。


    柳清澤看著桌上的茶杯和空著的茶壺,仿佛前一晚做了個夢。


    天色已微亮,又到了當值的時間。


    柳清澤沐浴更衣後,出府當差。


    走到前院時,他又遇上了他的父親。


    彼時,柳丞相正要去上早朝。


    柳清澤隻朝柳丞相掬了一禮,便匆匆往府外走。


    「站住!」柳丞相忽然冷喝一聲,「你妹妹清雅要去兵庫司,你去送一送。」


    「父親,兒子要去當差!」


    「昨晚是你值夜,今早哪裏用得著去當差?」柳丞相臉上露出不悅,「你妹妹也是為了柳府的聲譽,今天會有不少世家子弟前往,你就代表丞相府,同你妹妹一起去。」


    「是啊,哥,你就同我一起去吧!」柳清雅撒嬌地攔著柳清澤的胳膊。


    兵庫司今天要整裝裝車,鳳府捐獻的一批冬裝又出了問題……


    柳清澤袖中的手指握了握拳頭。


    鳳紅羽昨晚同他閑坐了一晚,一字未提那批冬裝的事,她是為了賭氣而同他比劍,還是來故意嘲諷柳府隻知下暗招?


    柳清澤將胳膊從柳清雅的手裏抽出來,淡淡說道,「那就走吧。」


    「是,大哥。」柳清雅眉眼亮了幾分。


    兄妹二人在府門前坐馬車時,又遇上了坐了轎子而來的鳳玉珍。


    鳳玉珍跟柳清雅好得如同親姐妹。


    柳清澤自然不好拒絕她。


    三人一同往兵庫司而來。


    。


    柳府的馬車停下時,鳳紅羽早已來到了。


    昨天當值的太監和嬤嬤仍坐在衙門一側,做著募捐的登記。


    鳳紅羽將一萬件的冬裝送來後,鳳府的名字,便排到了最前方。


    柳清雅的目光往那「紅榜」上瞥了一眼,眼底浮著一絲嫉妒與冷戾。


    「表姐,看,鳳紅羽又神氣了。」鳳玉珍拉著柳清雅的袖子,低聲的說道。


    「神氣?哼!」柳清雅勾著唇角,將目光淡淡挪開,心中說道,隻讓你神色一時,一會兒,會讓你哭也哭不出來!


    她那天受到的嘲諷,會千倍的還給鳳紅羽。


    柳清澤直到鳳紅羽的麵前,往她臉上看去。


    隻見鳳紅羽的眼睛裏,浮著紅血絲,眼圈也是青的。


    他皺了皺眉,「羽表妹,怎麽沒有去歇息著,這等事,不是有府裏的僕人嗎?」


    「不放心麽,便親自來了。」鳳紅羽笑道。


    轉身時,她眼角的餘光,看到柳清雅正冷冷看向她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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