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尾隨了江映雪到了鳳府,見江映雪的丫頭居然同鳳府的人鬧起來了,他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他找了處無人的地方翻入鳳府內,飛快地到了鸞園。


    鳳紅羽正坐在院子的樹下想著事情,一眼瞥見他偷偷從院牆上往下爬,冷笑一聲,「來得正好,將你們主子快點接走!」


    韓大訕訕一笑,「羽小姐,容在下同主子先商議商議。」


    「商議什麽?這是我的園子,你們還想繼續賴著?」鳳紅羽冷著臉說道。


    韓大伸手撓撓頭,想到鳳府門口江映雪的馬車,他嚇得身子一抖,再不敢跟鳳紅羽多說話,飛快往屋裏跑。


    「一對無賴主僕!」鳳紅羽扯了下唇角。


    她又想起正事還沒有辦,也沒有驚動其他人,轉身朝府外走去。


    韓大進了鸞園的主屋,心說羽小姐坐在園子裏還好,看到府門前在鬧事,隻不定得氣成什麽樣。


    裏間屋子的門關著。


    韓大伸手敲了敲門,「主子,是韓大。」


    屋子裏靜了一會兒,慕容墨的聲音才傳來,「進來。」


    韓大推開門,見慕容墨正坐在桌邊寫著什麽。


    「請旨賜婚?」韓大眨眨眼,「主子,皇上會同意嗎?」


    慕容氏的子嗣婚配,趙氏皇帝都要管上一管的。


    沒有皇上的同意,請了婚也沒有。


    慕容墨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隻血玉簪上,那是鳳紅羽自小就戴在頭上的,剛才同她在床上一番糾纏,落在了床上。


    她忘了拿走了。


    慕容墨又看了一遍請婚摺子,這才遞給了韓大。


    「同不同意是一迴事,行不動又是一迴事,江家人的口,得堵一堵了,本王一時疏忽,竟讓他們鑽了空子。你來得正好,將這封摺子馬上遞到宮裏去。」


    「是!」韓大將摺子認真的收好放入胸前的衣內,又說道,「主子,江小姐帶著人,正在鳳府的府門前鬧事呢!」


    「嗯?她居然敢鬧事?」慕容墨冷笑,「送摺子前,讓木管家帶著獨孤傲來鳳府,從鳳府的正門走來!」


    韓大點了點頭,笑道,「主子這是想為羽小姐證明了?江小姐也太不像話了,居然說羽小姐搶了您,正將您強行扣在鳳府裏。」


    「江家……」慕容墨的眸色沉了沉,「你速去辦!」


    「是!」韓大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


    鳳府門前,江映雪的丫頭倩兒,正要開口叫罵,忽然有人從鳳府裏走出來,朝她大喝了一聲。


    「這是哪裏來的野丫頭?怎麽不打斷她的腿?」鳳老爺子正背著手,臉色陰陰沉沉地大步走下台階。


    倩兒嚇了一大跳,連連往後退。


    雖然是個精瘦的老頭,但老頭的一雙眼,卻似刀子一般森寒淩厲。


    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你們說,我大孫女搶了容王?容王有未婚妻?胡說八道,是不是江家女嫁不出去了,來搶男人了?」


    鳳老太爺在軍營中待的時間比較久,脾氣暴戾,罵人說話一向直來直往。


    他暴喝一聲,將丫頭倩兒嚇得怔了怔。


    江映雪坐在馬車裏不敢吱聲,一雙手死勁地絞著帕子,銀牙咬著嘴唇,又羞又怒。


    倩兒是丫頭,雖然害怕鳳老太爺的氣勢,也隻得繼續同鳳老爺子迴罵。


    「你這是在汙衊我江家,當年,大周聖武帝已有聖旨頒發下來,慕容氏嫡長子必須得娶江家女為妻!這樣算來,我家小姐就是容王的未婚妻了。」


    鳳府前的一條街道,往著不少世家豪族,也有不少鋪子商戶,每天從辰時起,就開始熱鬧非凡。


    江家主僕在門前一鬧,漸漸地就圍觀起了不少人。


    鳳府在宣宜公主活著的時候,是門庭若市,府裏常有拜訪之人進進出出。


    後來鳳家接連有人去世,府門極少打開,府裏的事情,已鮮少被人知道。


    鳳府裏多年沒有八卦傳出,早已讓人分外的好奇。


    這會兒聽說鳳家大小姐搶了容王強行扣在府裏,還引來了正主,一下子讓圍觀的人分外的好奇著。


    圍起來的人是越來越多。


    也有人開始議論起來,「聽說鳳家大小姐從小缺人教養,想不到長大了做出了這等事?將容王搶在府裏?」


    「這可不像話啊!居然公然搶男子?」


    「長大了還得了?這不是惡女一個嗎?還未出嫁就搶男人?」


    江映雪微微挑起簾子,朝那些圍觀的人群看去,發現輿論一邊倒的說著鳳紅羽,她的唇角得意地勾起,鳳紅羽,你就等著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吵吵嚷嚷的議論聲,氣得鳳老爺子的眼神更加冷沉。


    他嗬嗬冷笑一聲。


    「小丫頭,想當初,聖武帝跟前的江丞相也是位德高望重深明大義之人,怎麽後代一個不如一個,變得都如此不要臉了?」


    「……」


    「容王五歲那年得了重病所有大夫都說他命不久已,你們江家老爺子江遠見情況不妙,不是在鎮江放出話來,不再與容王府結親了嗎?怎麽,過了十五年,又賴上了人家了?」


    「……」


    「江家出爾反爾,當真是不要臉!你既然主動退了婚約,怎麽還自稱未婚妻?還有臉上容王府來催婚?江家是趙國唯一一家最厚顏無恥之家吧?」


    一番話,將丫頭給堵得啞口無言。


    圍觀的人群這下子又沸騰了,怎麽還有退婚催婚一說?


    有人大著膽子問鳳老太爺,「老爺子,你說的可是真的?江家當年真的退了婚?」


    鳳老太爺冷笑道,「那還有假嗎?這件事情,在京城傳得並不廣,因為被退婚的可是容王府。身為趙國最尊貴的王,居然被一個小姓氏退了婚,可是一種恥辱!」


    「……」


    「但在鎮江,誰家不知這件事?容王在五歲那年忽然大病,三年中沒有下過床,江家擔心女兒做瞭望門寡,主動提出退了婚!」


    「……」


    「現在見容王的病大好了,又說容王是江家的未來女婿了,不允許別的女子愛慕他,這是不是不要臉之人?」


    人群裏,不少人都「呀」了一聲,「原來是這麽迴事啊?這江家也太將自己當迴事了吧?想退婚就退婚,想結親就結親,現在還跑來鳳府叫嚷,這臉皮也太厚了吧?」


    「喂,小丫頭,你們江家哪來的自信,將容王府的人如此踐踏?」有人朝丫頭高聲問道。


    丫頭倩兒被人指著罵著,嚇得不知怎麽還嘴了,飛快跑向江映雪的馬車邊求救。


    「小姐,現在怎麽辦?這鳳府老太爺說的話太可氣了!奴婢怕是頂不住了。」


    江映雪坐在馬車裏不敢露麵,心中縱然生氣也不能退縮。


    江家退婚又催婚的事,她當然知道原因。


    她一周歲時,慕容墨忽然生病,且一病就是三年,家裏的人就慌了。


    江家從周國聖武帝時出了一位皇後起,嫡係中一直沒有女兒出生,好不容易到了她這裏,居然碰到一個病重的容王。


    江家以女子為貴,家裏的祖父父親叔伯們都不同意她與慕容墨結親,不想她做個望門寡,便主動退了婚。


    但誰想到慕容墨卻又好了。


    而且,江家這幾年一直沒有人入仕,代代出的都是些以麵子為重,不善於持家的迂腐學究們,家族裏出的銀子比進的銀子多,漸漸的沒落下來。


    為了體麵,又不準族中子弟們經商,且不得賣房子賣鋪子,隻好借高利貸維持生活。


    但那高利貸一借便如滾雪球一樣,欠下的銀子一年比一年多,眼看撐不下去了,家裏人便想到了她與容王的一樁婚姻。


    傳說容王府的錢,多得堪比國庫,兩家結親,江家就可度過難關。


    而且,哥哥還可借容王府的勢力,入仕為官。


    就算當年退了婚又怎樣?


    就算是江南人都知道又怎樣?


    江家還持有當年聖武帝頒發的賜婚聖旨呢,慕容氏嫡長子必須得娶江家嫡女為妻!


    他慕容墨隻要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忘記了祖宗的遺訓,就得娶她!


    而且,慕容墨娶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趙國皇帝可不會允許慕容墨娶一個權臣的女兒。


    江家自從慕容氏退位以來,一直沒有人出來做官,屬於清貴之流,正好同慕容氏匹配。


    江映雪想到家族,怎甘心這樣算了?


    打道迴府,便是自己承認錯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


    她沒有挑簾子,眼眸轉了轉,對倩兒說道,「你去跟那鳳老頭說,讓容王來府門前親自承認退過婚約一事,不然,我們不背這個黑鍋!」


    「是,小姐!奴婢明白。」


    江映雪眯起眼眸,她想起父親的話,就算江家退過婚,慕容墨也不敢怠慢江家。


    江家對慕容氏的功勞最大,若不是江家當年的輔佐,哪有慕容氏的二任皇帝?


    江家擔心新任的趙氏皇族,打壓先朝周國的舊臣,幾十年來都不敢入仕為官,家世才落寞了。


    而這都是因為慕容氏的讓位所導致的,才牽連了江家,慕容氏一族難道不該進行補償麽?


    倩兒得了江映雪的提醒,又來到鳳府的門口,她仰起臉,冷笑著看向鳳老爺子。


    「你說退婚就退婚了?這事兒得容王親自說!」


    「容王都病重了,還有力氣來說?」容王府木管家的聲音,忽然在倩兒的身後傳來。


    倩兒嚇了一大跳,慌忙退後了幾步。


    原來韓大得了慕容墨的命令後,馬上迴了容王府找了木管家說明了情況,木管家就帶著獨孤傲來鳳府了。


    他朝圍觀的人群掃視一眼,抱拳一禮說道,「跟各位澄清一件事,在下是容王府的大管家。容王到玉寧閣茶樓吃茶,不巧病發了,是路過的鳳大小姐救了他,因為玉寧閣離著鳳府近,鳳大小姐便將王爺帶到了鳳府,並不是什麽鳳大小姐搶了容王之說。我們王爺,也不至於懦弱到容人搶奪吧?」


    木管家的話一落,有人就說開了,「原來是這樣啊?鳳大小姐這是助人為樂啊,這位姑娘卻帶著人上門來辱罵,也太不應該了吧?」


    「就是,口口聲聲說是容王的未婚妻,容王病重都不知道,哪有這樣做未婚妻的人?」


    「就算是未婚妻,這樣的冷情女人不如休了了事!」


    直將倩兒罵得拚命往江映雪的馬車邊上躲。


    木管家帶著獨孤傲朝鳳老爺子走去,兩人拱手客氣的行了禮,「老爺子,這位是益州城來的神醫獨孤先生,來給王爺看病。」


    鳳老爺子點了點頭,「嗯,先生請吧!」


    「多謝老爺子。」兩人由鳳府的管家貴喜帶著往府裏走去。


    鳳老太爺又朝江映雪的馬車看了一眼,冷笑說道,「要想王爺親口說,那就他等病好了!哼!」他轉身朝府裏走,看到益鷹站在一旁,又說道,「還有人敢誣陷大小姐的話,就到順天府報官!我鳳府的人,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告他一個汙衊罪,讓他坐個十年二十年牢!」


    「是,老太爺!」益鷹迴道,他冷冷看了一眼江映雪的丫頭,「還要罵嗎?」


    丫頭這迴是徹底不敢吱聲了,連聲問著江映雪,「小姐,容王病重呢!咱們還要不要……」


    「迴王府!」江映雪咬了咬牙,說道,「來日方長!」


    若她還讓人繼續鬧下去,就會有人說她不吝惜慕容墨的身體了,會說她是個冷情的人。


    丫頭倩兒馬上指揮著車夫轉道。


    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灰溜溜地往迴走。


    引來後麵的人一陣鬧笑。


    …


    。


    鄭淩風高高興興的去相親,卻被打得一身狼狽的迴了府。


    鄭揚心中為他家世子很是同情了一把。


    一麵給世子重新梳著頭,往臉上的傷口處抹藥,一麵說道,「世子,屬下覺得您該到廟裏燒燒香,您今年的運氣一直都不好啊。」


    「一直不好?」鄭淩風捏著小銅鏡看了看自己的臉,還好,這傾城之顏還沒有破相,否則他定要將慕容墨的王府給一把火燒了。


    都說打人不打臉,慕容墨那廝居然往他臉上揍了兩拳,慕容墨一定是嫉妒他長得漂亮!哼!


    「您看啊,賠了容王十萬兩的銀子,想找幾個會說益州話的人到益州城去找人,也沒有找著,去相親還被人打了,可不是走了背運麽?」


    鄭淩風眯了眯眼,「你這麽說,本世子覺得,自從見了鳳家大小姐後,就開始走背運了。哼,那個死女人!不就是……」


    想到鳳紅羽的胸前一片雪白,他耳根一陣發燙。


    那女人明明長得不怎麽的,他怎麽想到她的樣子就會心跳加快?


    還是那個女人會什麽妖法?


    「世子,有人送信給你!」門口有小僕說道。


    鄭淩風的思緒被打斷,不耐煩地抬眸,俊美無雙的臉上顯著一絲不耐煩,「什麽信?快拿來!」


    「送信的人說是叫孟公子!」僕人說道。


    孟公子?難道是孟大哥?


    鄭淩風神色一變,再不敢馬虎,馬上拆開信看起來。


    信很短,他匆匆掃了一眼後塞入袖內。


    「鄭揚,快,拿本世子的衣衫來,我要去見一個重要的客人!」


    當年,要不是孟大哥救了他,他早沒命了。


    鄭揚很詫異,自家世子一向懶懶散散無比清高的一個人,今天怎麽一連兩次隆重的更衣?


    世子可是連容王慕容墨也不放在眼裏的人啊!


    但他不敢大意著,配合著鄭淩風更好衣。


    一番打扮,被慕容墨打得狼狽不堪的鄭淩風,又是翩翩少年一個。


    按著信上說的地點,鄭淩風到了鄭府這一條街的一座茶樓。


    二樓靠窗的一處地方,坐著一個戴鬥笠的青衫男子。鬥笠上垂著一尺來長的青紗,遮著他的麵孔。


    寬大的袖口裏,露出白皙修長的男子之手,正悠閑地沏茶。


    鄭淩風朝左右看了看,這裏隻有一個青年男子,難道他就是孟昀?


    他搖搖摺扇,朝男子走了過去,拱手施了一禮,「敢問,公子貴姓?可是你約我?」


    鳳昀抬起頭來,舉起茶杯向他微微一笑,「七年前,我隻是舉手之勞,不料,救的竟是鄭世子。」


    聲音沙啞難聽,但那舉手投足間顯出一種儒雅氣度,卻不輸於京中任何一位貴公子。


    鄭淩風一怔,這人的聲音……


    他記得當年救他之人,並不是這個聲音。


    「你不是孟大哥?」他神色一凝,收了摺扇。


    鳳昀放下茶杯,淺淺笑道,「正是我,七年前,你十二歲獨闖益州龍虎山,被人捉了去,是我路過救了你,你當時化名豐淩。」


    鄭淩風眯著眼眸,「對,當年我的確化名豐淩。」


    鳳昀又從袖中取出一隻,鄭淩風當年用來防身的小匕首,遞向他的麵前,「你當年走得匆忙,這隻匕首忘記拿了,被我收著,不想,都過了七年了。」


    匕首上麵有鄭家的族徽,和他的名字,這位果真是孟昀。


    「你真是孟大哥啊?可你的聲音?」鄭淩風眯起眼眸在他的麵前坐了下來,詫異的打量著鳳昀。


    七年前,他被人擄走之事,隻有孟昀知道,這人這樣說來,正是他了。


    「去年出了一場意外,被煙火灼傷了!」鳳昀神色平靜的說道,「而且,還傷了麵容。」


    鄭淩風伸手拍拍鳳昀的肩膀,笑道,「大哥,你放心,這京城中,雖然我鄭家不是什麽豪門大族,但一般的富貴,還是有的,你來了京城,我自然會照顧你!」


    鳳昀卻是笑了笑,「多謝鄭兄弟了,昀生活並不困難,隻是有位義妹到了議婚的年紀,想幫她找個婆家,淩風今天可有見到她?」


    鄭淩風拿著扇子拍拍頭,一陣懊惱,「大哥,實不相瞞,我去是去了,可誰知碰到了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她的同夥將我打了一頓,一身狼狽模樣難看,實在無法見人,便迴了府,這不,才換好衣衫呢。」


    鳳昀點了點頭,「也不急著這一二天,你改日可到她府上找她。她也是京中的大家閨秀,不會辱沒了你的身份。」


    「哦,是誰家的小姐?」鄭淩風一時來了興趣。


    能被孟大哥這等喜歡行俠仗義,為人好爽的男子收為義妹的,一定同孟大哥是一樣的性格,他喜歡。


    京中那些扭捏的假閨秀們,他早已厭煩,否則,他也不會等到快二十歲還沒有娶妻子。


    「鳳家大小姐,鳳紅羽。」鳳昀說道。


    「什麽?」鄭淩風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雙俊眼瞪得滾圓,「是……」那個死女人?


    後麵的罵人話被他強行吞了迴去,整個人驚得都快忘記唿吸了。


    完了完了,他已經將鳳紅羽得罪了,慢說那兇巴巴的女人不會嫁給他,就是做朋友,隻怕也不可能了,搞不好鳳紅羽正在家裏磨刀要宰他呢。


    畢竟他不小心脫了她的衣衫。


    鄭淩風頭疼的拿著扇子敲著腦袋,他怎麽沒有事先問問孟大哥?


    問清楚了也不會鬧出這麽大的誤會呀?


    「怎麽?淩風覺得娶鳳大小姐是件難事?如果不行的話,我便找其他人好了。我答應她父母,要替她尋一門好親。」鳳昀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說道。


    「不不不……,不是!」鄭淩風頭疼的揉了揉額頭,還是鄭揚說的對,他今年的確在走背運。


    竟然將恩公義妹的衣衫給扯掉了。


    哎呀,要是鳳紅羽到孟大哥的麵前告他一狀的話……,他豈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小人了嗎?


    不行,他得馬上去找鳳紅羽,將那個小女人穩住再說。


    鄭淩風頭皮一緊,忙朝鳳昀拱了拱手,「對不住了,大哥,小弟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還沒有做,今天晚上再請你喝酒,現在就失陪了。哦,對了,小弟對鳳大小姐很是滿意,你就不必再找其他人了!」


    鳳昀卻笑了笑,「喝酒就不必了,你若有事,也可到鳳府找我,找一個名叫醜麵孟昀的便是。」


    「知道了,小弟先走了。」鄭淩風擺擺手,提起袍子飛快地跑出了茶樓,也懶得迴府了,丟了一塊銀子給茶樓的掌櫃,牽了一匹馬飛奔向鳳府。


    此時的鳳紅羽,想起鬱敏柔的褻衣還在鍾夫人的手裏,便打算去偷出來。


    鍾家沒有東西要挾鬱家,鍾述就娶不到鬱敏柔,也就得不到鬱家的幫忙了!


    走正門就會遇上二哥,她今天被慕容墨一鬧,沒有相成親,擔心二哥問她,鳳紅羽便走了後門。


    正要牽馬,卻有一個人從牆頭上忽然跳下來,落在她的身後。


    鳳紅羽一驚,忙伸手去拔藏在腰間的匕首。


    但那人動作更快,飛快地擒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是我,鳳紅羽,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鳳紅羽扭頭,發現是鄭淩風,她頓時大怒,低聲冷喝道,「鄭淩風,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跑來鳳府抓我?我鳳府再無用,暗衛護衛還是不少的,你不想被人剪了頭髮送到和尚廟裏,打斷腿的話,馬上就放了我!」


    鄭淩風憤恨說道,「鳳紅羽你這個惡婆娘就不能溫柔一點?難怪過了及笄之年還沒有人上門提親,還沒有嫁出去!」


    「我嫁不出去自有我爺爺叔叔嬸嬸替我操心,要你一個外人來多管閑事?」鳳紅羽更是怒了,鄭淩風跑來訓她嫁不出去,他是吃錯藥了吧?


    「當然由我來管了,我……」這樣扭著鳳紅羽的胳膊,鄭淩風一低頭,便瞥見鳳紅羽白皙的胸口,和微微露出一角的玫紅色褻衣,還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女兒香,鄭淩風的一張俊臉馬上就紅了。


    手也不自覺的軟了,鳳紅羽趁機逃脫,轉身朝他兩腿之間用力一頂,怒喝一聲,「流氓,你去死!」


    鄭淩風雙手捂著痛處,疼得眥牙裂嘴,又怕大聲驚唿驚動了鳳府的人,隻得咬著牙低哼一聲,「鳳紅羽,你這兇女人,動不動就動手打人,會嫁不出去的。」


    鳳紅羽咬牙冷笑,「那是我的事,你要是再追著我不放,我倒是可以將你打得娶不到老婆!」


    說著,她眉梢一揚又指了指他正捂著的地方。


    鄭淩風:「……」他深深懷疑鳳紅羽並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有這麽大方地盯著男人這兒的女人嗎?


    忽然有人冷喝一聲,「誰在那兒?」


    鳳紅羽眼皮一跳,隻得縮了手,從馬廄裏跑了出來。


    鄭淩風眼睛一亮,這女人想騎馬?


    他一把抓著鳳紅羽的手,「我有馬,跟我來!」


    兩個婆子正朝這邊走來,鳳紅羽不好再同鄭淩風廝打,隻得跟著他一起跳到了鳳府的院牆外。


    鳳府一側的小巷子裏,一株樹上正繫著一匹馬。


    鄭淩風一指馬兒,「算我向你賠禮道歉,送你一匹馬,如何?」


    鳳紅羽甩開了他的手,斜斜瞄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鄭淩風,我是不會幫你去偷慕容墨的貓的,你不必向我示好!」


    「鳳紅羽,我找你不是要你偷慕容墨的貓,我是……」鄭淩風朝鳳紅羽臉上看了一眼,雖然這女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可長得卻是比京城中的其他女子要漂亮許多,而且,他的目光又瞥上了她的胸前,臉一紅,慌忙挪開目光。咳咳咳——


    「那你想幹什麽?」鳳紅羽眯著眼看著他。


    冤家宜解不宜結,多個仇人不如少個仇人,她且看看鄭淩風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我隻是想跟你做朋友。」鄭淩風朝她微微一笑,說道。


    「嗯?」鳳紅羽眯起眼,上下打量著他,鄭淩風真的吃錯藥了?


    不過,馬廄那裏有人來了,她就不能再迴去牽馬了。府裏雖然少了愛惹事的秋氏與一直想除她的鳳二夫人,但還有其他人在,比如一直跟她做對的鳳玉玟,還有幾個不知底細的姨娘。


    她不想被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眼下,這鄭淩風的馬,倒是可以借用一下。


    「那好,且借你的馬一用!」鳳紅羽也不客氣,解開馬的韁繩後就翻身上馬。


    鄭淩風想跟她冰釋前嫌,也跟著跳上馬背,「你去哪?我送你。」


    鳳紅羽眸色一沉,這個鄭淩風還真是陰魂不散了?


    他的武功可比她高出許多,硬甩他又甩不掉,不如……


    她眯起眸子,「我去殺人,你也要跟著嗎?」


    「當然!」


    鳳紅羽一怔:「……」


    「你不怕我將你拖下水?」鳳紅羽又問。


    「都說了要向你道歉,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你殺人,我替你磨刀子,行不?隻求你別將今天我……咳咳,那個,對不起你的事……,你可不可以就此算了?」鄭淩風朝麵前的鳳紅羽笑道,一臉的討好。


    鳳紅羽偏頭瞥了他一眼。


    這鄭陵風就為了那件事來跟他道歉?


    算了,一個男子向一個女子道歉,可不多。


    再想著她並不想同他結仇了,便點了點頭,「隻要你不怕仇家多,你就跟著!」


    說完,她不再耽擱,踢了踢馬肚子,策馬朝鍾府而去。


    。


    鍾夫人迴到鍾府後,一直沒有等到鬱家的消息。


    她在心中一麵罵著鳳府的人心思狠毒,將他兒子送進了大理寺牢房,一麵責怪著鬱家人的反應太慢,鬱夫人迴了府,一個時辰都過了,居然還不派人傳個消息來。


    但想著,她的手裏捏著鬱敏柔的褻衣,量那鬱家也不敢不從。


    如此想著,她便想將好消息告訴給兒子,以安撫兒子不安的心。


    鍾夫人很快就到了大理寺。


    鍾家上下打點著,倒也沒有讓鍾述吃苦頭。


    隻是一直不能出獄,讓鍾夫人非常焦急。


    遞上裝有銀錢的荷包,鍾夫人順利的見到了鍾述。


    因為出的錢多,鍾述被關在一間還算幹淨的獨間裏。


    「兒子,你還好嗎?」鍾夫人將裝有可口飯菜的食盒從柵欄縫隙裏遞了過去。


    鍾述關了幾日,明顯的瘦削了不少,越發顯得一雙眼陰桀冷戾。


    他冷笑一聲,「娘,這個鬼地方,兒子還能住得好?」他伸手接過食盒,又說道,「我告訴你的那個法子,你可有去找鬱家?」


    鍾夫人點了點頭,笑道,「述兒,娘正是聽了你的建議,找了鬱夫人,她看見她女兒的褻衣,臉色馬上就變了,說是要同鬱翰林商議一下,不過,像他們那樣注重名聲的文臣之家,一定會同意的。」


    「我正是想到這一點,才讓娘去找的他們家!」鍾述吃著鍾夫人送的飯菜,得意的笑了一聲。


    想不到文繡的手裏居然捏著這麽有用的東西,那個死丫頭留了她一命,倒是一次明智之舉!。


    鍾述咬著一塊肉骨頭,眼底戾芒一閃。


    娶了鬱敏柔,鬱翰林就一定會幫他,到時,他出了牢裏,一定先將鳳紅羽那個賤女人碎屍萬斷!


    …。


    鳳紅羽和鄭淩風很快到了鍾府的府門附近。


    鄭淩風眯眼朝四處看了看,「到了?你找的不會是鍾府的人吧?」


    「正是!」鳳紅羽眸色冷沉的看著前方鍾府緊閉的府門。


    「鍾府的人?你要殺誰?你怎麽跟他們家有仇?」鄭淩風不解的問道。


    「鄭淩風。」她道,「我不想說原因,如果你怕受到牽連的話,就可以走了。」


    「牽連?」鄭淩風嗬嗬一笑,「笑話,我鄭淩風連慕容墨都不怕,都敢罵,還怕一個小小的鍾府?我受人所託,要好好的護著你,就跟你跟到底,說吧,你要怎麽做?」


    「你受人所託?是誰?」鳳紅羽好奇的扭頭看向他,難怪這鄭紈絝對她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


    「你不告訴我你跟鍾府的仇恨,我也不說。」鄭淩風賣起了關子。


    「不說就不說!」鳳紅羽瞥了他一眼,翻身跳下馬來,「我要悄悄地潛入鍾府拿一件東西,你想跟著就悄悄地跟著,別壞我事!」


    「是,鳳大小姐!不就是做賊麽?小事情!」鄭淩風揚眉一笑。


    鄭淩風將馬藏了起來,兩人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翻牆跳了進去。


    「你要偷什麽東西?」鄭淩風小聲地問她,「我來過鍾府幾次,熟悉府裏的路線,你說吧,我替你偷出來。」


    「你熟悉路線?」這讓鳳紅羽很是詫異,沒想到讓這鄭紈絝跟著,倒是跟對了。


    「咳咳咳,當然。」他揚眉一笑,他才不會跟鳳紅羽說,也曾做賊進來偷過東西。


    「我要找一件女子的褻衣,被那鍾夫人藏了起來。」


    「鍾夫人的園子?我知道在哪兒!」


    鄭淩風得意地笑道。


    兩人一路避開府裏巡邏的護衛和僕人,不多久就到了鍾夫人的園子。


    鳳紅羽正要翻找,卻聽到了園子裏響起了腳步聲。


    她一拉鄭淩風,兩人躍到了房樑上藏了起來。


    走進來的,正是從大理寺裏迴來的鍾夫人。


    她進了裏屋後,脫下出門的外衫,就將藏在腰間荷包裏的一件衣物塞進了床下的一個小箱子裏。


    一個婆子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衛王來王府來了,您看……」


    鍾夫人冷笑一聲,「那個老東西怎麽又來了?照舊,讓燕姬去服侍他!」


    「是,夫人。」婆子應道,正要轉身離去,鍾夫人又喊住了她。


    「迴來!還有呢,你跟燕姬說一聲,讓她辦完事就馬上催促著衛王快走,我昨天遇上了衛王妃了,她似乎懷疑起了我們家,衛王妃最是嫉妒彪悍,被她懷疑上,鍾府就不得安寧了!」


    「老奴知道。」婆子答應著,匆匆忙忙地走了。


    鍾夫人喝了碗茶水後,略坐了片刻也離開了屋子。


    鳳紅羽與鄭淩風馬上從房樑上落下來。


    她飛快奔到鍾夫人的床旁,從床下拖出那隻小箱,打開來,果然是鬱敏柔的那件褻衣。


    她小心的放在身上藏好。


    鄭淩風好奇的問道,「這是誰的東西?」


    「一個閨門女子的,被鍾述撿到手裏,威脅對方嫁給他,說是不嫁,就嚷得全京人知曉,那女子與同他有染。」鳳紅羽冷笑道。


    「什麽?那姓鍾的小子這麽卑鄙?」鄭淩風冷笑一聲,「這樣的男子,願他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威脅一個女子,不配做男人!」


    「比這更卑鄙無恥的事,他們鍾家也做過。」鳳紅羽冷笑道。


    哥哥出征浴血殺敵,鍾家父子卻為了打壓哥哥們,不派兵支援,讓三千人全做了北燕人的刀下鬼!


    為了贏得太子的信任,用著無恥的手段陷害三叔,鍾家人的惡毒事跡,罄竹難書。


    看著鳳紅羽眼底閃出的戾色,鄭淩風忽然狡黠一笑。


    「鳳紅羽,你想不想將鍾家整得雞飛狗跳?」他伸手拖著下巴,陰陰的笑著。


    「你有好法子?」鳳紅羽抬頭看他。


    「你可知那衛王為什麽會來鍾府?」鄭淩風笑的得意。


    「為什麽?」


    「鍾淮安娶了一房小妾,卻不是他自己在享用,而是專門給衛王安排的。衛王妃嫉妒成性,而且非常的彪悍,府裏的美人小妾,衛王從不敢染指,可他又生性風流,鍾淮安為了升官順利而討好他,便在府裏給衛王設了外室。我們不如,將這事告訴衛王妃?」


    鳳紅羽兩眼一眯,「消息可是真的?」


    「錯了的話,你再踢我一腳!」


    「你要是誤我的事,我就踢上你十腳!」鳳紅羽惡狠狠的說道。


    鄭淩風嚇得臉一白,「你這死女人,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可別來真的?」


    「辦正事了!」鳳紅羽橫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鍾夫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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